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话说，我们杀了那些度理坡人，可是他们不会在相应反层复活吗？”在实验室，梅莎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似乎这问题震慑力很大，顿时喧闹讨论的房间安静无声。
今天的实验室，除了宿叶束波、梅莎，我、静约以外，Dymole、Kibi和Tifie也在。
“这……说实话我当年在大卡贡季城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他们死后复生的迹象。”Dymole首先说。
“可是没感觉到不等于不存在。”我说。
“还是查查资料吧。幸亏今天Kibi在。”
我突然想到什么。“大卡贡季城好像有许多编号资料，不知这儿的档案里有没有？”
“Sou?Yeughou.（啥？有的。）”
一会儿过后，Luis和Sofia也挤进了这小实验室。她们俩看了看桌子上的大翅膀，那至少得有她们的身高的两倍长，或者是……我身高的三倍。她们又端详了一下金箭和弓，但是那个桌子太高，我无法看到全貌。
“Mengjohlei!Yeusulei!（问到了！知道了！）”
“Tsyliaulideudzawo?（资料里怎么讲？）”静约上前问。
然后我就听着他们一通对话，我觉得大约能听懂一点，但一长一快起来我便无能为力。
“没有问题的，”静约给大家说，“我们查到了之前的调查资料了。里边记载的是，度理坡的所有人，包括领头和男宠，因为获得了在层与反层同时活动的能力，丧失了复活能力。至于他们的怪物，那些都是度理坡他们拿基因工程做的无智慧克隆体，所以自然没法做到反层复活。说到这儿实际上我们需要问一下大卡贡季城关于他们那里的对敌情况。”
“无智慧啊……”我听到有人嘀咕。
“好了好了，这下可以放心去打了！”
实验室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宿叶束波开始讲解他在金箭人残骸和遗物上的发现。
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漏掉了什么，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
离最底下的度理坡层还有数十层。Luis把城市最顶上那个广告牌，就是原来静约带着我“飞”上去的那个，改成了一个数字牌，上面写着我们离度理坡人的层距离——可能是从《环太平洋》获得了灵感，故意把数字做成了那种看起来是机械翻页式表盘，实际上却是屏幕显示出来的。
相关的战斗训练在前几天实际上就开始了。我们这下没法睡懒觉了。
每天早晨七点半，我们得顶着这层世界粉色的日出到中环公园跑步，然后拉到训练室，一开始每两人给一个房间，后来索性拉到一起。底下一个一个的训练房间都是安在一个大轴上的，可以绕着中心筒拖来拖去，随意旋转合并，Luis就搞了一个特别大的房间。除此之外，室外训练以及出城实操是必不可少的。
顺便这几天的出城训练中，我们发现这一层实际上是有原住民的，只不过看起来却很像度理坡的那些怪物。说不定他们正是来此寻找基因原料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还需要提防一下，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再来。我有一回下去接触过这些原住民，发现他们只和我一样高，拥有初级文明，甚至有其语言。但我之后就懒得管他们了；Kibi、若泉和静约却对此产生了兴趣，提前在iPad里搞了个带画的PDF，每天早晨六点——这是日出开始的时间，他们随日出而醒来——仨人拿着坐飞机下去，问一圈以后再在七点十五回来。就这样过了几天，他们竟然掌握了一些词汇，也给我说过一点，但其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个“德里阿斯”啥的词，意思是“天空人”，静约说这词不仅指我们，还指度理坡人。那么就实锤了。
/
