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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玲国—第三十三话:银幻之梦

    经过了一段时间,黑色星期三开着车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座荒废的小镇,小镇之中的样子与之前殇所见的废城区无异。到了地方,下了车,两人没多说一句话,就向着黑色星期三女婿所说的具体位置赶去。在路上,两人早遇到了一群特殊的感染者。

    这群感染者的手部化作锋利的利爪,满口的牙齿变得锋利无比,向外凸出的脊骨刺出了皮肤,在其背后形成了锋利的脊刺。不仅如此,这些感染者的体型变大了一倍,全身上下的肌肉也随着变得巨大起来。疫病似乎让他们发生了一些进化,他们的骨骼变得巨大许多,还长出了些其他动物才有的骨骼。他们有的像老虎一样伏地而行,有的像猩猩一样半直立行走,还有的稍稍像点人,曲着腿直立行走。

    见到这些怪物,殇和黑色星期三立马进入战斗状态。待这些怪物发起进攻之时,殇和黑色星期三便迎上前去应战。殇赤手空拳,一人应对十几只感染者。手是他最强大的兵器,这是他和法戈·明的共识。以一敌多,他丝毫不费力。隼之冲刺配合碎颅重击,再加上穿心拳,不一会就有三四只感染者被殇打死。殇在血雨腥风之中穿梭,一拳一掌一腿,拳拳到肉,招招致命。殇在感染者群体之中游刃有余,像一只穿梭在大海中的鱼儿一样灵活。

    黑色星期三那边就不太乐观了,他一个人应对五六只感染者,显得十分费力。几个不小心,他的身上就多出了许多伤疤。他的本能告诉他,他该撤退了,可他的意志不服从他的本能。为了自己的女婿和大女儿,他不能在此时逃跑。危急时刻,他被感染者团团包围,已无退路可言。这时,一个感染者从他背后袭来,挥舞着双爪要将他撕成碎片。然而就在这时,一根路标牌飞来,瞬间击穿了这个感染者。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那些感染者身后。黑色星期三定睛一看,是殇的身影。殇二话没说,抡起一根很长的钢筋,嚯嚯几下,掀起一片尘与血凝在一起的烟雾。随着当当几声从烟雾中传出,一阵狂风吹来,将烟雾吹散。殇在烟雾中现身,仔细一瞧,殇还拎着一根弯成了波形的钢筋。看到这样的殇,黑色星期三既高兴又欣慰;他明白,当初的那个王,是真正回来了。

    正当他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一切时,又一位感染者从他背后袭来。殇猛地一转身,一把将手中的钢筋掷出,精确无误地击穿了那位感染者的头。这一下,让黑色星期三回过神来。

    “战斗时别溜号!小心行事。”

    殇对黑色星期三告诫道。听殇这么说,黑色星期三点了点头,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又调整好状态继续去战斗。不一会,那些挡路的感染者统统被殇和黑色星期三给清理干净。战后,黑色星期三有些顾虑,害怕自己女婿遭遇不测,于是就用偷偷私藏下来的精华提取装置提取出了这些感染者体内的生命精华。见到他如此,殇不禁好奇地问:

    “你在做什么?”

    他将收集好的生命精华收入自己背后的精华储罐,告诉殇:

    “我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怕会有人受重伤,到时候没有医疗物品可不行。据我所知,这些东西直接使用能够暂时缓解伤情。”

    听到他这么说,殇想起了在离开西玲国时伊告诉他的那些故事。马婷婷的弟弟狄天明是靠这个续命的,据说足足是续了一个多月。据他所知,这种物质是练就核心细胞液的重要原材料,其珍贵程度不亚于真金白银。这么一想,殇突然脊背发凉、寒毛直竖,他似乎知道了一些血淋淋的真相。如果说生命精华需要在活体上提取,那么这些感染者就是最佳的提取源头。已知这些感染者曾经是人,那么殇就可以推导出一个可怕的事实。

    殇心里:

    “卧槽!黑啊!这真他妈的黑啊!若不是他提醒我这点,我至今还为发现这一真相。血淋淋的......残酷真相。”

    殇明白这一道理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和黑色星期三继续前进,向着一座废弃的剧院。与他一同前进的时候,那么一瞬间,殇突然幻视了。他看到黑色星期三变成了李成的样子,随后又瞬间变回原来的样子。

    想到李成,殇总想去调侃几句,可殇总会选择沉默,因为自己愧对于他。他想起当初,若不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李成所暗恋了多年的那位富家小姐也不会死在火场之中。要知道,那位富家小姐跟李成这个穷小子从小玩到大,是关系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失去了这样一位朋友,换谁都会悲愤交加。虽然事后李成并未责怪他,但他因此事愧疚了很久。如果他那时可以再强一些,也许事情就会有更好的结局。

    想着想着,殇的视线又回到了现实之中。一码事是一码事,过去的他早已放下,因为他知道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现在只有守护好当下,才能无愧于自己的内心。就是这么一想,殇那份失去的德义就悄悄地回来了一部分。似乎是受触动所致。

    一段时间后......

    在空无一人的剧院大厅之中,本是一片黑暗与寂静。但突然,从黑暗之中传来的呜咽声打破了这寂静。刷的一下,剧院内所有灯全部点亮,瞬间让整座剧院亮堂了许多。

    在灯光的照耀下一对灰色的羽翼缓缓展开,与羽翼连接着的是一面镜子。镜边环绕着一圈精致的银甲,银甲上纹有古代字符,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这面镜子与众不同,它的镜面时而洁白无瑕、时而漆黑如夜,若在发白时凝视可见天堂与曙光,若在黑暗时凝视可见深渊与星空。镜下喷涌出的墨色似柳枝般垂下,混乱无序之中又有些井然有序。在这面镜子的底端挂着一块令牌,牌上用银字赫然写着:“空虚之明镜”五个大字。

    在镜子的一旁,有着一个小桌。桌上放着一个方形金属盒,盒口敞开,里面躺着一块五彩斑斓的晶石。小桌旁,一个男人正握着怀表看时间。他身上的灰色西服上银光覆盖,胸前打着红色蝴蝶领带稍显优雅,肩上披着的高领天蓝色披风涌现点点星光,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极显高贵,一双亮得反光的嵌晶皮鞋配上一顶灰色的高礼帽,活是一位高雅的绅士。舞台上插着一把染血的双刃长枪。长枪上的装饰如这个男人一样,既高贵又优雅。

    两者都在舞台上静静地等待着什么。在舞台边缘,是低声呜咽的唐。唐全身负伤,此时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两沓子钱,这些钱上沾染了唐的鲜血,变得不再干净与纯粹。似乎这钱比他的命还重要,面对舞台上的危险人物,唐依旧是抱紧这些钱,因为这是救命钱。他静静地等待他老丈人带人来救他,他相信他老丈人一定回来的。

    唐小声说:

    “老丈人......你快点来吧,我快支撑不住了......”

    舞台上的那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就冷笑了一声,告诉他:

    “你还有一个小时哦。如果你的家人再不来,你就会成为空虚的食粮。甚至你想,我现在就可以让空虚吃了你。”

    唐咳嗽了一声,咳出了几滴血。唐向他祈求道:

    “我的家人来了,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几声冷笑从他背后传来,那个男人在蔑视他。那个男人告诉他:

    “我只不过想让你的家人为我带来一个人而已,并非想去针对你和你的家人。我在交易之中打伤你,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让那个人到这里而已。如果我想,你此时不就成了亡魂了吗?”

