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他本可以
李川见到了传说中的“浩南哥”孙浩，也看到了四班的陈军，陈军站在人群角落，一看还只是个边缘人物。
而这个孙浩，长相很有意思，脸比较扁，脸的长度又比较短，小眼睛、窄额头，一瞬间就让李川想起了平头哥——蜜獾。
据说它几乎会攻击所有的东西，因此被送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并载入吉尼斯世界记录。
在另一个时空曾经火了一阵子的平头哥，在江湖上留下了许多传说。
“哥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早就报了”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别告诉我多少人，也别告诉我对手是谁，告诉我时间地点就可以了”……
想到这些，李川差点笑场，赶紧调整过来。
对面有人喊话，“你们谁是曲政？自己扇自己三下，过来给黄毛说3遍：爷爷我不敢了。这事就算完了。”
七班一众人听了气急。
李川站出来，“今天给你们说明白，想欺负我们七班的人，没门！学校现在严格打击校园霸凌，校会上开会都说了，你们拦路抢钱，可都是得进去蹲号子的。”
对面又开始嚷起来，什么别不识抬举、浩南哥收拾你们之类。
李川作为七班这边的话事人，声音洪亮，接着道：
“《蛊惑仔》都看过是吧？
洪兴社堂主靓坤牛不牛？被一个片警开枪打死了。
三联帮雷功厉不厉害？还不是死于非命。
陈浩南没有不知道的吧？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都救不了。
今天你们动动脑子想想，等着你们的是被退学，还是去蹲号子啊？”
李川来之前就和蔡海、杨德山、曲政等人沟通过，对峙的时候让曲政和张磊不要轻易露面表态刺激对方，杨德山王兆迪等人则给班级稍微排列一下位置，让个子高、身材壮、面向凶的朝前面战；面善胆小的站在后方，不能弱了气势。
对面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做惯了耀虎扬威欺软怕硬的事，看到现在遇到硬茬子了，都纷纷把目光投向孙浩。
孙浩其实也很无奈，混成“学校老大”后，基本也没什么事，收收小弟的保护费，轻松又愉快，一般在学校门前揍几拳或者让冲到班里把人揪出来吓唬吓唬，几个小弟就解决了。
像现在一整个班都出来对峙的情况太少了，又是在学校门口，看对面全都义愤填膺、一脸激动的样子，简直是一点就着，孙浩也不傻，不想闹得太大。
孙浩站出来，所有对方的小弟全看着他，“不管因为什么，揍了黄毛就是惹到我了，我敬曲政也是条汉子，你给黄毛道个歉，今天就算完事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感受到对方给的台阶，曲政看向李川。
“浩南哥不亏是浩南哥，做事就是大气，今天算是交个朋友了。不过昨天黄毛先把我们班的张磊给踹倒了，今天上吐下泻，怀疑是脾脏被踢裂了，要真是这样，医药费不少哈，估计应该是3年有期徒刑。曲政和张磊的事，咱一码归一码，我提前给浩南哥说声哈。”
孙浩一脸铁青，黄毛炸了，“我就踹他一下，哪有这么厉害。”
李川转头对着七班的人，“大家都作证哈，这个黄毛承认踹了张磊。”
张磊躲在人群后方不敢出来，怕被对方看到自己的神采奕奕。
孙浩一伙全都脸色难看，怕黄毛的事染到自己身上。
孙浩走到李川面前，挤出一丝难看的表情，“兄弟，没必要这样，以后你们七班的我们不惹了，咱们江水不犯河水。”
李川看着孙浩，“政教处的盯上你很久了，是该收敛收敛了，要是被退学，或者转到差的镇上去，你现在这些小弟还有吗？”
正当这个事再扯几句要这么收尾的时候，孙浩一方来了两个黄头发小妹，其中一个小妹，手里还拿着木头板子，一来就大喊，“就是你揍的黄毛是吧？”说着就要拿板子打曲政。
曲政怕被打到，推了一下这个暴躁小妹，一下子双方的精神小伙儿，都开始像打了气的皮球一样蹦起来了，一哄而上群殴在一起。
孙浩看向李川，还没看清，直接被李川踹倒了。
“住手！”，刚乱战到一起，政教处包黑炭老师带着几个保安来了。
几个学生打得起劲，被拉开一看到包老师，都吓得不敢动手了。
