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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轨长鸣(4)

    在等忌日到来的这五天,阳天每天清晨都不曾落下功课。准确地说是在胖瘦二鬼的严厉监督下,准时准点被鬼压床不得不出现在祠堂大厅,练习法术。

    那四个老鬼还如往常一般,曾曾爷爷阳明邺翻阅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籍,像个学者似的研究解题,时不时发出“时不待我”的叹息,曾姑母阳美娴则坐在唱片机旁如痴如醉地听着音乐,唱片机里传出来的正是欣悦生前最爱的《远走高飞》。欣悦走后,阳天问张自凡要来,借花献佛给了曾姑母。

    阳天思绪烦躁,无法静下心来修炼,嚷道:“各位老祖宗,能不能安静会。”

    曾姑母笑着说:“是你这小子静不下心思,倒怪起我们来了。”

    阳天说:“真的很吵啊。你们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还有你们……”他指向站在角落的胖瘦二鬼,说:“你们要玩去别处玩好吗,动静那么大。”

    胖瘦二鬼无辜地站在角落里,愣愣地看着他们。按理说,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碰,不会发出声音的,怎么还怪起他们来。

    “我们什么都没干。”胖瘦二鬼说。

    “那你们老敲门干什么?”

    胖瘦二鬼面面相觑,委屈地摊手表示没有。见曾曾爷爷和曾姑母为他们作证后,阳天相信了。可他确实被敲门声叨扰了。带着疑惑的他在祠堂内外四处搜寻,找到了阳氏祠堂紧闭的大门,发现声音正是从门外传来的。

    胖瘦二鬼说:“你看,冤枉我们了吧。”

    “我的听力怎么变得这么好了?隔老远都能听到敲门?”阳天疑心着,也没深究便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几天未见,又见憔悴的大宇。他神情呆滞地背靠坐在大门边,后脑勺反复敲打着门,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阳天急忙把他扶起来,问他怎么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就出现在这里。可此时的大宇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从他念叨的话语中唯有“妈”这个词听得比较清晰。

    阳天把他带到祠堂大厅坐下。那四个老鬼仔细端详着,眉头紧锁。

    “宇哥他到底怎么样?”阳天急问。

    那四个老鬼摇头叹息,“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怎么个医法?”

    那四个老鬼又摇头叹息,让阳天不得不再问一遍。这时,那四个老鬼向他围了过来,上下里外都看了个遍。

    曾曾爷爷阳明邺说:“好小子,你先试试现在能感觉的最远位置在哪?”

    阳天不知他们怎么突然问这个,见四鬼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立马凝神施展联结能力,说:“刚超出老街一百米。”

    此话一出,胖瘦二鬼惊得张嘴尖叫。连平日里比较淡定的曾曾爷爷和曾姑母也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怎么啦?”阳天有些忐忑地问。

    曾曾爷爷叹道:“哎呀呀,你这长进的速度实在是吓人啊。”

    阳天听着便知是在说他近日修习的法术了,得意地说:“这说明我天赋异禀。”

    曾曾爷爷又说:“我看是赶着来和我们作伴。”

    “这怎么说?”阳天不明白。

    曾曾爷爷指着大宇说:“他就是来催命的。”

    阳天更不明白了。见此,曾曾爷爷向他解释说他修炼的速度过快,可能引起了红夜一方的注意,才设法摄住大宇的心神让他来老街,好让阳天救他。

    原来,救大宇就要用到和救欣悦差不多的方式,到时候恐怕他体内的封印又要开裂。这不是催命是什么。

    阳天转念又想现在的情况,封印早晚都会解开。既然他们催着加快封印的解除,那他更要加倍修炼,把体内泄出的阴气转为己用,也好助阴九九一臂之力。于是,他笑说:

    “我还以为是要马上死呢。”

    胖仙嘟嚷着:“你不是一直想活吗?”

