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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啦。

    店里的生意逐渐差下去,有时甚至一晚上只有三四桌客人。而对面的Habit确实夜夜爆满,舞池的声音甚至传到了街对面。晴朗就劝说我也搞一个舞池,我拒绝了。我一直把晚婚酒吧打造成一个说故事与听故事的地方,而不是完完全全肆意发泻的地方。

    期间婉兮倒是也来过几次,我也没有态度恶劣,只当是关系一般的朋友,毕竟人家一个女孩子,我这点气度还是要有的,大不了,店不开了就是。今年这个年似乎显得尤为冷清,今年的雪只在那天晚上下过一次,此后便再也没下过。大概过了一周左右,婉兮说请我一起吃个饭,她要回福建了。

    我已经基本免疫了婉兮那不可方物的美了,只是还没习惯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妖精气质。我以为今年新店开业,生意又爆火,她会留在南京过年,她问我是不是想留她一起过年,我一时语噎,她又说我就是喜欢她,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告诉家里不回去过年了。我真的是怕了这个女人,忙按住她的手机,开玩笑,人家家里世代都是文人墨客,书香世家,要是让他们以为我拐骗她们女儿孙女不回家过年,那估计我就会被钉死在历史书上耻辱的那一页了。我最怕这些舞文的,一个文字一把剑,能把控天下时局,能救人,也能杀人。

    吃完饭后,我把她送到了禄口机场。我们一路没说什么话,直到快到的时候,她突然问我:“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跟你回家?我去干嘛?”

    “见父母啊,然后结婚,生小孩,养孩子,去旅游,去......”

    “停停停,我一句话没说,你把大结局都想好了是吧,我都没同意和你在一起,你结婚都想起来了。”

    “对啊,既然你拒绝了和我谈恋爱,那我就和你求婚吧,总要每样都试一下嘛,万一成功了呢。”

    “姐姐,我说姐姐啊,你喜欢我哪里,你告诉我,我改。”

    “喜欢你是个男的。”

    “谢谢你肯定我。到了,下车。”

    “明年见啦。”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看着婉兮远去的背影,没来由的有些感伤,果然有时候太过多愁善感,连刚认识的路人分别都会难过几分。而除了多愁善感,同时我也是一个善于分析的人,比如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婉兮,我对自己也进行过一番强有力的分析。我见过很多女孩子,特别是做酒吧以后,而如果要分个高低名次的话,之前的小星小楠应该算已经比较突出的一类了,大致在80分左右,然后是单夏这一档,已经算是绝美了,大致在90分左右,接下来是Tank这档,因为一双腿加分不少,大致在92分左右。而林婉兮就是独一档,我至今没见过更好看更完美的了,98分都不为过。所以这样的一个人,我觉得我完全无法掌控。

    其次是我们完全就是一场意外所相遇的,你可以认为这是缘分,但不是所有的缘分都要谈恋爱啊,也不是所有的缘分都是善缘嘛。只是一场缘分,没必要非得扯出更多的缘分来。

    在某一个深夜我做完这些分析后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我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不接受的嘛。中年人恐婚,成年人恐爱。

    晚上,街对面的Habit似乎仍是爆满的状态,我看了看店里,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终于开始有了些愁滋味,哎,少年不知愁滋味,中年对钱空流泪,我只能一杯杯的喝酒,试图灌醉自己麻痹神经,奈何酒量太大,没喝多,反而是喝累了。

    “醒醒,吃饭了,喂,你怎么这么能睡!”

    是谁,好像是在和我说话,我缓缓睁开眼,带花边的窗帘,狭窄的房间,一张女人的脸。我记得,这是我和阿玉当年一起租的房子,我记得,她是阿玉。我们从大学毕业后,先后来到了南京,一起租在了这里。怎么回事,是我做梦吗。

    “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再次抬头,周遭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我开始无法分清,哪里才是梦境。

    “我...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阿玉也看出了我的不对,抓住我的手,问我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呢。如果此时有面镜子,我想我就能看到自己那早已通红的双眼,阿玉将我抱住,我终于再也无法忍住的哭出声来,似乎想要把这些年的所有委屈与不闷都哭出来。

    “我...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们分开了,梦里我认识了好多人,梦里我长大了,还开了一家自己的店。”

    “难道你现在没长大啊,我难不成是在和小孩子谈恋爱吗?快点起床啦,给你炖了排骨汤。”

    每个人总有那么些瞬间,会无法分清自己记忆是否出现了混乱,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有的人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分清了,而有的人就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分不清,还是不愿分清。

    我把梦里的事情一一说给了阿玉听,也说到了大炮,说完我立马给大炮打了个电话,原来他在无锡,没有来南京。或许在另一条时间线里,大家都有各自完美的结局,就像如果林婉兮能够在这个时候遇见我,她就会看到一个完整的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我,或许她也就不会喜欢我了,有的人就喜欢残缺的人,因为她自身也渴望得到救赎,互相的救赎。

    “方总,方总,醒醒,没客人了。”

    我被阿风摇醒,果然那边才是一场梦。我摸了摸眼角,还在无法控制的流着眼泪。

    “方总,出什么事了。”

    “没事,梦太短了。”

    我看着街上挂起的红灯笼,出了神,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只希望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吧。

    “阿风,走,带你去洪武路喝排骨汤。我们过年去!”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