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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李延赛马

    “还记得02年B城那场赛马吗?连胜35场的纯血马‘北部玄驹’输给了第一次比赛的‘光荣’,玄驹当场暴毙而死,而光荣从此成为B城荣耀,霸占了接下来的13个冠军。”

    “你想说什么?”李木桃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卖关子。当然,他更讨厌李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李木桃不自觉地皱眉。

    李延倒是没有因为李木桃的脾气而退缩,他挑了挑眉,说道,“玄驹失败,是人们都没有料到的,押了它的人有的倾家荡产,有的妻离子散。相反,押了光荣的人,可是赢大发了。你说,谁会料到一匹连胜的冠军马和一匹新马相对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木桃忍住想要胖揍李延一顿的欲望,他短短道,“别特么啰嗦!”

    李延依然是那个慢悠悠的样子,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缓缓道,“你押谁?”

    李木桃厌恶极了李延故作姿态的样子,没好气地道,“押什么?”

    “很简单,我们两个打一架,规则和赛马一样,押谁输谁赢。赢了输了,就按照我之前说的规则来办法。当然,”李延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木桃怀中的小人儿身上,道,“我们两个自然是不能参与下注的,那就烦劳小曹和你女朋友代为下注了。”

    李木桃实现落在身前文笑笑脖颈的碎发上,心中有些恍惚,是他把她带入这一切的。她却为了这些事情深深自责。

    是时候,做些了断了。

    李延一直惦记着她,李木桃便永远无法睡上安稳觉。

    “好。”李木桃思考片刻便答应了。

    说毕,他轻轻拍了拍文笑笑的后背,道,“阿笑,没事儿的。”

    文笑笑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松开,声音闷闷地传来,有些呜咽着道,“李木桃,不要答应他。”

    她叫他李木桃,而不是小桃,更不是老三。可见她有多严肃,有多认真。

    他们的对话文笑笑是听到了的,她知道,李延之所以如此大放厥词,是因为他早就算好了自己会赢。

    如果文笑笑押李木桃输,李延为了让文笑笑押错,就会故意让李木桃赢。文笑笑就输了。

    而如果文笑笑押李木桃赢,李延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胖揍李木桃一顿,至于他会不会打赢,他不是讲了那个赛马的故事吗,玄驹最后暴毙而死。那么他的目的不只是打赢李木桃那么简单,他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如果文笑笑赌李木桃赢,那么相当于给李木桃判了死刑,如果她赌李木桃输,那么她一定会输。

    按照赌约,她输,就会被李延带走。

    李木桃揉了揉文笑笑的小脑袋,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是没这么亲昵的。

    按年龄算,李木桃算是文笑笑的大哥哥,他要比她年长,在竹南大学也是她的学长辈儿。可是,他就是喜欢文笑笑做他的笑哥。

    为什么?因为当她成为始皇帮的大哥,她面上的阴霾少了,她的身姿更加英姿勃发,她的眼神更加炯炯有神。始皇帮的大哥身份,让她从那件事中走出,然后重新活过来。

    她是大哥的时候,她变得坚强、勇敢、快乐。李木桃愿意一辈子叫她笑哥。

    他记不清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中再也看不进去别的女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那个新生报道的下午,李木桃作为学长带领新生参观校园的时候,一个瘦瘦小小的身穿白色衬衫的女孩儿闯入了他的生命。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辫,脸尖尖瘦瘦的,像是营养不良。衣服的样式有些过时,却都是干净平整的。目光同时散发着锐利和柔和,看着校园四周的时候,她的嘴角会弯起一抹温温凉凉的满足,眉宇间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坚韧和坦荡。

    和其他新生的叽叽喳喳、各种惊叹和过度反应相比,这个女孩儿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再去看她的相貌,不施粉黛,虽不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确也是端端正正一个美人儿。李木桃就想,如果她穿上那些名贵的衣服,单凭她的美貌绝对可以在上流社会圈子占有一席之地,公子哥儿们定是会对她趋之若鹜。

    他还想着,如果这个女孩儿找他搭讪,他一定会接受。

    可是那天,她终究没有来找他,她从头到尾,只是安安静静跟着队伍,看着周围的景象,有时会点点头,嘴角的弧度让人释然又宁静。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其他新生学妹故意抛来的问题,明知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却时不时瞄向旁边一言不发却又亭亭独立的女孩儿。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特意查看到,这个女孩儿叫文笑笑,是历史系的新生。他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微笑,历史系,很好。

    和他的金融系共用同一座教学楼。

    如果说他一开始接近她,是被她的与众不同所吸引,后来请她回家过年,是看到她孤苦伶仃心生怜悯。

    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她的护花使者对她寸步不离,是因为李延的那件事对她心生愧疚。

    再后来,李木桃记不清了,什么时候起,他的所作所为不再是出于对她的弥补?

    后来他推荐她加入始皇帮,和秦元兮他们带着她到处吃喝玩乐,疯玩疯闹,已经不再有明确的目的了,他不知道自己为的什么。

    似乎,就是想离她近一些,即使不和她说话,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笑。

    文笑笑,她的笑可能都用在名字里了。自他认识她以来,她笑的实在是不够多。而他想成为她每一次绽放笑容的原因。

    可事实上,他所做的一切,都给她带来了伤害和泪水,不是吗?

    李木桃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刺啦啦地聒噪起来。他一手轻轻抬起文笑笑的小脸,拇指珍视地轻轻擦拭掉她的眼泪。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在他身边哭。

    李木桃有些恍惚,他视线落在她的额头,脸颊,鼻梁,唇瓣,似乎要用目光勾勒出她的样貌,一遍又一遍。

    良久,李木桃扯出一个灿烂的笑,他将文笑笑的手从他腰间缓缓掰下,调皮似的眨了眨眼,语气有些故意的轻快,道,“阿笑,押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