    阳天笑着摆摆手,活不活的再说,欲要施法救大宇,不料被那四个老鬼拦住。原来,大宇体内被注入的力量比欣悦还强,他还不具备强行施救的能力,否则有可能真的立马死。

    听到这,阳天的关注点转变成怎么知道大宇体内的力量,开始向那四个老鬼请教起来。那四个老鬼索性以大宇为实例,教了阳天其他的能力。一直学到阴九九来找他,才肯罢休。

    阴九九笑道:“何时变得如此好学了?”

    阳天只是嘿嘿一笑,便乖乖地跟她出去了。

    二人带了些祭祀的东西来到废弃的铁路,坐在一旁等候着那两个酒鬼提到的人。时至太阳西下,才见铁路边遥遥走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阳天再仔细看些,发现那人竟然是前几天去警察局查档案遇见的陈警官。

    阳天笑说:“原来是你啊陈警官,早知道就不用等这么辛苦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陈警官不知眼前二人的来意,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阳天便举起手中祭祀的东西,继续说:“我们和你一样,没有恶意。”

    阳天、阴九九同陈警官在废弃的铁路边摆上苹果、猪蹄、酒,又摆上一大束不知从什么地方折来的油菜花。这油菜花引起了阳天的注意。

    阳天说:“陈警官,偷花也不见像你偷得这么狠的,这花估计结籽打成油都有半斤了吧。”

    陈警官说:“说笑了,没那么夸张。”

    两人又静默烧纸。

    阴九九示意了一下阳天,起身察看周边环境。此时微风吹来,两旁的树丛摇曳着,远处的平地上满满地都开了油菜花,真是观花赏景的好地方。

    阳天不见陈警官说话,又提问他,“陈警官,他是你什么人啊?”

    “朋友。”

    “那他家在哪?叫什么名字?”

    阳天问着,见陈警官面无表情地看他,想可能是问的太唐突了,解释说:“我们只是……”他手指比划中,脑海一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这时,阴九九附道:“还请陈警官理解,我们这么做有我们的理由。”

    陈警官问:“什么理由?”

    “只怕这个理由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但请相信,我们目的只有一个,帮他脱离苦海。”阴九九说着,阳天连忙点头。

    陈警官听着觉得好笑,不再言语。人活着的时候渴望别人帮忙不见人影,现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帮的。他把杯子里的酒倒在地上,开始收拾东西等香纸燃尽好离开。

    阳天见他无动于衷,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他将前几天从那两个酒鬼的口中听得的信息复述了出来,“不要担心,我一直都是你的家人。他们不要你,还有我,我会每年的今天都来看你的。这些都是你对他说的吧。”

    陈警官听到这些,一脸惊讶。这些话是他前来祭祀时自言自语的话,从未告诉过别人。

    阳天见他有反应,小声说:“你可能不信,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所以,为了你的朋友,告诉我名字吧。”

    陈警官沉默不语,却也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阴九九接着说:“每天夜里,快临近四点时,这条铁路上开始有了异样,你知道是什么异样吗?”

    陈警官身子微颤,凌晨临近四点,刚巧是朋友出事的时间点。他不太确定他们的身份,但他们说的话却是十分震撼他的心。想着,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告诉也无妨。要真拿它犯了什么事,他定抓他们归案。于是,他冲他们点了头。

    从陈警官口中获知名字和一些生平往事后,阳天和阴九九趁着夜色再顾废弃的铁路。

    这一次阳天有十足的把握看到那废弃铁路上作乱的鬼。正当时间快到时,他拉起阴九九的手。阴九九不知这是何意,只听他说一会便知。

    此夜,废弃的铁路在火车驰来之际震动更甚。阳天凝神催动联结之力,从身体散发的无数条虚无的线向驰来的火车迸发,齐齐追逐那火车上的鬼影,在你来我往的追逐中,阴九九大声提醒:

    “还不快念名字。”

    其实阳天不想一来就念名字强制联结,是借此再试试自己的能力是否有提高。现在看来还是不行,他还无法自如操控那些虚无的线让它们准确联结想要联结的人。他当即大喊一声:“高一鸣!”