从Luis把广告牌换成倒计数字开始，我们就把我们的城市调入了备战模式。但除了公园的湖泊被抽干、城市里的鸟类都被关进了笼子以外，没有任何设施因备战关闭；进入备战模式的城市又增添了许多新的设备。首先是城市道路的透明球车在上次遭遇战后再次出现，并且摆放的更多了。球车是地物人的科技，最高能够在我们狭窄的道路上急行每小时百公里以上，虽然按照城市的规模，它完全无需这样的速度。然后我们的很多城市景观——包括街头悬挂的一些广告、标牌、路灯，树木，一些尤其是Tifie家那里容易掉落的建筑装饰，还有我们室内的各种生活设施——全部得到了加固。
这两天Luis和Sofia会在各个房间去调查，我看到静约也不得不把她所钟爱的“展翅冲天”的磁浮飞机模型放到了抽屉里。
似乎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城市打开了它的备用发电机组和能源储存器。我曾经向Luis问过关于发电机的问题，她当时说的是备用机组围绕在主机组的四周，一共八个，如果全部打开将会给城市提供超过五六倍的能源，只不过这种东西在平常不太必要，又扰民，所以平日便不打开。而我现在听到了这种东西会持续在城市里发出一种“呜呜”的低沉声音，就像是四轮汽车发动的响声一样，虽说一开始睡不着觉，但是后来大家都习惯了这种大战斗前夕特有的背景音乐。并且，因为发电量增加，我们需要在平日尽量使用能源，以免超过储存器上限：这就造成不管白天晚上城市都是一片光明，我们睡觉都必须拉上好几层帘子才行；但也有很多好处，比如备战区食堂终于开始24小时提供了好像是3D打印的分子料理了。
每天的生活似乎变得千篇一律起来：七点半起床，四十五分要到食堂吃早餐，然后进行繁殖泡飞机与其他各种飞行器的操纵训练——那些繁殖泡飞机终于有了充足的能源可供每天不间断使用了。不过中午吃完饭以后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一直到下午四点才有战术训练，到了晚上又是休息时间。
于是我们现在每天早晨就能聚齐战斗小组所有成员——我、静约、Luis、Sofia、卡莲珊娜、宿叶束波，当然依可有时会单独出现，以及Dymole、海形故欣、游丝、篍纳里斯、风舞等原来的卡贡季人。
话说起来我们现在还没来得及好好回那个大卡贡季城看看呢，不知道他们的攻击会如何进行。之前Luis好像和那里通讯来着，据她的描述，好像是我们在全是海的那层的遭遇战的时候，他们同时阻击了敌人并且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我不知道她说的“一些”是哪一些，如果卡贡季有人“战死”，那我们还得回原点层接他们——“原点层”是Luis对相对于卡贡季城所在层的反层的称呼，我们第一次来到反层都是在那里，导致那里甚至被Luis设了一个常驻办事处，专门用来接收在卡贡季——或者不如说整个相对于这个城市的“反层”——战死的人。那一层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格子地面，就像一个平坦的Minecraft世界一样；Luis还在那个世界设置了一种故意能够微微反映卡贡季那边世界的幕布效果，这才使得我刚来反层——啊不，我现在在的这个层，这些词真麻烦——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原世界的残留景象。不知道Luis出于什么目的设置这个，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有个缓冲吗？这样的话这个效果也太阴间了吧。
说回正题。还有一些人现在是在好像是“后勤”小组里的，比如Tifie和梅莎啥的，现在梅莎应该是组长。可是实际上她不止一次给我们说过她想加入战斗组，但是自己又害怕会出什么差错。
我不禁又回想起了当时在大卡贡季的日子。说实话如果我当初早知道真有反层的存在，那可能我们的战术可以再生猛自信一些，可惜我们都不明就里，这样就导致了我们白白地在一次次战斗中留下心里阴影，再一个个痛苦地穿越。但转念一想，我觉得这是我们没有及时查阅更深的资料造成的，我们明明有档案室，可是缺少看书人。现在的大卡贡季城看起来是比当时好多了，各种设施也更加先进，并且还有星环楚拉伊等神级人物坐镇，这样的话，面对度理坡全员袭来，他们至少比当年的我们更有胜算也更加勇敢。
可如果一切，包括这个城市，不是这样呢？