    唐苦笑了一声,回应他:

    “说得没错。要是你想的话,我早就死了。可现在我的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若那人不来,你也会杀人灭迹吧。”

    那个男人嗤笑一声,告诉他:

    “没错。但我念在你家人的不幸,让你晚些再死。毕竟有了鱼饵才能钓上大鱼。渔者之道,猎人法则之三。”

    这时,轰隆一声,剧场大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听到这声音,那个男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毫无疑问,这两人就是那个男人所期待的来客。那个男人转身看去,一个强壮和清道夫和一个身着西服的年轻小伙向他走了过来。他抬起双手,笑着对这两人说:

    “欢迎你们,我亲爱的朋友。”

    在看到伤痕累累的唐之后,这两人急忙跑了过去,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殇和黑色星期三的行为十分无礼,但他并未因此生气。他背起手来,笑着去看殇他们。

    见到自己的老丈人带人赶来,唐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他忍住痛苦,艰辛地露出笑容,用笑容告诉杜牧之他状态很好。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唐的肉身正在经历着难以想象的折磨。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见到唐还活着的杜牧之早已是泪流满面,不过有头盔阻挡看不出来罢了。

    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杜牧之,深情地说道:

    “爸,钱我拿到了。”

    杜牧之没说一句话,先将储罐里的生命精华导出,然后用其治疗唐。唐身上的伤口痊愈了些许,这让杜牧之稍稍放心下来。杜牧之轻拍唐的肩膀,哽咽了一声,告诉他:

    “好样的,小伙子。爸为你感到骄傲!”

    听到杜牧之这么说,唐笑了。这时,杜牧之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唐。从厚重的盔甲后传出了杜牧之微微的抽泣声,他因为唐所做的一切而感动。因此,杜牧之故作严肃地告诉唐:

    “忍一会,爸这就带你回家。回了家,爸给你好好整一顿!”

    唐点点头。说完,杜牧之低下头来问殇:

    “我和他先行离开,一会回来接你。行吗?”

    殇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告诉他:

    “行!正好我还得教训教训这个惹事的家伙。”

    说完,殇一个健步来到舞台上,然后慢慢地走向了幕后真凶。殇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许多,似乎是对幕后真凶的行为感到愤怒。见到殇上了舞台,那个男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拔出了插在舞台上的长枪,像位战士一样舞转手中的长枪,最后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在殇上了舞台后,杜牧之带着唐奔离了这里,只留下舞台上的二人。殇见此,没有责怪杜牧之,而是默默地祈祷杜牧之和唐路上能够平安。这时,那面镜子慢慢飘过来,浮在了那个男人的背后。面对一对二的局势,殇丝毫没有慌张。不知何时,剧场内响起了小提琴声。琴声回荡在空荡的剧场之中,音韵略显悲凉,似乎在演奏一首夜曲。殇听到这琴声,还闭上眼欣赏片刻。片刻之后,殇睁开眼睛,询问那个男人:

    “你为何而等待在这里?”

    那个男人笑了笑,一脸平淡地告诉他:

    “为了你身旁的那个的姑娘,还有你。”

    殇嗤笑一声,后严肃起来,冷冷地告诉他:

    “看样子,你是想被我揍一顿啊。”

    那个男人笑了笑,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他告诉殇:

    “您可真会聊天啊。那既然你决心已决,那我便不再废话。”

    他手中的长枪上出现了银白色的魂气,紧接着他身后的那面镜子上也出现了银白色的魂气。不经意间,舞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错位,照在舞台上的灯光逐渐变得暗淡。白色的薄雾从舞台上升起,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梦幻起来。他的笑容变得灿烂许多,他的身影逐渐遁入薄雾之中。

    “鄙人,三星都市之光,名曰:银幻之梦。在此代表幻术师家族除掉你这个罪人。”

    他在薄雾中对殇这样说道。之后,他就消失在了薄雾之中。随着他的离开,舞台开始崩塌,舞台周围的景象逐渐被滴入进去的星河所替代。薄雾仍在弥漫,但颜色逐渐变得五彩斑斓起来,很像是宇宙之中的星云。殇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环绕四周,只有星云一样的薄雾与漫天星河。这时,他的声音再次出现。

    “做个好梦......我的朋友。”