    随着他声音的嘶喊,那些虚无的线如有神助迅速准确地联结到火车上的鬼影。只见鬼影渐渐现出人形,恶狠狠地瞪向阳天。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约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材瘦削有力,瞳孔明亮有神,和阳天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阴九九激动地险先失声尖叫。高一鸣现身的那一刻,她竟然也看见了,而且看得很清楚,她不可思议地向阳天投以炙热的目光,只见阳天一脸得意。

    现身的高一鸣依旧如故,继续驶前。阳天急得大喊:“他要逃了。”

    阴九九看得见后事情好办多了,当即拉起阳天奔往火车,提身跃上火车,与高一鸣打了个照面。

    “下去,这是我的”

    才刚站稳,只见高一鸣大喊一声,车厢内汇聚风力,硬生生将二人驱赶出火车,跌落在铁轨上。而原本驶前的火车,此时竟然倒退,向阳天和阴九九二人驶来。废弃的铁路表面震动比刚才更剧烈,碎小的石头上下跳动起来。

    二人瞧着形势不对,欲要翻身逃离铁轨,未曾想铁轨两旁设了结界,根本冲不出去。

    “快跑,他想撞死我们。”阴九九说着拉起阳天就往后跑。

    那火车的架势,与真的无异。可是,人的速度,怎比得上火车,很快拉进了距离。

    “要死了,要死了。”阳天大喊。

    “还没到那地步。”

    阴九九一手搂住阳天腾跃而起,一手举起拐杖指向火车,借助白球的力量与高一鸣抗衡。一车两人就像相对静止一般沿着铁路滑行。

    高一鸣出现在车尾,自信地俯视着他们,问:“她派你们来又想做什么?”

    阳天回说:“搞清楚点,能让我们来这的是你。”

    “我?”高一鸣仰天长笑,从未听过如此可笑的笑话。

    阴九九补充道:“如果不是你执念难平,我们又为何能听到火车声来到这里。”

    阳天附道:“结果你二话不说就想置我们于死地。”

    高一鸣又放声大笑,不屑地说:“我在这条铁路上游走也快二十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见有人像你们这样过,除了她。”

    阳天问:“她是谁?”

    “逼我现身,有什么居心?”

    阳天被他问的无奈,真是没头没尾的问题,扯起嗓子大喊:“原因都跟你说了你不信,那就当我们路过行不行。”

    高一鸣眼神一凛,显然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哈哈……”

    正当他们交谈间,空中突然响起小女孩般嬉笑的声音。闻得笑声高一鸣眉头紧锁,面露厌烦之色。阳天和阴九九默契般想起欣悦提到的那小女孩。

    只见上空一个小小的人影现身,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转而用老气横秋的语调说:“人都到齐了,游戏开始吧。”

    她轻轻地指向高一鸣,只见高一鸣失声惨叫,似被什么包裹住痛苦难耐。那火车就此停了下来,借这机会阳天和阴九九安全落回地面,却依然出不了铁轨。

    阴九九说:“不好,她在施法吞噬心智。”

    “又来这招。”

    阳天二话不说奋力向前,欲要爬上火车救高一鸣。阴九九弹入空中与那小女孩斗法。不曾想,那小女孩一把弹开阴九九,直接移身到高一鸣身旁。

    “太欺负人了。”

    阳天见敌我力量悬殊,甚是气愤。他当即掏出两张符咒贴在脚上,跳到火车,又掏出一张符飞向那小女孩。趁那小女孩连忙退后之时,又掏出一张符咒贴在高一鸣身上,高一鸣瞬间消失不见了。

    那小女孩生气地说:“你玩阴的。”

    “彼此,彼此。”

    说着阳天跳回铁轨上,同阴九九沿着铁轨一边跑,一边设法破除结界。

    那小女孩笑说:“想逃,没那么容易。”

    那小女孩施法驱动火车,又向阳天和阴九九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