……算了别想这些了，不会发生的。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么长时间，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以及那种不一般的友情。Luis很有能力把握住一切，当然……她唯一控制不住的，应该就是她对Sofia的爱了吧。对了，说起Sofia，她应该也适应了这个城市的规则。虽然她现在没有展示她任何的威力，但我觉得——不如去“三天什么”那本小说以及漫画里看看好了。……或许她的能力，就是让人沉溺于她吗？
想远了。
/
今天一醒来，发现层层灯光后的外界仍然是深夜，下意识瞥广告牌，发现已经翻到“21”了。我和静约赶紧做完早晨的工作，各自在屋子里的两个自动设备上洗漱一番，乘坐能竖直上下的球车到达备战区的食堂。
“这一层没有太阳，大家要格外小心一点。”Luis见到我们就说。
“……这层太有不确定性的话，那就赶紧到下一层嘛。”Dymole说。
“我们的穿越都是有时间安排的……”
“Luis，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我听到Sofia小声说。
“哦哦。——呃，虽然这么说吧，但Dymole说的也对，我们早餐后就去做。”
“话说Luis你不是知道每一层都是什么吗？”风舞插话。
“在我的记录里的确没有下到过离度理坡这么近的地方。之前我们所游历过的地方我都有记录，然而最低就到达过比外放群岛再往下大约十层的地方。现在离那里已经有十五层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到达未知之地了。”
“这样啊。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待在这里吧。”Dymole又说。
“不行，既然已经决定我们就需要下去看看。……大家吃完了吧？好我们走。”
这一回我们都聚集到了发动机控制室。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未加装饰的奇异形状的环形空间，中间包围的就是发动机总成。这里和备战区的所有地方一样蒸汽朋克，但是比其他地方更甚，不管是头顶、墙面还是地面都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管道、仪表和屏幕。虽然离热源这么近，我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炎热。
Luis走到一个地面画了框的区域，打开环绕她的四块屏幕，绿色光芒映亮了她的全身。我凑过去仰头看了看，四块屏幕上用最大的区域显示了城市在外面的夜视投影，最顶上好象是一个三维模拟的位置图。
“让我们向下一层进发吧。”她在屏幕点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一个环形。她用手摸住环形，我们顿时就听到了发动机的响声变化了。然后她把整个环形向左拖，三维模拟图上整个城市也就向左边显示的跨层圆锥移动去，知道到达它的旁边。然后她又按了几个按钮——这回她的胳膊挡着我没看到——三维图上城市便沿着巨大的圆锥“呼啸”向下，然而我们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加速度。待到下了一层，我们发现那个能反映外界情况的夜视投影仍然绿油油一片，Luis关掉它后一片漆黑。“哎呀，这一层还是没有太阳。”
“不会到度理坡之前的所有层都没有太阳吧？”Dymole问。
“啊，有可能。——好吧因此我们可能还遇到了不算严重的能源问题。”
“什么意思？”
“至少我们的太阳能板失去作用了。”
“啊，有太阳能板？”
“是的，铺在球壳靠顶部的位置，它们也是透明的。”
“噗，刚过了两天食堂的爽日子，现在又没了？”我小声道。
“不要紧的，该怎么用怎么用。虽然那种特殊的太阳能板提供的能量很多，但是毕竟我们的反应堆才是主力。”
啊，被听见了啊。
我们上到生活区，外面还是一片绝对黑暗，导致球壳像个大镜子一样一直在反映我们的生活区景观，就像我们的城市在不断重复。这个场景有点像有限层的芝加哥云门雕塑，如果站在它的不锈钢穹隆里边的话。我发现球壳打开了隐蔽膜，这样里面的灯光无法照到外面去。我们也终于隐藏在一片黑暗中。再在城市里转了一圈，发现很多屏幕改为播出外界的夜视投影。通过这些小小的屏幕，我发现这黑暗的地方并非一无所有，有高山，冰冻的大河，甚至仿佛住民痕迹的东西。
“你说，这里会不会曾经是有太阳的啊。”静约说。