既然打斗在一起，免不了就有年轻人吃了亏。吃了亏的人感觉委屈，原本两帮人看样子是打不起来的，结果来了两个黄头发的小妹，其中一个小妹还比较暴躁，直接带着棍子来了，小妹一下场一呼百应，原来只是对峙的场面，变成了真正的打架。
……
孙浩一方的孙浩、黄毛男、黄毛女，七班的李川、蔡海、曲政，都被带到了政教处。
双方都不傻，都称是误会，只是想把话说清楚，根本没想打架。
政教处的包老师也不傻，把双方狠狠训斥一顿，口头批评一次，若有再犯，该记过的记过、该开除的开除。
在每个人现场都写了1000字以上的检讨报告后，已经晚上8点了。期间李川借用张荣亮的手机，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说学校有事，算是瞒了过去。
原来李川早有准备，李川不了解孙浩这一伙，如果大家都是拳脚打一场倒也不怕，就怕这些精力过剩的小伙子都没数，拿着棍子等武器，那就不可预料了。
所以，李川早就嘱咐了同学，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等着，等双方开始对峙起来之后，就去找班主任说明情况，以免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
而张荣亮一听就吓了一条，火急火燎跑去找政教处包老师，包老师召集保安，正好赶在动手的时候赶到了。为此李川又挨了张荣亮一顿批，怪李川不提前找他汇报。虽然口头批评李川，不过整个事件还是在张荣亮的影响下尽量控制了，不然政教处包老师怎么可能只口头批评两人、写份检讨就行了？
而其实，《古惑仔》确实对于青年有影响，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因为这恰逢一个剧烈转型的年代，社会的变化之剧烈可以说是新华夏以来前所未有。
另一个时空有个晚辈朋友分享，他生于94年底，国企下岗，农村失地都是那个年代开始的。他的父母91年大学毕业分配工作，是高中老师，他们的同学们大多是分到各国企，食品公司、供销社、印刷厂、八一厂（他们县城的一个机械厂）、水泥厂、纺织厂等等。彼时国企的日子其实比起他爸妈当老师这种，好太多了，尤其食品公司和供销社，那可是油水大大的。
可是到了97-99年，纷纷下岗了，谁能体会出他们生活的那种一落千丈？
那时候前三十年构建起来的社会结构（也就是国企、单位、人民公社）已经完全解体，而新的社会结构尚未完全构建起来，征地也开始了，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构成了庞大的失业人群，生活都没有着落，他们的子女自然也很难受到较好的教育。社会的整体治安也随着失业人群和人口流动性的增加而急剧恶化。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bl犯罪的增加，几乎是必然的。
……
散场的时候，孙浩凑到李川面前，“你们班那个同学，到底有没有事？”
“说有事就有事，你觉得找医院开一个假的诊断证明很难吗？朝h社会这个方向混是没有前途的，你知道你的未来吗？如果你侥幸不被打死或者被抓，那么啊，你就是——
县际班车卖票的、
车站饭店洗碗的、
洗浴中心搓澡的、
夜场当服务生的、
长途货车跟车的，
在学校里横着走，在社会上跪着爬。
而你，本可以……“
李川没有说完，转身走了，留下孙浩略显迷茫的脸，喃喃道：“我，本可以……？”
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失败，而是“我本可以”。
李川并非有什么职业歧视，每个通过自己努力赚钱的人、每一种正当的工作，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只是那些还是祖国花朵，有无限可能的人，
他本可以，幼年时候勤奋好学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他本可以，青年时候不任性妄为，做更高技术含量的工作；
他本可以，壮年时候不被花花世界迷惑，好好爱他的家他的妻儿；
他本可以，老年时候不后悔一生碌碌无为，过着幼年时候梦想的生活。
他本可以不负韶华，历经风雨，回头笑看从前不悔时光。
他本可以、他本可以……
而一切始于足下，没有他本可以，也没有我本可以。
