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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中秀才

    惊喜是什么?

    惊喜就是一件原本不怎么抱希望的事突然之间成了真,且还就切实发生在你身上,这个结果所产生的极度喜悦,就叫惊喜。

    此时的池家三口人就正沉浸在这种惊喜中。

    池梨能考中院试,还拿了个第五的好成绩,实话说,不仅池家夫妻,就连池梨本人都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这场没中的准备了。

    结果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且这回的惊喜与以往任何一次依靠好运所得来的惊喜不同,哪怕池梨知道其实里面还是多少带有些运气成分。

    例如考完后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这届院试主考官竟是当朝副相柳正知,而这位,虽说是位哪边队伍也不站的孤臣,却颇为认同女子可参与科举的政令。

    可以说,女帝党之所以能够在这场博弈中胜出,其中除去女帝陛下的坚持之外,也有这位大力推动的成果。

    所以有这位当主考官,池梨等女学子自然不会再遭受府试时的委屈,能够得到真正公平公正的对待。

    就是也正因为出题者是这一位,才导致此界院试难度直线提升。

    用池秀才的话来说,这位大佬本该去主考乡试甚至是春闱的,也不知为何突然跑来他们这边参与一场小小的院试。

    不过上面人的事,他们底下人也闹不明白,就不去多想了。

    反正不管如何,即便有些运气使然,池梨在这场考试中也是实打实地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算是凭借着自身能力才获得的成功,所以她自然开心不已。

    女儿得中秀才,于池家而言可是天大的喜事。

    这回池家夫妻俩都不打算低调行事了,他们准备回乡大摆宴席,热烈为女儿庆贺这份喜事,同时也为告知曾经那些眼皮子浅的人。

    他日你们看不起人,今日我们让你们高攀不起!

    当然,在回去之前,他们还打算先在府城里的荷香楼做东,好生宴请各位亲友一顿。

    其中受邀人员包括池梨的还有张家一家人,还有池秀才的一众在府城的好友,与他那两位也还未回去的学生等,最重要的薛章鸣一家也是决不能落下的。

    池秀才明白,自家女儿能在短期内提升那么大,好友薛章鸣毫无藏私的教导绝对功不可没。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院试案首,正是薛章鸣。

    他这回考试似乎一扫曾经的霉运,整个考试过程都相当顺利,再没遇上什么倒霉事,最终在一种顺利到不可思议的状态下,成功发挥出了自己真正的学识水平,突破本次超难度题目的重围,成功以断崖式成绩获得第一名。

    听闻成绩发布过后,这位还被南淮府知府请去府上坐了回客。

    表面上是这样的,实际上池梨听她爹说,好像真正召见对方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副相。

    至于原因嘛,应当是赏识其才华吧。

    而池秀才的另外两位同样参与了院试的学生则遗憾地一个未中。

    寿子奇考不中是正常的,他府试本身就名次靠后,院试的竞争激烈程度又比府试更甚数倍,哪里那么容易能考中,反倒是宁朱轩也没考中,颇让池秀才感到有几分遗憾。

    宁朱轩是没上正榜,但他在副榜上却有名,还在前三之列,也就是说,他其实距离取中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偏偏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差距,让他与秀才之位失之交臂,实在遗憾。

    池家设宴那日,他们所宴请的客人都来了个齐全,大家满带笑容,看着池梨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佩与后生可畏的赞赏,那各种祝贺的好话跟海水一样汹涌而来几乎将池梨给淹没,使得她这位原本不社恐的人都给整社恐了。

    最后她只能紧跟在父母身边,保持礼貌的微笑,来应对这个场面。

    想到回家后还有一场更大的庆贺宴,且听说母亲娘家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会专门派人过来参加,为外孙女送上贺礼,池梨就感觉有些顶不住。

    社恐犯了,还加重了,怎么办?