“啊，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为什么消失了呢……”
“度理坡。”我们异口同声。
海形故欣正好路过，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可是我之前在卡贡季城的时候查阅过资料，并没有这种记述啊。要不然问问Kibi？”
“行你问问他吧——静约？帮翻译一下。”
我陷入了各种胡乱猜想。难道是他们技术升级了？吸收了太阳的力量，他们能制作出什么武器来呢？太阳是如此强大，我们真能抗住吗？
“问了，度理坡调查报告里没有记录。”
天哪。
“但是我们在别的地方翻到了记录，是在Kyexitah语的内容里找到的。”
啊，怎么又是那里啊，Tifie的人造世界真的太神奇了。“它说什么？”
“翻译过来是：……太阳的能量经过处理给人们使用，能够……啊这种词……能让人，更好的想象出一个异性的样子。”
啥？
“我去，他们不会就是为了做这个吧。”
“度理坡没有女性，我觉得……也有可能吧。”海形故欣说。
“啊这，这可是二十个太阳啊草！这太狠了吧！”
“我也觉得他们不会只干这个。”静约也说。
“那成了，又变成未知数了。”
/
上午活动完成后回到房间，我到我的屋子放下东西，给手机充上电，看到静约在一个新的白色长杆台灯底下看一本东西——这书看来是从右往左翻的，主要是绘画。我凑过去踮起脚来，发现画上有一些圈圈，里边有汉字，但是夹杂着一些不知所云的符号。“这是什么语？”
“啊，Nihongohdes.”
“啥——”我发了半个音节，又缩回去了。我准备装个偪。对了，很久以前我和宿叶束波聊天的时候听他提到过他的家乡淑那的语言。那玩意儿叫做“ShohnagohTaba”。看来估计是一种东西，中间都有个“Goh”，确定了！
“Nihon语？”
“啊，你竟然知道嘛。……可惜这里没人使用它，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漫画也不大看懂了。”
“里边不有汉字吗？”
“可是也有很多带含义的假名部分。比如否定词啥的。”
“我可以看看吗？”
“看吧——啊，就看这几页就行了，记得翻回来。”
我学着她从后往前翻。这里边主要画了两个女孩子，有一个还长得很像静约，有一个带着双马尾，感觉有点像她的依可小机器人，可是又不完全一样。等会儿，题头上除了一堆Nihon符号以外，还写着拉丁字母的“Ico&ZjeshohhjaDoujinshi”，虽然不知道后面是什么词，但前面，第二个这个长长的单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花使静约”的“花使”啊，说明这不就是她们吗！
啊，我倒想看看她们在这个小人书里都做了什么。翻了几页以后，诶？等会儿，静约为什么要脱衣服啊？？以及她们俩有点像Luis和Sofia的关系？
“看完了吗？”
“哇啊啊，你这是什么画册啊！！”
“上回我去Qindely的时候借的。——啊啊啊，不要看后面！”她一把抢过去。
“不行！我还没看完！”可是她把书举得特别高，我根本就够不到。就在这时候，她桌子上的白色台灯突然伸出一段机械手来，也抓住了书脊，把它拿了过来：“听说里边也有我？”
“啊，依可。有的……”
“哇啊啊！这是什么啊！”那盏台灯全身散开，重新组成了依可的模样，手里拿着书。“天哪，我在干什么啊，静约好可怜啊。静约你为什么要看这个，你是M吗？？”
“啊，不要啊——”静约捂住脸。
“你现在就有点像里边的这个静约了！”依可喊道。
“好好好求求你给我吧，快点变回你的台灯。”她拿过书来，躺在床上。
“嘿嘿，啊，转子——这是一本好手册——你下次就按照这种办法让她更喜欢你哦！”依可变成台灯的过程中跟我小声说。
“依可我觉得我们还是在战争过后再搞这些吧。”
“那你可要记住哦。”台灯的光芒一闪。我回头看去，静约已经睡着了。
我出门把门带好，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蹓跶起来。
又瞥了一眼广告牌，上面写着“18”。
刚才Luis又穿了一层？看看外面仍然黑漆漆的世界和球壳上锃亮的反光，我知道决战时刻可能快来了。
似乎这问题震慑力很大，顿时喧闹讨论的房间安静无声。
今天的实验室，除了宿叶束波、梅莎，我、静约以外，Dymole、Kibi和Tifie也在。
