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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居鹤本名居帆顺(上)

    “‘有问题’是什么意思?”高雪察觉到南希没有任何类似责怪的情绪,所以她问得很平静。

    南希看着高雪,说:“用药以后,效果确实不错,但会发热,身子也比较虚弱。”

    “原来是这样。”高雪放心了,南希对她还是以前一样,并不存在任何敌意。

    居鹤见高雪和南希聊完了,向高雪问道:“能赶路吗?”

    高雪翻译,南希道:“可以,完全没有问题。”说完,南希又问:“我们要去哪里?”

    南希的问题让居鹤愣住了,他这才想到自己会来寻找高雪全是因为山间妖气弥漫,他怕这个小女孩在森林里不安全。但是,这片山脉上有地龙、有霸主、有高阶妖兽、也有其它图谋不轨的人,想安全,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这里,而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得不到马尔神的信物,无缘神明。错过这一次,他还有机会吗?

    ……

    “你叫什么名字?”她站在池塘边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男孩。

    “居……居帆顺。”他在这姑娘身上感受到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呢?不行,自己是男孩,不能怂。居帆顺在心里给自己壮胆,朝着那个女孩走近一步,怯道:“那你,呃……敢问姑娘芳名?”

    “迟倾凛。”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像是幽林中的一只小麋鹿。

    “看!”居帆顺随手一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指什么,顺口便说,“一只蝴蝶!”

    “一只蝴蝶而已——”迟倾凛连看都不曾去看,只是用饱含怜悯的目光冷漠地注视面前的男孩,挖苦道,“你是姑娘吗?”

    毫不留情的奚落让居帆顺耳根发红,又无言反驳。他一个男子汉,为什么要说有蝴蝶呢?

    迟倾凛得意地看着男孩的窘态,伸出玉指,说:“看,蝴蝶。”

    “……”居帆顺不满地看着她,却发现她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像是被噎着了一样,转而又布上淡淡的绯红。最后,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问:“你说的蝴蝶,在哪儿呢?”

    居帆顺看向空荡荡的天空,哑然失笑。他没想到自己会指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更没想到这居然会让眼前的大小姐出糗。

    迟倾凛正想找机会出一口恶气,忽然注意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刻收了脸上的窘色与羞恼,又变回了开始时的神色,像一位藏在薄纱云后的皎月仙子,优雅平静地朝男孩行礼,说:“原来是居公子。小女子……爹!”

    “倾凛,这是你居叔叔。”迟悬向女儿介绍着身边的中年人,“这是小女,迟倾凛。”

    迟倾凛立刻向中年人行礼,中年人一边用眼神刺着居帆顺,一边寒暄夸奖。迟悬忽然举手示意中年人等一等,然后责问道:“倾凛,可认识居公子了?”

    “方才刚见,还未向居公子道过姓名。”

    “还不快继续。”迟悬父女对话时,居帆顺一直遭到来自父亲眼神中的责骂。他张了张嘴,又合上,只觉得委屈。谁说不知道她的名字?为什么要怪罪我?你们这对话我怎么插得上空?

    “小女子迟倾凛,”她握着一把香扇,轻歪着头,杏眼含笑,柳眉似叶,“向居公子道安。”

    ……

    “居!帆!顺!”

    一声娇喝吓醒了在树枝上趴着睡觉的男孩,他蹿下大树,胆战心惊地站到迟倾凛面前,左顾右盼,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你进院子的时候是不是踢了我的锦秀宝盒?”

    “啥?锦秀宝盒?”居帆顺茫然地看周围,最后将目光放在院门边的一个松松垮垮的小木盒上,“这门旁边的盒子不就是用来垫脚的吗?”

    “那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搭起来的!”迟倾凛气得直跺脚,难受得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去告你爹!”

    “别!千万别!”居帆顺连忙拉住迟倾凛,“每次你找我爹之后,他都抄棍子打我,连我娘劝他都没有用。”

    “真的?”迟倾凛没想到自己随意告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嗯!”居帆顺信誓旦旦地点头。迟家三代为官,迟悬如今更是朝中大元,富贵显赫。而居家只是依附迟家的一个帮手而已,帮着迟家做事,仰仗迟家势力。说得难听些,他们只是迟家外养的一户家仆而已。居帆顺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所以见面时才会想着要没话找话。刚认识迟倾凛的那段时间,她一告状,居帆顺就得挨棍揍,挨揍不是居父为了教什么公平道理,而是教他不准忤逆,要顺着迟家小姐——连一个小女孩都哄骗不了,以后出去能办成什么事?现在挨揍少了些,因为居父觉得规矩已经立成了,也因为害怕已经深深刻在心里了。而且,居帆顺也会为家族的事情考虑、让步了。

    “可是我的宝盒……”虽然愧疚,迟倾凛还是觉得委屈。

    居帆顺一口应承下来:“我赔给你!”

    “我花了好大力气搭的……”

    “我替你搭!”

    “那是要送人的!”迟倾凛撅着嘴,觉得被小瞧了。

    “我替你送!”

    “我还想了祝福的。”虽然自己不好意思说。

    “我替你说!”

    “那这宝盒能算谁的?”

    “当然是算我的!”

    “什么?”迟倾凛眉头一竖。

    “当然是算你的!”居帆顺毫不犹豫地改口。

    “哼!”这还差不多。

    ……

    “居帆顺?”

