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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将士殒命,城楼之下

    焦饷指着营帐中的地图,道:“凌宇云铭和他原配夫人失踪的那一年,所有人都认为整个南涧国王室军二师死光了,绝对不可能有人从那个犹如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生还。可是你知道吗,前一阵子我路过北边的一个村子之时,碰见了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你猜猜是谁?”

    顾迎珊双手紧紧扣住被单,她的脸上带着迷茫,带着伤心,然而更多的是愤怒。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昨日战斗的伤口还未恢复,身下的剧痛也好似万根钢针刺穿了一般,不断地折磨着她的精神。

    看到顾迎珊不说话,焦饷一摆袖子说道:“哼,二十年前的事想你也不会知道,那个人就是当年南湾战争中单枪匹马杀入海人五百将士并取其将首级的将军,张烈!那日撞见他,曾经威震四海的将士竟然在掏马粪!哈哈哈,也难怪南涧国如今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就顺理成章地将他头割了下来挂在了村口……”

    “你说什么?张烈!?”顾迎珊呼出声来,又想到自己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原本身份,赶忙说道:“你说的可是之前的那个南涧国的将军?”

    焦饷猛拍桌子,喊道:“怎么?你很吃惊吗!没错!本将军就是将他的头割了下来,说起来也真是个怪人,头割了下来竟然还拿着武器,硬生生伤了我两个士兵的性命!”

    “不,不对……他不是……怎么……怎么会,会被你杀了!”顾迎珊捂住嘴。

    将军!夫人说的对!我们这些保家卫国的男人难道还不如个女人!今日之祸是张烈闯的!一人做事一人担,您要罚就罚我吧!

    夫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张烈是个莽夫,从前瞧不起妇孺!今日果真惭愧!

    张烈的话好似还在顾迎珊脑海中回荡,那个从前被顾迎珊认为只有匹夫之勇的莽汉,虽然顾迎珊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但是没想到那么一个铁骨铮铮的壮汉,竟然被眼前这个人杀了,还将他的头割下来,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在二师生活了多年的小五,听闻张烈被杀,只是觉得心里一阵冒火,忽然激动起来,大喊一声径直冲了上来,抄起边上插着的枪便冲着焦饷戳了过去!

    “叮——”一声刺耳的兵器碰撞声。焦饷执着剑挡住并划开了小五的攻击,将他一脚踹飞,砰的一声撞在营帐中的大鼎上。

    他狼狈得趴在地上,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恶狠狠得看着焦饷。焦饷却哼了一声,说道:“你干什么!你这小子莫不是想死不成?”

    “小五——”顾迎珊惊呼道,想要爬起来却牵动了身下的伤口。抬起头只见焦饷朝着小五走了过去,左脚轻轻踩在小五的身上,说道:“你急什么?张烈不过是你们南涧国的一个将死的老将,就算不是我杀他,等到我北涧国南下逼城之日,莫说是那张烈,就算是你南涧国的所谓娈王,也休想活命!”

    “你……你……咳咳!”小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被焦饷踩下去,趴在地上。

    “你快放开小五!”顾迎珊急着说道,但她发现自己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作用时,便咬了咬牙说,“你堂堂将军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

    焦饷脸上略微动容,他转头看了看顾迎珊,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焦某人并不想做恶人,倒是你们非逼的焦某做恶人啊!”

    “罢了罢了,焦某本是想与你们谈个条件,却闹得如此~哎!”焦饷说着便松开了脚。

    顾迎珊得看着他,心中却多了无尽的惶恐不安。她紧紧拽着身上的衣服,如今自己和小五在敌军阵营,自己的身体也非常虚弱,如果对方想杀自己,真的是太简单的事了……

    焦饷摊开手,笑道:“何必这么紧张,焦某从一开始只是想与你们做个交易,你这弟弟却不由分说打上来,焦某实在难做啊。”

    顾迎珊想骂,却生生忍住了,她心中思索:“若是让这北涧国的将军知道了我和凌宇云铭的关系,他定不会放过我。但是现在小五用了御剑之术,这将军心中不怀疑肯定是假的……不管怎样现在在人家的手里,还是先听从的他的指示,以免小五再受到伤害。”

    “将军……”顾迎珊拱着手说道,“小女和弟弟只是路过此地……并无阻拦将军的意思……至于我弟弟这么激动,是因为张烈将军曾经有恩于我家……我们姐弟俩只是普通的百姓,如果将军有什么指示……”

    “普通的人家?”焦饷狐疑地看了眼顾迎珊,看着她脸上露出的些许紧张色彩,随后笑道,“好,普通的人家!”

    顾迎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恢复精神,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如果将军有什么指示的话……民女一定遵从将军指示……”

    “好了!不必多说了。”焦饷打断了她,“你和你弟弟就和焦某走一趟,焦某想等你们见了那个,就不会这么抗拒焦某了。”说完,便吩咐手下的士兵给顾迎珊和小五新扎了营帐,让他们暂且住在这里。

    顾迎珊终于呼出一口气。这一刻的松懈让她紧绷着的最后一口气散掉了,她忽然觉得脑中眩晕无比,晃了晃便躺倒在床上。

    “哇哇哇哇——”顾迎珊一倒,她怀中的孩子便因为晃动大哭起来,哭声嘹亮。小五跑到她身边,左右看了看,不知所措的表情便流露出来,他就摇着顾迎珊,大声呼唤着她。

    焦饷本身都已经要离开这里了,忽然听到孩子的啼哭声,转而摇了摇头,走了过来。走近时才注意到,床褥竟然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他又看了看顾迎珊怀中大哭的婴儿,脸色越发的凝重。

    “我说小兄弟,你姐姐的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小五擦了擦眼泪,顿了顿说道:“大概……是昨夜卯时……”

    “啊……卯时……昨夜卯时啊。”

    “什么!刚、刚生出来!”焦饷吓了一跳,他赶忙大声喊道:“来人啊!传这个村子最好的大夫来!”

    ………………

    …………

    ……

    南涧国都城娈城,三面环着采石山脉,北面靠着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东面的山脉上,有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到娈城高耸的城墙下。许许多多上山砍柴,围猎的人,从这条小路上行走到娈城东门,排着队伍,慢慢地挪进城。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这条小路的樵夫和猎户已经越来越少了。城门口站岗的守卫们也开始显出疲态,纷纷坐在地上闲聊起来。

    “咳,你们知道吗?听说北涧国的兵马已经打进来了?”一个守卫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道。

    “哈?谁会在乎?打进来就打进来吧,反正离我们这里还远呢不是?”

    “就是,这月的饷钱又比上个月少了,我还巴不得北涧国的老爷们赶紧进来接济接济我们嘞。”

    “切,你们这些人,要是人家真打进来了,还有我们活命吗?”冷不丁地,一个守卫阴着脸说道。

    “真打进来?”几个守卫愣了愣,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

    那个守卫显然是被嘲笑的有些上头了,站起来面红脖子粗地说道:“本,本来就是这样,我听说已经屠了几座小城了,到时候我们这些当差的,肯定是第一个死。”

    “哈哈哈!好好好!我们第一个死!哈哈哈!好!”

    ……

    随着天空渐渐暗淡下来,城门口的人终于已经看不到走动的了,在这些守卫们闲聊打趣,准备收差回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日子之时。

    远处的树林里,一个淡蓝色的瞳孔默默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