“这……说实话我当年在大卡贡季城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他们死后复生的迹象。”Dymole首先说。
“可是没感觉到不等于不存在。”我说。
“还是查查资料吧。幸亏今天Kibi在。”
我突然想到什么。“大卡贡季城好像有许多编号资料，不知这儿的档案里有没有？”
“Sou?Yeughou.（啥？有的。）”
一会儿过后，Luis和Sofia也挤进了这小实验室。她们俩看了看桌子上的大翅膀，那至少得有她们的身高的两倍长，或者是……我身高的三倍。她们又端详了一下金箭和弓，但是那个桌子太高，我无法看到全貌。
“Mengjohlei!Yeusulei!（问到了！知道了！）”
“Tsyliaulideudzawo?（资料里怎么讲？）”静约上前问。
然后我就听着他们一通对话，我觉得大约能听懂一点，但一长一快起来我便无能为力。
“没有问题的，”静约给大家说，“我们查到了之前的调查资料了。里边记载的是，度理坡的所有人，包括领头和男宠，因为获得了在层与反层同时活动的能力，丧失了复活能力。至于他们的怪物，那些都是度理坡他们拿基因工程做的无智慧克隆体，所以自然没法做到反层复活。说到这儿实际上我们需要问一下大卡贡季城关于他们那里的对敌情况。”
“无智慧啊……”我听到有人嘀咕。
“好了好了，这下可以放心去打了！”
实验室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宿叶束波开始讲解他在金箭人残骸和遗物上的发现。
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漏掉了什么，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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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最底下的度理坡层还有数十层。Luis把城市最顶上那个广告牌，就是原来静约带着我“飞”上去的那个，改成了一个数字牌，上面写着我们离度理坡人的层距离——可能是从《环太平洋》获得了灵感，故意把数字做成了那种看起来是机械翻页式表盘，实际上却是屏幕显示出来的。
相关的战斗训练在前几天实际上就开始了。我们这下没法睡懒觉了。
每天早晨七点半，我们得顶着这层世界粉色的日出到中环公园跑步，然后拉到训练室，一开始每两人给一个房间，后来索性拉到一起。底下一个一个的训练房间都是安在一个大轴上的，可以绕着中心筒拖来拖去，随意旋转合并，Luis就搞了一个特别大的房间。除此之外，室外训练以及出城实操是必不可少的。
顺便这几天的出城训练中，我们发现这一层实际上是有原住民的，只不过看起来却很像度理坡的那些怪物。说不定他们正是来此寻找基因原料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还需要提防一下，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再来。我有一回下去接触过这些原住民，发现他们只和我一样高，拥有初级文明，甚至有其语言。但我之后就懒得管他们了；Kibi、若泉和静约却对此产生了兴趣，提前在iPad里搞了个带画的PDF，每天早晨六点——这是日出开始的时间，他们随日出而醒来——仨人拿着坐飞机下去，问一圈以后再在七点十五回来。就这样过了几天，他们竟然掌握了一些词汇，也给我说过一点，但其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个“德里阿斯”啥的词，意思是“天空人”，静约说这词不仅指我们，还指度理坡人。那么就实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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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Luis把广告牌换成倒计数字开始，我们就把我们的城市调入了备战模式。但除了公园的湖泊被抽干、城市里的鸟类都被关进了笼子以外，没有任何设施因备战关闭；进入备战模式的城市又增添了许多新的设备。首先是城市道路的透明球车在上次遭遇战后再次出现，并且摆放的更多了。球车是地物人的科技，最高能够在我们狭窄的道路上急行每小时百公里以上，虽然按照城市的规模，它完全无需这样的速度。然后我们的很多城市景观——包括街头悬挂的一些广告、标牌、路灯，树木，一些尤其是Tifie家那里容易掉落的建筑装饰，还有我们室内的各种生活设施——全部得到了加固。
