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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快要到了

    我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找到是谁一直拿着匕首,也许是一条可以追溯的线索。

    但问题是,尽管我此时此刻绞尽脑汁去回忆先前的场景,却发现故事仍旧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匕首在谁手中的记忆。

    从船长开始发疯之后,匕首似乎就淡化出了人们的视线,至于流落到了哪里,在谁的手上,就更加无从追寻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这件事。

    “匕首并不在我这里。”宁好梦咬牙道:“该死,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拿走了匕首,船长发疯的时候,我在帮忙按住他的手臂,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

    “可就算找到匕首是谁拿走的,凶手也未必就是这个人。”

    我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并且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怀疑一个人,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宁好梦自然是注意到了我说话的语气,他只能摇头,眼神中好似带着乞求一般诚恳道:“相信我,真不是我!”

    然而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反而越是没底。

    虽然从先前发生的事情来看,他倒不至于真把王老板杀死。

    可我曾经在中学时期的无数个夜晚里,拜读过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系列著作,近乎痴迷的地步,里面有一句话时至今日依然令我印象尤为深刻。

    “当你能够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那么剩下最后的一种结论不管看起来有多么的不可能,它都有可能发生。”

    这句话代表着推理的极限,同时也代表着人们在与未知进行博弈时的勇气和信心。

    尽管我并不知道宁好梦是否真的无辜,亦或者确实是他杀的,只是此时此刻,我没办法做到抛开内心对他的偏见。

    也就是说在经过这件事后,除非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否则真有可能是他杀了人。

    宁好梦望着我并不相信且依然怀疑的目光,无奈叹口气道:“我现在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说什么都没用,但我发誓,人确实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我回到自己的船舱之中,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声音想让自己安静一会,因为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整艘船上的气氛像是被亡灵盯上了一样,变得死气沉沉。

    船内那无法抹除的刺鼻血腥味,充斥空气之中,让人感到不安。

    尽管我坐在自己的船舱之中,但依然能时不时听到来自外面阿娇的凄厉哭声。

    又时不时能听到她破口大骂的污言秽语,虽然不知道被骂的人是谁,但那语气实在难听至极。

    我担心她的精神会由此变得极端甚至崩溃,毕竟船上发疯的人已经不少。

    眼看着就要到达陆地,我便趁着晚上自己研究累了之后,找到副船长余棋,想让他去安慰安慰阿娇。

    然而却发现他站在甲板上,提着昏黄的灯盏,一直死死盯着地图,脸色有些凝重。

    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他歪了歪头,表示回应道:“我等会再去吧,不过现在有点奇怪,我们应该已经到达陆地了才对。”

    我听到他这话,心头逐渐沉重,问他怎么了?

    副船长将那摘抄描绘下来的地图交给我,道:“你可以看看,按照我们的速度,应该已经到了大陆,但是我刚刚到甲板上看了一眼,四周依然是茫茫的海洋,并没有看到陆地,可真是怪了。”

    我盯着地图查看半天,发现确实如他所说,并且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也就是说到达陆地与其接壤最多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那么站在我们此时的位置,应该是能够看到陆地的,至少能看到一些踪迹。

    但当我抬头去看时,依然是那浓浓的白雾,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衰退,甚至反倒有所增势。

    “就算距离陆地还差一段,但应该也已经从这片海域走出去了才对啊!”

    副船长越说越急,语气中透露出难以克制的不安:“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是不是我们走错了?难道我们走的太慢了?不对不对,会不会地图有问题?不应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他慌乱的神情和焦躁的话语让站在一旁的我同时也感到内心的不安,脑海难以集中注意力,只能暂时走开,思虑道:“去问问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吧。”

    我们两个拿着手中的地图,来到船舱处,找到那三个人。

    他们在听到我们的叙述之后,来到甲板上,朝着一个方向看了半天,口中莫名其妙道:“快了,就快要到了,继续走。”

    “继续走?还要走多久?”

    “快了,没几个时辰了。”

    副船长余棋闻言,喜出望外。

    他应该是认为这这幅地图并非完全的正确,并且自己的预估也可能存在些许偏差,因此始终相信不远的前方便是陆地,开始回到舱内招呼自己的船员奋力行驶。

    然而我却感到有些奇怪,便问他:“我们要去的是哪个地方?”

    “哪里都一样。”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只是盯着漆黑的海面,像是在那深处存在着什么一样。

    之后不管我以何种方式继续询问,然而这三个人却都不再说话,好像对于前行的目的,他们深信不疑。

    无奈之下,我只能返回船舱,将自己的顾虑告诉副船长。

    也许我们行驶的方向有误,可能前方达到的并不是众人所期望的陆地。

    因为按照地图来看,我们此时此刻应该已经靠近泥螺山岛屿附近,甚至超过了些许部分。

    就算地图存在误差,那我们至少也应该从这片浓雾之中走了出去才对。

    临近陆地的海洋,不可能会有这么如此浓雾。

    然而副船长在听到我这话之后,摇头否认道:“前方不是陆地能是哪里?我在船上航行了二十多年,比你有经验,放心吧,他说的对,我们就快到了。”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我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种说不清楚且不可名状的狂热和执念。

    而且这绝非是一种正常的执念。

    更像是对自己所要去的地方无从确认、却盲目相信的执念。

    我带着心中强烈的不安,再次试图劝说副船长,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先思考思考,之后再确定是否继续出发。

    然而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根本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周围的事情,似乎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放眼望去,发现并非只有副船长一个人,而是所有的船员。

    尽管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在拼尽全力划桨,可脸上却带着一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甚至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怪异兴奋感。

    就像是船长发疯时对着天空怪笑一样的表情。

    这些在海上已经航行多年的人,他们此时此刻死死盯着的前方,机械般划动船桨,瞪眼在发笑。

    嘴里不断重复着那些神神叨叨、令人不安的痴言呓语:“快到了,就快到了,我们马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