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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二)

    车门被锁上的时候,我感觉到车内一阵寂静,我们两个长久的相对无言,让我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而这份沉默也让我的酒劲醒了大半。

    正当我犹豫着如何开口说话才能缓解一下尴尬的时候,车子突然发动了,发动机的嗡嗡声暂时替我们掩盖住了车内尴尬的氛围。我闭眼假寐,打算靠装睡来撑过这几分钟的路程,车子停下的时候我倏尔睁开了眼,内心想着快跑,却又斟酌着怎么和秦褚道谢。

    “今天谢谢你,我先上去了。”

    “都不留我喝杯茶吗?”

    “今天就不了吧,我喝了点点酒,况且天色也晚了,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

    我清楚的感觉到秦褚周围的气压低了低,然后还是打开了车门锁,我迅速地打开车门下车,在进屋子之前,我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回手关上门的一瞬间我终于让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明明已经打定心思我们两个未来不会再有任何可能。可是今晚他牵着我向外走和握着方向盘认真驾驶的画面一遍遍冲击我的脑海。我晃了晃头打消自己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尽管我同他家有着深厚的情谊我也不能再因为任何理由和原因接近他。

    更何况,傅思乔啊傅思乔,当初是你一点点伤害了秦褚亲手把他推开的,难道你自己忘了他和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凶手的亲戚结了婚,清醒点吧,你难道忘了当初楚源的电话里对你一遍遍羞辱的话和否定的话吗,还要自讨没趣吗。我一遍遍的警醒自己,打开花洒的时候倏尔浇下来的冷水让我清醒了大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的时候花洒开错了方向。我匆匆冲了一下就裹着浴巾从浴室里溜出来,已经到了半夜,再不睡只怕明天没有精力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在我离开秦褚的后半年里我就不怎么梦到秦褚了,主要是因为来来回回反复的工作让我每天晚上都沉沉睡去,做梦的精力也不剩。但是就在今晚,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许是事隔经年我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我又梦见了秦褚。他穿着卡其色的大衣和那件当年在我高中讲台上演讲的毛衣捧着很大一束鲜花站在机场门口,我冲到他面前告诉他秦褚欢迎回家。但是秦褚看也没有看我,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他的目光仍然在我身后,我缓缓回头看见了楚源。秦褚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把手里的花束递给了我身后的楚源,然后头也不回挽着楚源的手离开了我的身边。

    “秦褚!”我猛的坐起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头晕和嗓子痛一遍遍冲击我的感官,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应该是有点小感冒,看了看手机才堪堪五点,在床头柜里翻出来退烧药草草喝了又钻回了被窝。

    我不是一个经常做梦的人,曾经和秦褚刚刚分手的时候我曾梦到我们热恋期的事情,梦醒了之后我总想着把这个梦接上,但是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梦见过那些年的事。但是今天出奇的,我的梦接上了。在梦里秦褚好像看不见我,我站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秦褚给楚源夹菜,我还梦见了他们两个的婚礼。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我的手机铃声一遍遍,我摸索着接通电话。刚要开口我却感觉到有一团棉絮堵在我的嗓子眼,“喂”发音一半我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牵动着我的整个呼吸道和胸腔都跟着疼痛。

    “小乔?”我听见这边是秦褚的声音,我一遍遍的咳嗽带着呼吸都丝丝的痛。我迷迷糊糊的撑着电话,那边却不出声了。我念叨着奇怪索性直接挂了电话,一阵阵的困倦传来我还是就决定要不今天就旷工吧,然后接着按照我大脑的提示睡过去了。

    自从工作步入正轨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反反复复的睡、做梦再一遍遍的把梦接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刚刚的我还在秦褚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两个的甜甜蜜蜜,倏尔我就回到了家里,我和妈妈在客厅拌嘴开玩笑,爸爸厨房做他最拿手的糖醋排骨。我猛的听见轰隆一声,再回头转眼已经到了医院,我的爸爸在梦里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了我。

    “小乔,小乔?”我听见有人喊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才看清来的人是秦褚,想要开口说话,脑袋里昏昏沉沉和迷糊的感觉让我再一次沉沉的睡去。这一次我梦见了那些年的我和秦褚,我看着他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看着他拎着行李箱含笑在机场等我,我看见他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白花花的屋顶我刚要坐起来,左手传来的疼痛让我激灵了一下,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输液,转头我看见秦褚在旁边的沙发上撑着头打盹。

    “..咳咳”我刚要开口,嗓子里却像是堵住了一团棉絮,我的咳嗽声也成功把那个男人吵醒了。

    “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秦褚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试探性的摸了摸我的头,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退烧了,等这瓶水打完就能回家了。看你睡着实在是不忍心让你坐在外面打,索性之接带你申请住院。”秦褚传达到我耳边温柔的语气让我一时之间晃了神,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还在一起的日子,但是我清楚地感受到现在不再是以前了。

    “谢谢哥,我现在已经清醒了,输液我可以自己看着,不用陪我了。”这句话一出我感觉帮我整理被褥的手一僵。

    “楚源还在家里等你,如果让她知道你现在和一个女人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这个女人还是你的前女友,她会怎么想。”

    “跟楚源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秦褚皱了皱眉。

    “新婚燕尔,把新娘子自己留在家里也不太好,麻烦哥你别给我扣这样子拆散别人家庭的帽子,就当为我积德。”

    “什么新婚燕尔,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你和楚源结婚了不是吗,就在大前天我还看见朋友圈,你已经为人夫了,还要继续和我纠缠不清是什么意思。昨天在饭店看见你不也是因为结婚了回家看父母吗?”

    “你竟然这么想的。好,等你打完针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