这两天Luis和Sofia会在各个房间去调查，我看到静约也不得不把她所钟爱的“展翅冲天”的磁浮飞机模型放到了抽屉里。
似乎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城市打开了它的备用发电机组和能源储存器。我曾经向Luis问过关于发电机的问题，她当时说的是备用机组围绕在主机组的四周，一共八个，如果全部打开将会给城市提供超过五六倍的能源，只不过这种东西在平常不太必要，又扰民，所以平日便不打开。而我现在听到了这种东西会持续在城市里发出一种“呜呜”的低沉声音，就像是四轮汽车发动的响声一样，虽说一开始睡不着觉，但是后来大家都习惯了这种大战斗前夕特有的背景音乐。并且，因为发电量增加，我们需要在平日尽量使用能源，以免超过储存器上限：这就造成不管白天晚上城市都是一片光明，我们睡觉都必须拉上好几层帘子才行；但也有很多好处，比如备战区食堂终于开始24小时提供了好像是3D打印的分子料理了。
每天的生活似乎变得千篇一律起来：七点半起床，四十五分要到食堂吃早餐，然后进行繁殖泡飞机与其他各种飞行器的操纵训练——那些繁殖泡飞机终于有了充足的能源可供每天不间断使用了。不过中午吃完饭以后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一直到下午四点才有战术训练，到了晚上又是休息时间。
于是我们现在每天早晨就能聚齐战斗小组所有成员——我、静约、Luis、Sofia、卡莲珊娜、宿叶束波，当然依可有时会单独出现，以及Dymole、海形故欣、游丝、篍纳里斯、风舞等原来的卡贡季人。
话说起来我们现在还没来得及好好回那个大卡贡季城看看呢，不知道他们的攻击会如何进行。之前Luis好像和那里通讯来着，据她的描述，好像是我们在全是海的那层的遭遇战的时候，他们同时阻击了敌人并且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我不知道她说的“一些”是哪一些，如果卡贡季有人“战死”，那我们还得回原点层接他们——“原点层”是Luis对相对于卡贡季城所在层的反层的称呼，我们第一次来到反层都是在那里，导致那里甚至被Luis设了一个常驻办事处，专门用来接收在卡贡季——或者不如说整个相对于这个城市的“反层”——战死的人。那一层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格子地面，就像一个平坦的Minecraft世界一样；Luis还在那个世界设置了一种故意能够微微反映卡贡季那边世界的幕布效果，这才使得我刚来反层——啊不，我现在在的这个层，这些词真麻烦——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原世界的残留景象。不知道Luis出于什么目的设置这个，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有个缓冲吗？这样的话这个效果也太阴间了吧。
说回正题。还有一些人现在是在好像是“后勤”小组里的，比如Tifie和梅莎啥的，现在梅莎应该是组长。可是实际上她不止一次给我们说过她想加入战斗组，但是自己又害怕会出什么差错。
我不禁又回想起了当时在大卡贡季的日子。说实话如果我当初早知道真有反层的存在，那可能我们的战术可以再生猛自信一些，可惜我们都不明就里，这样就导致了我们白白地在一次次战斗中留下心里阴影，再一个个痛苦地穿越。但转念一想，我觉得这是我们没有及时查阅更深的资料造成的，我们明明有档案室，可是缺少看书人。现在的大卡贡季城看起来是比当时好多了，各种设施也更加先进，并且还有星环楚拉伊等神级人物坐镇，这样的话，面对度理坡全员袭来，他们至少比当年的我们更有胜算也更加勇敢。
可如果一切，包括这个城市，不是这样呢？