    “啊,迟姑娘。”在街上偶遇大小姐,居帆顺的表现和私下里截然不同,他恭敬地朝她行礼、问好、道安,一气呵成,仿佛练过千百遍一样,不卑不亢。迟倾凛不耐他的墨迹和繁琐,也不管陪行家仆的阻拦,直接走到居帆顺身边,问:“好久不见,你去哪儿了?也不……”

    “嘘,嘘!”居帆顺见迟倾凛想直接问他为什么不去找她,急忙让她噤声,接着左右看了看,带她就近找了个安静的石巷。铺在地上的一块块泥石板因年久而摇晃不已,角落里也长着层层青苔。

    居帆顺像小时候一样扶着她,等确定迟倾凛在隔壁的石板上站稳了,才松开手。刚刚没注意,自己脚下这块板挺晃的,他往后一踩,让这块石板一高一低地翘着,然后对身前的迟倾凛说道:“这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说的话不小心就会被什么游民听去。你是迟家大小姐,平时还要多注意下自己的身份才好。”

    “我哪儿——”迟倾凛脑子一转,马上想好了借口,“我哪儿不注意身份了?我问你为什么不找我爹,这也叫不注意身份吗?”

    居帆顺继续苦笑,只能回答她的前一个问题,说:“我爹为我找了一个练气习剑的地方,我得在那里精心练习,自然就没多少时间去找你了。”

    “习剑?”

    “对,习剑。”居帆顺的脸上挂着淡笑,让她看得一点都不舒服。

    忽然,她注意到他脸上的一丝异样,问:“你脸上怎么了?”

    “啊?它还在吗?”居帆顺摸摸自己的左脸,死命瞪着眼想看,却怎么都看不见。迟倾凛被他别扭的神情逗乐了,噗嗤直笑。他见她笑了,自己也笑笑,这次的笑让她看得很舒服。居帆顺说:“这个啊,练剑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好几天前的事了,我还以为已经消了呢。”

    “疼吗?”

    居帆顺一愣,然后便笑着说:“忘了。”

    “这都能忘?”迟倾凛不信,又问,“为什么要练剑呢?”

    为了家族、为了习得一技之长、为了能出人头地,而且,大师也说他资质非凡。居帆顺说:“练了剑才能保护大小姐。”

    “算你会说话。”迟倾凛的脸上飞上一片红霞,然后道,“你自己要小心。”

    “好。”居帆顺心不在焉地答应着,他听到左边有石板摇动的声响。

    “要是伙食不好的话,你来找我,我请你吃饭,不过我不喝酒的。”

    “好。”居帆顺笑着点点头,然后一拉迟倾凛的手,“有人来了,我们走吧。”

    “别走啊,小娘子。”几个不怀好意的青年出现在拐角,“不是说要请吃饭吗?我看择日不如撞——”

    “滚!”居帆顺松开手,干脆利落地摆平了青年,拉着迟倾凛离开。迟倾凛担心地看着其中一个晕倒在地的人,害怕地问:“他不会死了吧?”

    “不会,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哇……”

    “没什么大不了的。”居帆顺享受着迟倾凛的惊讶,得意地笑,“毕竟我是……”

    “没你个头!”迟倾凛敲打居帆顺,“动不动就打人,你怎么这么野蛮?不改改这习惯,迟有一天要出事,知道吗?”

    “没别的办法,最好的选择就是这样。”

    “野蛮就是最好的选择?直接告诉他们,我是迟家的人,不行吗?”

    居帆顺笑着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迟家的大小姐。”居帆顺耐心地点拨,“宁可杀人,也不能有这样的蜚语流于坊间。”

    迟倾凛一怔,继续敲居帆顺的脑袋:“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带我来这里,会有这么多事吗?”

    居帆顺笑着求饶。

    ……

    迟倾凛站在院中的池塘边,说:“居帆顺?”

    “咦?”另一边,茂密的树叶拨动了几下,探出一个人头来。居帆顺好奇地问:“迟大小姐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哼,”她得意地抖抖鼻子,“我有自己的办法,不告诉你。”

    “噢。”居帆顺点点头,然后跃下树枝,说,“大小姐,你刚刚皱鼻子的脸可一点都不好看。”

    迟倾凛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你漂亮极了。”居帆顺苦笑,“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自身形象的,大小姐。”

    “要你多嘴!”迟倾凛气得扬起手直拍他的头,居帆顺低下脑袋,恭顺地让她拍打。她瞪了他一眼,忽然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居帆顺笑着说:“练剑练的,而且,我也长大了。”

    迟倾凛眼睛一亮,道:“那好!晚上有街市,陪我出去玩。”

    “又要我拿东西吗?”

    “不是帮我拿东西。”迟倾凛摇摇头,“是陪我玩。”

    居帆顺一愣,脸上的淡笑不曾褪去:“我还是帮忙拿东西吧。”

    迟倾凛咬牙:“你……”

    “大小姐,我这次是来说一件事的。”居帆顺向后微微退一步,耐心地说,“我谋得了一份差事,以后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常来了。”

    “不就是在我二哥手下做事吗?我早就知道了。”

    “啊,大小姐知道?”居帆顺心里一抖,在之前,二公子还特地警告他,说不要因为和迟家人从小认识就在做事的时候打马虎眼,居帆顺也一直没敢把事情告诉迟倾凛,怕影响到什么。而她居然早就知道了?她没对二公子说些什么吧?

    “我二哥天天抱怨说你除了一股傻劲之外就只会添麻烦,闷头做事,做一件错一件,领你的时候麻烦死了。”迟倾凛笑嘻嘻,“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居帆顺一震,平时也没见二少爷生气……

    迟倾凛见他表情不妙,连忙扯开话题,说:“行了行了,晚上记得过来啊。”

    说完,她还挥了挥手。居帆顺见此,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面色晦涩地行礼,消沉地退下去了。迟倾凛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只是吓唬他的,不会真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