    好吧,也不怎么办,宴会过半,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适应的池梨重新恢复淡定又不失礼貌的姿态,一一与各位客人寒暄交谈。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读书人,还别提,与他们谈话,虽不至于一下子能给她带来什么知识上的顿悟或是提升,但也让池梨体会到了跟高素质文化人打交道的舒适。

    其实以女子之身参与科考,池梨这一路走来没少听到各种不和谐的声音,甚至还受到过不公平的对待,但在今日这场宴会上,她却没听到半句不好听的酸话,有的只是真心祝贺与敬佩,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似乎达到了顶峰。

    她突然觉得自己又不社恐了,还挺参与喜欢这种场合。

    毕竟大家说话又好听,态度又真诚,真的挺让人享受的。

    其中就属张大宝她娘对池梨最亲切热情。

    毕竟池梨可是自家宝贝女儿的挚友,且还是整个南淮府,唯二两位获得秀才功名的女子,还考了个那么靠前的名次,在张大宝她娘眼里,池梨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让自家女儿与其交好,自然益处多多。

    兴许哪一日,她也能依靠女儿体会到今日池家的风光。

    秀才母亲什么的,听起来就挺美的。

    一场宴会结束,池梨疲惫的同时也收获了一大堆贺礼,这些礼物都算是亲友送的,可直接收下,待日后别人家有个什么喜事,便依照着今日之礼回以同等价值的礼物即可,不过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真正让池家烦恼的是那些闻讯而来纷纷给池家送上贵重礼物的府城富商们。

    好些人家送的礼甚至比池秀才当年考中秀才时送的还要贵重许多,其中甚至还有田地铺子什么的,出手之豪奢,简直惊掉人眼睛。

    若说只是一个普通秀才,可能还不足以令这群人如此大费周章。

    毕竟商人逐利,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才不干,且本朝开国至今,已经举办过不知多少届院试了,每回都能产生五十名秀才,这个名额于读书人而言少得可怜,但对这些富商们而言却已经累积成了一个不小的数字,若是人人都送上重礼,那不等到能收获回报的那一日,他们早就都送礼送到破产了。

    所以,即便想要广撒网,提前拉拢些有潜力的读书人作为自己今后的护盾,他们也只会从中挑选一二足够优秀的人送礼。

    池梨能得院试第五,算是在优秀行列。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是个女子,今年一十有五,已然及笄,身上还没有婚约,正逢适婚年龄。

    试问,除去天地君师父母亲人,还有什么比联姻更为紧密的关系吗?

    所以这些富商们态度那么积极地想讨好池家,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池家人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来?

    几乎是半点犹豫都无,甚至也不需要彼此商量,那些人送来了多少礼,就有多少东西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且池家也对外放出话来。

    “都说男子需先立业再成家,我深以觉得女子也合该如此,我们家梨儿年纪还小,正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时候,尚不急要与人谈婚论嫁,等其于科举上有所建树时,我们夫妻俩再慢慢为我们梨儿找个乘龙快婿也不迟。”

    这是池秀才的原话。

    听他如此一言,众人方知,原来池家野心不止于此,他们不仅要支持女儿考秀才,还有意让她继续往上考,去参加乡试。

    不管最后成不成,至少在乡试考完前,他们家是不打算给女儿找夫婿的。

    想想也并不令人意外。

    池家女儿今年才十五岁,年纪还小,哪怕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但若要多拖两年也并非不可,且其小小年纪就已然有如此才华,谁也说不准其两年后乡试结果如何,若能考中,那其择婿标准自然能够往上再提一层,考不中也没什么,十七岁再想看人家也不算晚。

    一顿分析之后,不少对池家不够了解的外人都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有人暗讽池家好算计,也有人遗憾占不到便宜,当然也有那觉得池家目光长远的,等等不一而足。

    不管外界如何猜想,反正暂时获得清净的池家人却是总算松了口气,随后怕再被那些打着送礼,其实是来试探池梨婚事的人再上门打扰,便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离了府城,回了大垵县去。

    听着耳边哒哒响的马蹄声,池梨依偎在她母亲怀里,问道:“娘,您真的同意我不嫁人吗?”