……算了别想这些了，不会发生的。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么长时间，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以及那种不一般的友情。Luis很有能力把握住一切，当然……她唯一控制不住的，应该就是她对Sofia的爱了吧。对了，说起Sofia，她应该也适应了这个城市的规则。虽然她现在没有展示她任何的威力，但我觉得——不如去“三天什么”那本小说以及漫画里看看好了。……或许她的能力，就是让人沉溺于她吗？
想远了。
/
今天一醒来，发现层层灯光后的外界仍然是深夜，下意识瞥广告牌，发现已经翻到“21”了。我和静约赶紧做完早晨的工作，各自在屋子里的两个自动设备上洗漱一番，乘坐能竖直上下的球车到达备战区的食堂。
“这一层没有太阳，大家要格外小心一点。”Luis见到我们就说。
“……这层太有不确定性的话，那就赶紧到下一层嘛。”Dymole说。
“我们的穿越都是有时间安排的……”
“Luis，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我听到Sofia小声说。
“哦哦。——呃，虽然这么说吧，但Dymole说的也对，我们早餐后就去做。”
“话说Luis你不是知道每一层都是什么吗？”风舞插话。
“在我的记录里的确没有下到过离度理坡这么近的地方。之前我们所游历过的地方我都有记录，然而最低就到达过比外放群岛再往下大约十层的地方。现在离那里已经有十五层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到达未知之地了。”
“这样啊。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待在这里吧。”Dymole又说。
“不行，既然已经决定我们就需要下去看看。……大家吃完了吧？好我们走。”
这一回我们都聚集到了发动机控制室。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未加装饰的奇异形状的环形空间，中间包围的就是发动机总成。这里和备战区的所有地方一样蒸汽朋克，但是比其他地方更甚，不管是头顶、墙面还是地面都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管道、仪表和屏幕。虽然离热源这么近，我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炎热。
Luis走到一个地面画了框的区域，打开环绕她的四块屏幕，绿色光芒映亮了她的全身。我凑过去仰头看了看，四块屏幕上用最大的区域显示了城市在外面的夜视投影，最顶上好象是一个三维模拟的位置图。
“让我们向下一层进发吧。”她在屏幕点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一个环形。她用手摸住环形，我们顿时就听到了发动机的响声变化了。然后她把整个环形向左拖，三维模拟图上整个城市也就向左边显示的跨层圆锥移动去，知道到达它的旁边。然后她又按了几个按钮——这回她的胳膊挡着我没看到——三维图上城市便沿着巨大的圆锥“呼啸”向下，然而我们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加速度。待到下了一层，我们发现那个能反映外界情况的夜视投影仍然绿油油一片，Luis关掉它后一片漆黑。“哎呀，这一层还是没有太阳。”
“不会到度理坡之前的所有层都没有太阳吧？”Dymole问。
“啊，有可能。——好吧因此我们可能还遇到了不算严重的能源问题。”
“什么意思？”
“至少我们的太阳能板失去作用了。”
“啊，有太阳能板？”
“是的，铺在球壳靠顶部的位置，它们也是透明的。”
“噗，刚过了两天食堂的爽日子，现在又没了？”我小声道。
“不要紧的，该怎么用怎么用。虽然那种特殊的太阳能板提供的能量很多，但是毕竟我们的反应堆才是主力。”
啊，被听见了啊。
我们上到生活区，外面还是一片绝对黑暗，导致球壳像个大镜子一样一直在反映我们的生活区景观，就像我们的城市在不断重复。这个场景有点像有限层的芝加哥云门雕塑，如果站在它的不锈钢穹隆里边的话。我发现球壳打开了隐蔽膜，这样里面的灯光无法照到外面去。我们也终于隐藏在一片黑暗中。再在城市里转了一圈，发现很多屏幕改为播出外界的夜视投影。通过这些小小的屏幕，我发现这黑暗的地方并非一无所有，有高山，冰冻的大河，甚至仿佛住民痕迹的东西。
“你说，这里会不会曾经是有太阳的啊。”静约说。
