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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坦坦荡荡

    文笑笑空降到竹大的小树林里的时候周围刚刚喧闹起来。也不知道她离开了多久,文笑笑倍感身心俱疲像是度过了几个月。

    莫非墨临走前把手机还给了她,她才发现自己只是消失了一个周末而已,现在是周一早晨。她翻了翻通讯录,竟然没有任何短信和未接来电,微信里只有秦胖的一条“笑哥在吗?”便没了任何动静。

    文笑笑把手机揣到兜里,身上的风衣不是很合身,袖子太长腰又太宽,寒风直接往里灌,文笑笑只得收紧了衣服缩着脖子往老宅那边去。

    回家吧。

    她心中的家,永远只是爷爷留下的那老宅,应冲锋那边她是不想再去了,她放那儿的东西,也不打算要了。这样,就挺好。

    “文……文笑笑。”一道弱弱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文笑笑的脚步顿了顿。

    文笑笑对这称呼其实有点陌生的,学校的人,大二那件事之后都是叫她“笑哥”,要么就是对她避而远之。个别不熟悉的任课老师会叫她全名,而她的班主任专业课教授都亲切地称呼她笑笑。

    文笑笑抬眼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王蚂蚱。

    “王蟲。”文笑笑这一声也是有气无力的,她重新拾起了步子,低着头揣着兜往北门走去。凛冽的风把她的发丝吹得肆意,打在脸上像是刀割。她习惯性地往肩上摸了摸,才想起来这件衣服是没有帽子的。

    “对不起。”王蚂蚱的声音强了一些,似乎在替这风道歉。

    文笑笑自嘲地笑了,她知道王蚂蚱是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愧疚。

    “不关你的事,”她穿越校园里一条小道,躲到办公楼的墙后避风,过了好一会儿,就那么懒懒地靠着墙,微微喘着气,只是一小段路却让她有些乏了。她目光弥散,最后视线落到旁边教学楼顶部被隐约遮挡的旭日上,那光源徐徐上升,把楼顶染成鲜红一片。“以后不要再找我。“

    文笑笑揉了揉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睛,她有点郁闷。找王蚂蚱写作业本来只是互惠互利,谁知道会惹上这么多事儿。

    “真的对不起。“王蚂蚱一路跟着她,头垂得低低的,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鹿。”我把你下周的作业也写了,这学期的笔记我也整理好了,免费的。就算,就算我赔礼道歉。“

    王蚂蚱手忙脚乱地从脏兮兮的书包里掏出一沓整整齐齐的打印纸,上面放着一只黑色的U盘。”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他这样,颇有一种没有回应誓不罢休的意味。手就那么一直举在文笑笑眼前,等着她拿。

    “谁特么稀罕?”文笑笑皱了皱眉,“以前逼你写东西,是我错了,现在,我不要了还不行,走开走开。”

    她使劲一推,王蚂蚱向后踉跄了两步,手中的打印纸和U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散开,风呼啸而过,不少的纸页直接腾空而起,唰唰的声音被越来越热闹的嬉闹声淹没。

    “文笑笑,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王蚂蚱看着文笑笑快速离开的背影,一字一句说道。

    周一的天桥意外的冷清。炳爷没有出摊,经常在桥上拉二胡的周老先生也不在。文笑笑在这空旷中一眼就瞧到了应冲锋有些寂寥的背影。

    他像是在等人,听到“当、当”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来,却在看到文笑笑的那一刻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应冲锋眼中瞬间闪过千百种情绪,却最终定格在了悲伤。

    那线条分明的俊脸似讲着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文笑笑不知怎么眼眶有些湿。她看到应冲锋并不惊讶,他们确实把他放了,他还活着,这就好,就好。

    文笑笑抽了抽鼻子,不知怎的就想起应冲锋那晚膝盖挨的一棍子,下意识去看应冲锋的腿,却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这就当成,告别吧。她再也不欠他什么,应冲锋也可以开始他新的人生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应冲锋悲伤的眼睛片刻不离文笑笑,他一手扶在天桥的栏杆上,一手插在裤袋,任风吹起衣角。

    “好。”文笑笑应着。

    “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温润的声音让周围的凛冽染上些暖意。

    “好。”文笑笑出奇地冷静。

    “这是……”应冲锋实现落到文笑笑前襟上,那一颗小小的绿石头不知怎么露到风衣外边儿。

    “朋友送的。”文笑笑低头看了看脖子上那依然释放寒气的项链,流利地扯着谎。

    应冲锋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温润的笑,“阿笑,好好照顾自己。”

    “好。”

    两人没什么话可说了,应冲锋立着并不动,大抵还在等着人。文笑笑便插着兜,缩起脑袋走了。她本该习惯了的,应冲锋只不过是匆匆过客,是不可能为她留下的,而她从一开始就是孤家寡人。

    她对应冲锋有着期望,而又是这期望将她狠狠摔在地上,无论是爷爷的死,还是他的离开,应冲锋都有足够的理由做他所做的一切。文笑笑只希望,他们债务两清之后她终于可以去恨他。

    可以坦坦荡荡地去为爷爷讨回公道。

    不知不觉走到了老宅门口,文笑笑才发现她的钥匙大概是被莫非墨拿走了。好在院墙不高,她三两下翻了过去,在小灌木边儿上的泥土里挖出一套备用钥匙,往松垮垮的风衣上擦了擦,这才开了客厅的门。

    几周不见,恍若隔世。宅子里一切还是离开的那样,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文笑笑舒服地打了个颤,她锁好门,把客厅的窗子开了个小缝通风,这才去浴室洗澡。

    这换下来的衣服没有一件是自己的,她就一股脑扔进垃圾筐。文笑笑吹干头发,也不穿睡衣了,就直接爬上床,像蚕茧一样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

    窗帘之外的红日徐徐升起,透过半透明的帘子将卧室染成一片橘黄色,文笑笑背对着窗,眼睑上暖暖的,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文笑笑听到手机响了好几遍,她也没管,只是觉得口干,像是整个人都在燃烧。再一睁眼已经是黄昏,她是被火急火燎的砸门声吓醒的。

    “笑哥?笑哥?你在里边吗?”卧室外隔着门传来秦胖的焦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