    原来,之前在看出那些府城富商们想要依靠联姻押宝的想法后,池梨当即就来到父母面前,直白地告知他们,自己这辈子可能不会嫁人。

    因为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再不用像这个时代的其他女子一样,遭受婚姻的束缚,去过那种只能相夫教子,一眼就望得到头的压抑人生。

    所以她不愿再被束缚,想继续沿着这条路往上走,去瞧瞧其他女子看不见的风景,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帮助其他女子,也去观赏她所能见到的一切。

    这条路很难,池梨明白:“但女儿觉得,人这一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我总要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方会觉得不虚此生,也不愧于当爹娘的女儿。”

    不知是被女儿的哪句话所触动,反正最后池家夫妻依旧选择了站在女儿这边,支持着她的一切决定。

    看到这一幕,池梨甚至都有点羡慕原主了。

    伱有一对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可惜却不被珍惜。

    头顶温柔落下的力道让池梨从过去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许氏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和蔼的声音在上面响起。

    “娘知道,娘的梨儿是与众不同的,可惜娘亲能力有限,无法为你提供太多帮助,但娘也想让梨儿能够快乐,所以不管你想要什么,娘都会尽全力帮你得到,哪怕是不嫁人,梨儿也一辈子都是娘的好女儿,正如梨儿你所言,我女儿的价值,在于旁人所见识不到的高山之巅,海域之阔,而并不仅仅体现在嫁人生子上。”

    池梨瞳孔微震。

    不得不说,她被母亲的这番话给震撼到了。

    一阵沉默过后,池梨更紧地抱紧许氏的腰,将脑袋埋在里面,亲昵地蹭了蹭,随后抬起头来豪气道:“那娘您等着,女儿必定不会让您失望,我今后不仅要让您与爹成为秀才爹娘,也要成为举人爹娘,甚至进士爹娘!”

    她这番话就等同于小孩子跟父母许诺要考全年级第一一样,看似就是用来哄人的,但不管女儿能不能考上举人进士,许氏这会儿却是真的被她给哄着了,乐得那笑声连坐在前头马车里的池秀才都听得见。

    由于池梨考上秀才后收的礼物太多,导致回家时行李翻倍,不得已,池家只能多雇了一辆马车,一家人分成两辆马车回家。

    这些收来的礼物里适合池梨用的都被给到她手上,而那些她用不上的则由许氏处理,今后若有需要回礼的时候,也由许氏去安排,不需要吃力去操心,反正这些许氏都是做熟了的,并不麻烦。

    不过经此一提醒,许氏也开始考虑要给女儿手底下添两个能用的人。

    池家并非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家里的仆从不多,总共加起来还不超过十个。

    池梨这边有个贴身丫鬟,还有一位粗使婆子,池秀才那边则配了两个小厮跟一位管事,余下都在许氏手底下管着。

    后面来的赵家姐弟虽也是来伺候池梨的,但他们不算仆从,且两人年纪尚小,还需要多培养几年才能得用。

    所以女儿如今身边缺个能管事且得用的人,许氏倒是能直接从身边划个管事婆子过去,但有她在,对方并不会对女儿百分百忠心,即便其真正忠心的人是自己,许氏也是不愿意让这种人留在女儿身边的。

    因此她心底盘算着回头找人牙子去采买几个下人回来,再让女儿挑一挑,留两个手脚勤快能办事的在身边,这样她日后有什么事身边也有个能使唤跑腿的人。

    池梨中秀才的好处直到回了大垵县后才真正体现出来。

    她得的是第五名,按南淮府地方规定,院试前五者,可赐禀生,禀生是对考试成绩最好那批人的奖励,其不仅拥有秀才的一切如免除徭役,免田税,见官不跪等特权,每月还能额外从官府领一定米粮。