而这个孙浩，长相很有意思，脸比较扁，脸的长度又比较短，小眼睛、窄额头，一瞬间就让李川想起了平头哥——蜜獾。
据说它几乎会攻击所有的东西，因此被送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并载入吉尼斯世界记录。
在另一个时空曾经火了一阵子的平头哥，在江湖上留下了许多传说。
“哥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早就报了”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别告诉我多少人，也别告诉我对手是谁，告诉我时间地点就可以了”……
想到这些，李川差点笑场，赶紧调整过来。
对面有人喊话，“你们谁是曲政？自己扇自己三下，过来给黄毛说3遍：爷爷我不敢了。这事就算完了。”
七班一众人听了气急。
李川站出来，“今天给你们说明白，想欺负我们七班的人，没门！学校现在严格打击校园霸凌，校会上开会都说了，你们拦路抢钱，可都是得进去蹲号子的。”
对面又开始嚷起来，什么别不识抬举、浩南哥收拾你们之类。
李川作为七班这边的话事人，声音洪亮，接着道：
“《蛊惑仔》都看过是吧？
洪兴社堂主靓坤牛不牛？被一个片警开枪打死了。
三联帮雷功厉不厉害？还不是死于非命。
陈浩南没有不知道的吧？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都救不了。
今天你们动动脑子想想，等着你们的是被退学，还是去蹲号子啊？”
李川来之前就和蔡海、杨德山、曲政等人沟通过，对峙的时候让曲政和张磊不要轻易露面表态刺激对方，杨德山王兆迪等人则给班级稍微排列一下位置，让个子高、身材壮、面向凶的朝前面战；面善胆小的站在后方，不能弱了气势。
对面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做惯了耀虎扬威欺软怕硬的事，看到现在遇到硬茬子了，都纷纷把目光投向孙浩。
孙浩其实也很无奈，混成“学校老大”后，基本也没什么事，收收小弟的保护费，轻松又愉快，一般在学校门前揍几拳或者让冲到班里把人揪出来吓唬吓唬，几个小弟就解决了。
像现在一整个班都出来对峙的情况太少了，又是在学校门口，看对面全都义愤填膺、一脸激动的样子，简直是一点就着，孙浩也不傻，不想闹得太大。
孙浩站出来，所有对方的小弟全看着他，“不管因为什么，揍了黄毛就是惹到我了，我敬曲政也是条汉子，你给黄毛道个歉，今天就算完事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感受到对方给的台阶，曲政看向李川。
“浩南哥不亏是浩南哥，做事就是大气，今天算是交个朋友了。不过昨天黄毛先把我们班的张磊给踹倒了，今天上吐下泻，怀疑是脾脏被踢裂了，要真是这样，医药费不少哈，估计应该是3年有期徒刑。曲政和张磊的事，咱一码归一码，我提前给浩南哥说声哈。”
孙浩一脸铁青，黄毛炸了，“我就踹他一下，哪有这么厉害。”
李川转头对着七班的人，“大家都作证哈，这个黄毛承认踹了张磊。”
张磊躲在人群后方不敢出来，怕被对方看到自己的神采奕奕。
孙浩一伙全都脸色难看，怕黄毛的事染到自己身上。
孙浩走到李川面前，挤出一丝难看的表情，“兄弟，没必要这样，以后你们七班的我们不惹了，咱们江水不犯河水。”
李川看着孙浩，“政教处的盯上你很久了，是该收敛收敛了，要是被退学，或者转到差的镇上去，你现在这些小弟还有吗？”
正当这个事再扯几句要这么收尾的时候，孙浩一方来了两个黄头发小妹，其中一个小妹，手里还拿着木头板子，一来就大喊，“就是你揍的黄毛是吧？”说着就要拿板子打曲政。
曲政怕被打到，推了一下这个暴躁小妹，一下子双方的精神小伙儿，都开始像打了气的皮球一样蹦起来了，一哄而上群殴在一起。
孙浩看向李川，还没看清，直接被李川踹倒了。
“住手！”，刚乱战到一起，政教处包黑炭老师带着几个保安来了。
几个学生打得起劲，被拉开一看到包老师，都吓得不敢动手了。
既然打斗在一起，免不了就有年轻人吃了亏。吃了亏的人感觉委屈，原本两帮人看样子是打不起来的，结果来了两个黄头发的小妹，其中一个小妹还比较暴躁，直接带着棍子来了，小妹一下场一呼百应，原来只是对峙的场面，变成了真正的打架。
……