    这声音不知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殇的听声辨位的能力在此时失效了。突然,漫天星河像巧克力一样融化,然后变成了正午森林的模样。不经意间,这座舞台就突然变成了林中的一处平地。殇站在平地上,稍有迷茫地环顾四周,隐隐地发觉这个地方很眼熟。这时,一个身穿彩袍的白发女子从林中缓缓现身。她挺着个大肚子,像是怀孕了七八个月的孕妇。从她身上的金银首饰与凤金纹彩袍来看,她一定是那个名门的千金小姐。见到她,部分记忆回到了他的脑中。他本能地后撤了半步,紧接着开始头痛。他捂着自己的头,眼前不断出现残缺的话语。

    “谢谢你的款待,大哥哥。”

    “话说,你这么个千金大小姐是怎么跑出来的?而且还怀了孕,这怎么说都不合理好吧。”

    “我的爸爸抛弃了我,我丈夫也抛弃了我......”

    “诶,你别哭啊。我知道你很委屈,但你也得把话说清楚了才对啊。”

    “因为......因为......我违反了家规,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哦。那你还有去处吗?”

    “没有......”

    “这样啊,如果你不嫌弃这里的话,那你要不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不行的,会给你添麻烦的。更何况我还有着身孕,麻烦事会很多的。”

    “没事,都一样。正好我自己一人孤身十余年,有个伴还挺好的。大不了等孩子出生了,我养你们娘俩。”

    “谢谢你......”

    头痛消失,那个女人也随之消失。殇迷茫地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落日的余晖向他照来,一个白发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他的前方。看着她们在余晖中的身影,殇的眼角泛起了泪花。殇咬着牙闭上双眼,是心痛的感觉。殇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个家,毁灭于殖民者的手中,他的妻子和孩子葬身在火海之中,而他只能在远处默默地看着。那种无助,让殇记忆犹新,那是刻骨铭心的痛楚。

    殇心里:

    “东方......我的妻子,别离开我。”

    殇迈步向着那个女人走去,他慢慢抬起了手,想要去抓住已经逝去的家人。那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也慢慢地走向了他。就在他要与家人团聚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脑中传出了他师傅无名战神对他的教诲:

    “武德,智,认清事实道理,明白逝去的终究已经逝去。复仇只会制造新的循环,沉浸于过去只会停滞不前。”

    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当那个女人走到殇近前的时候,殇抬起手,睁开双眼,一个重拳打了过去。那个女人见了,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本以为殇会中途收拳,但没想到,殇真就无情地打出了这一拳。

    刺棱一声,周围的景象像镜子般破碎,随即一切都变回了最先的样子。殇此时发现,自己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面镜子上,镜中的自己变得残破不堪。殇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无非是幻境一场。由此,殇明白了银幻之梦的特殊攻击,他变得更加警觉。

    银幻之梦:

    “哦?你竟然没有被心毒所吞噬?看来美梦没办法吞噬你的内心啊!”

    这时,一道白色的剑光从殇背后袭来。殇一个侧向后空翻躲开,然后转头一看,发现银幻之梦站在舞台中央,正用长矛指着他发笑。殇见此,本想用EMW来解决战斗,但想了想,他决定用拳头来解决战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自己的力量来。回想法戈·明让他接受这个委托的意愿,他这样做是最正确的。

    那面镜子飞到银幻之梦身旁,像是受委屈了一样用触须蹭了蹭银幻之梦的肩膀。银幻之梦用手安抚了一下空虚之镜,然后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紧接着周围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天空与地面都在扭曲错位中变换。此情此景,殇一脸严肃地背起了手,像位老师傅一样。

    天地瞬间变化为都市之景,位临高楼之巅的眺望群楼阁之地。明媚的阳光照来,朵朵白云前来围观,清风伴随一缕浮尘,为这里带来诗情画意。银幻之梦吹了个口哨,他周围的地面出现了四片黑水,四个分身从黑水之中浮起,后在分身离开其之上后让其消失。每个分身都拿着与本体相同的武器,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银幻之梦:

    “多位一体!”