“啊，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为什么消失了呢……”
“度理坡。”我们异口同声。
海形故欣正好路过，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可是我之前在卡贡季城的时候查阅过资料，并没有这种记述啊。要不然问问Kibi？”
“行你问问他吧——静约？帮翻译一下。”
我陷入了各种胡乱猜想。难道是他们技术升级了？吸收了太阳的力量，他们能制作出什么武器来呢？太阳是如此强大，我们真能抗住吗？
“问了，度理坡调查报告里没有记录。”
天哪。
“但是我们在别的地方翻到了记录，是在Kyexitah语的内容里找到的。”
啊，怎么又是那里啊，Tifie的人造世界真的太神奇了。“它说什么？”
“翻译过来是：……太阳的能量经过处理给人们使用，能够……啊这种词……能让人，更好的想象出一个异性的样子。”
啥？
“我去，他们不会就是为了做这个吧。”
“度理坡没有女性，我觉得……也有可能吧。”海形故欣说。
“啊这，这可是二十个太阳啊草！这太狠了吧！”
“我也觉得他们不会只干这个。”静约也说。
“那成了，又变成未知数了。”
/
上午活动完成后回到房间，我到我的屋子放下东西，给手机充上电，看到静约在一个新的白色长杆台灯底下看一本东西——这书看来是从右往左翻的，主要是绘画。我凑过去踮起脚来，发现画上有一些圈圈，里边有汉字，但是夹杂着一些不知所云的符号。“这是什么语？”
“啊，Nihongohdes.”
“啥——”我发了半个音节，又缩回去了。我准备装个偪。对了，很久以前我和宿叶束波聊天的时候听他提到过他的家乡淑那的语言。那玩意儿叫做“ShohnagohTaba”。看来估计是一种东西，中间都有个“Goh”，确定了！
“Nihon语？”
“啊，你竟然知道嘛。……可惜这里没人使用它，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漫画也不大看懂了。”
“里边不有汉字吗？”
“可是也有很多带含义的假名部分。比如否定词啥的。”
“我可以看看吗？”
“看吧——啊，就看这几页就行了，记得翻回来。”
我学着她从后往前翻。这里边主要画了两个女孩子，有一个还长得很像静约，有一个带着双马尾，感觉有点像她的依可小机器人，可是又不完全一样。等会儿，题头上除了一堆Nihon符号以外，还写着拉丁字母的“Ico&ZjeshohhjaDoujinshi”，虽然不知道后面是什么词，但前面，第二个这个长长的单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花使静约”的“花使”啊，说明这不就是她们吗！
啊，我倒想看看她们在这个小人书里都做了什么。翻了几页以后，诶？等会儿，静约为什么要脱衣服啊？？以及她们俩有点像Luis和Sofia的关系？
“看完了吗？”
“哇啊啊，你这是什么画册啊！！”
“上回我去Qindely的时候借的。——啊啊啊，不要看后面！”她一把抢过去。
“不行！我还没看完！”可是她把书举得特别高，我根本就够不到。就在这时候，她桌子上的白色台灯突然伸出一段机械手来，也抓住了书脊，把它拿了过来：“听说里边也有我？”
“啊，依可。有的……”
“哇啊啊！这是什么啊！”那盏台灯全身散开，重新组成了依可的模样，手里拿着书。“天哪，我在干什么啊，静约好可怜啊。静约你为什么要看这个，你是M吗？？”
“啊，不要啊——”静约捂住脸。
“你现在就有点像里边的这个静约了！”依可喊道。
“好好好求求你给我吧，快点变回你的台灯。”她拿过书来，躺在床上。
“嘿嘿，啊，转子——这是一本好手册——你下次就按照这种办法让她更喜欢你哦！”依可变成台灯的过程中跟我小声说。
“依可我觉得我们还是在战争过后再搞这些吧。”
“那你可要记住哦。”台灯的光芒一闪。我回头看去，静约已经睡着了。
我出门把门带好，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蹓跶起来。
又瞥了一眼广告牌，上面写着“18”。
刚才Luis又穿了一层？看看外面仍然黑漆漆的世界和球壳上锃亮的反光，我知道决战时刻可能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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