孙浩一方的孙浩、黄毛男、黄毛女，七班的李川、蔡海、曲政，都被带到了政教处。
双方都不傻，都称是误会，只是想把话说清楚，根本没想打架。
政教处的包老师也不傻，把双方狠狠训斥一顿，口头批评一次，若有再犯，该记过的记过、该开除的开除。
在每个人现场都写了1000字以上的检讨报告后，已经晚上8点了。期间李川借用张荣亮的手机，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说学校有事，算是瞒了过去。
原来李川早有准备，李川不了解孙浩这一伙，如果大家都是拳脚打一场倒也不怕，就怕这些精力过剩的小伙子都没数，拿着棍子等武器，那就不可预料了。
所以，李川早就嘱咐了同学，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等着，等双方开始对峙起来之后，就去找班主任说明情况，以免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
而张荣亮一听就吓了一条，火急火燎跑去找政教处包老师，包老师召集保安，正好赶在动手的时候赶到了。为此李川又挨了张荣亮一顿批，怪李川不提前找他汇报。虽然口头批评李川，不过整个事件还是在张荣亮的影响下尽量控制了，不然政教处包老师怎么可能只口头批评两人、写份检讨就行了？
而其实，《古惑仔》确实对于青年有影响，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因为这恰逢一个剧烈转型的年代，社会的变化之剧烈可以说是新华夏以来前所未有。
另一个时空有个晚辈朋友分享，他生于94年底，国企下岗，农村失地都是那个年代开始的。他的父母91年大学毕业分配工作，是高中老师，他们的同学们大多是分到各国企，食品公司、供销社、印刷厂、八一厂（他们县城的一个机械厂）、水泥厂、纺织厂等等。彼时国企的日子其实比起他爸妈当老师这种，好太多了，尤其食品公司和供销社，那可是油水大大的。
可是到了97-99年，纷纷下岗了，谁能体会出他们生活的那种一落千丈？
那时候前三十年构建起来的社会结构（也就是国企、单位、人民公社）已经完全解体，而新的社会结构尚未完全构建起来，征地也开始了，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构成了庞大的失业人群，生活都没有着落，他们的子女自然也很难受到较好的教育。社会的整体治安也随着失业人群和人口流动性的增加而急剧恶化。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bl犯罪的增加，几乎是必然的。
……
散场的时候，孙浩凑到李川面前，“你们班那个同学，到底有没有事？”
“说有事就有事，你觉得找医院开一个假的诊断证明很难吗？朝h社会这个方向混是没有前途的，你知道你的未来吗？如果你侥幸不被打死或者被抓，那么啊，你就是——
县际班车卖票的、
车站饭店洗碗的、
洗浴中心搓澡的、
夜场当服务生的、
长途货车跟车的，
在学校里横着走，在社会上跪着爬。
而你，本可以……“
李川没有说完，转身走了，留下孙浩略显迷茫的脸，喃喃道：“我，本可以……？”
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失败，而是“我本可以”。
李川并非有什么职业歧视，每个通过自己努力赚钱的人、每一种正当的工作，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只是那些还是祖国花朵，有无限可能的人，
他本可以，幼年时候勤奋好学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他本可以，青年时候不任性妄为，做更高技术含量的工作；
他本可以，壮年时候不被花花世界迷惑，好好爱他的家他的妻儿；
他本可以，老年时候不后悔一生碌碌无为，过着幼年时候梦想的生活。
他本可以不负韶华，历经风雨，回头笑看从前不悔时光。
他本可以、他本可以……
而一切始于足下，没有他本可以，也没有我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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