    而禀生的具体名额数目由地方官员根据实际情况决定。

    池梨听她爹说,当年他考科举时读书人还比较珍贵,所以官府给的禀生名额比较多,基本上能考中前十的都能获得,池秀才就是其中一员,所以他现在还能每月去官府领米粮。

    但后面随着读书人越来越多,考中的秀才也越发多了起来,秀才就不怎么值钱了,官府给的禀生名额就逐渐减少,到现在每届院试也才给五个名额。

    池梨也是运气好,正好卡在最末位,才占了这个名额。

    虽说官府每月给的米粮不是很多,折合银两甚至都还不够一两银子,但这也算是一种额外所得,且也代表着池梨足够优秀,才能获得禀生名额,是一种能够拿出去炫耀的荣耀来着。

    此外,池梨也能像她爹一样,为家里免除一百亩田地的赋税,这也就意味着,池家每年所能得到的粮食更多,收入直接上涨一大截。

    可能也是知晓池家自己地多,完全能用光这一百亩田地的名额,所以他们回来后没有人不长眼地上门来要求将部分田地挂靠在池梨名下,以此免税。

    本届院试大垵县不仅只有池梨一人考中秀才,还有另外一个家中贫困的学子也考上了,他在县城里的另一家由一位杨姓秀才开办的私塾里读书。

    大垵县里也就三家私塾,其中两家都有人考上秀才,听闻那第三家私塾的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暗地里不知道痛骂了自家不成器的学生们多少回。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池梨听说,那位家里贫困的学子在考上秀才后,立马就有些县里的富户找上门去,送着礼地请求将部分田地挂靠在对方名下,为此还愿意每年送上一成收成作为谢礼。

    这于他们双方而言都是有益的事,那学子能借此让家中日子逐渐好起来,而富户则能少交两成赋税,彼此皆大欢喜。

    最终对方与那几户人家谈成合作池梨不知,但她后面有一回偶然在街上见到对方,瞧见其已然脱下之前打满了补丁的旧衣袍,换上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还胖乎了些,不再是一副长期吃不饱的,营养不良的样子。

    “看来这生活过得还不错。”池梨小声自语道。

    她与对方认识,但仅限于出自于同乡又同届的缘分,所以彼此见面可以打个招呼,再多的也就没了。

    因为池梨看得出对方对自己女子的身份有些轻视,哪怕他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但其掩饰功夫还是不到位,被池梨给看出来了,所以她才懒得与其深交。

    不过是个路人罢了,无需在意。

    这几日池家都在准备设宴,之所以慢了些日子,那是因为要等许氏娘家那边来人。

    之前就说过,许氏娘家距离大垵县很远,从那边接到信件再准备贺礼与派人过来参加池梨的庆贺宴,前后得花不少时间,所以为了等人齐,池家就只能再等等。

    正好也给了他们更加充裕的准备时间。

    池秀才与许氏可是摩拳擦掌地准备为女儿大办特办的,池梨也不拦着,由着她爹娘高兴,再说了,她自己也高兴,一起嗨嘛。

    许家表姨母被许氏留在府城里照看那边的生意,赵家姐弟则跟着池梨,被带回了大垵县。

    只是池梨现在不需要去别人家里学习,也就不用再借表妹表弟去避嫌,两人年纪又小,留在身边也没什么大用,就被她干脆带去父亲学堂,让他俩继续读书去了。

    多学学,兴许几年后也能参加科举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有了池梨这位全县第一女秀才的诞生之后,池秀才的私塾里多了好几位新来的小女孩,他们都是被家里父母送来开蒙的。

    可能他们也想要复刻池梨的成功,也可能是有些父母眼观独到,为女儿的长远做打算,或者只是单纯因为孩子想读书,而他们又足够疼爱孩子,才愿意送过来上学。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在瞧见这几个小女孩的身影之后,池梨心底莫名多出了一股欣慰,还有一种这是因她而产生的变化所生的责任感。

    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池梨偶尔在有空的情况下,也会主动去父亲私塾里帮忙授课,主要也是教导那几位新来的小女孩。

    其他学生已经跟习惯了其他夫子,人家有自己的学习进度,她贸然插手进去不合适,不过如果有人特意找上来讨教学问,池梨也会不吝啬教导就是了。

    对于女儿的行为池秀才并不管束。

    在他看来,当当老师,为他人解惑,也是一种学习的途径,旁人如何他不知,反正他自己的话,这么多年教书育人下来,也是颇有心得体悟。

    只是池秀才以前屡试不中,早已失去年轻时的心气,所以不再执着于继续往上科考,安心在家当个教书先生。

    池梨外祖家是在他们一家人回了县城约莫一周多以后才到来的,来的人很令人意外,居然是池梨的外公外婆与她的两位舅舅并其各自的妻儿。

    显然许氏都没想到自己家里人能来得这么齐全,特别是她爹娘年纪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会长途爬涉地专门跑这一趟。

    所以在一阵愣然过后,她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小跑两步上前去,拉着自家爹娘的手不住落泪。

    “爹,娘,许久不见,二老可还安好?”

    “好,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