    面对五个人加一面镜子,殇丝毫没有慌张,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

    “君子欲敏于行而讷于言。”

    话应刚落,那五人一镜迅速展开了猛烈的攻势。那五人排成五边形阵列,从不同的方向对殇进行攻击。殇背起手,灵活地躲避他们的攻击。抓住机会,殇正面迎接其中一人的攻击。那人对殇回旋砍加三连刺,殇灵活地闪避躲开,在三连刺最后一刺刺出的那一刻,殇绕到他身旁一个扫堂腿击倒了他。趁其倒地,殇抓起他的领子连续三拳面部重击,又一把将他拉起,最后一个崩心拳直接打穿了他的胸膛,结束他的生命。

    这时另一人从背后袭来,殇轻移脚步,躲开那人的突刺。后抓住那人长枪的柄,转身用力一拽,再一个正蹬踢开他,同时夺下他手中的长枪。殇将长枪用力掰断,然后随手扔掉。这把长枪的质地很软,殇推测这应该不是本体。嗖嗖几声,几道白色剑光划过他的身旁,又一道幻影突刺而来,殇见其跳起一个回旋踢击直接将那道幻影拦下,并一脚踢晕了他。殇落地后一个扫堂腿击倒这个幻影,然后膝盖顶住他的腹部,接着对着其面部一顿连打。连打十七拳之后,殇一个重拳打在他的脖子上,直接让他当场断了气。

    嗖嗖几道剑光飞来,殇连续疾走加侧闪躲开。这时几团黑色的爆裂星云突然从殇背后袭来。殇前空翻加空中转体躲开,落地后才发现那面镜子也加入到了战斗。此刻,殇是腹背受敌,前有镜子当移动炮塔,后有三人当长枪兵,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即便如此,殇的表情依旧没有发生变化。他背起手来,一脸平淡地说道: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说完这句话,几道剑光和爆裂星云成两面包夹之势袭来,想要通过前后夹击来让殇殒命。殇见此无动于衷,他正在等待一个机会。待时机成熟,殇有了动作。他先躲开一部分攻击,扰乱了敌人的判断,接着使出了令敌人瞠目结舌的招数。

    殇突然转身,一个健步迎面跑向了那些袭向自己的剑光。在剑光靠近时侧身躲避,后跳起伸直了腿,一脚踩在了剑光一侧。只是瞬间,殇的脚就与剑光分离。殇左右横移,连续跺脚,踩着剑光与爆裂星云一路来到了半空之中。这既躲开了敌人的全部攻击,又让自己上升到了最佳的攻击位置。见到这一切,银幻之梦惊呆了。

    殇:

    “惊涛骇浪!”

    殇一个健步前冲,在空中多方向转体三周,看得银幻之梦是眼花缭乱。在落地前的那一刻,殇侧过身体使其与地面平行,然后伸出手迅速拄地,此时三人正处于殇的攻击范围内。接着,殇一个回旋踢扫了过去。三人躲避不及被这一下打退好几米。但这并不是结束,这还只是这一招的前调。扫过一圈,殇用手撑地,像是做体操般让自己回旋着上升了两尺。回旋时殇调整身位,在回旋结束后一个下劈腿重重地向着他们劈了过去。

    轰的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强大的气浪掀起了一阵狂风。强大的冲击波让银幻之梦被击退了三四米,同时让银幻之梦陷入了短暂的晕厥。晕厥过后,银幻之梦看到了令他为之害怕的一幕。他的一个分身被当头劈中,瞬间就变成了四分五裂的黑水。所幸是分身,若是他正面接下这一脚,可不得碎成烂肉!

    没等银幻之梦喘息片刻,殇一个冲刺跑到他分身面前,跳起连续三连踢踢倒了他的分身。他见此,挥动手中的长枪,挥出三道剑光。剑光被殇灵活地躲开。殇不急不慢地拉起他的分身,然后搂住他分身的脖子,对着他分身的腹部就是一顿捶打,打得他口吐鲜血。殇打得每一拳,都让那面镜子上面多出了一条裂缝。最后一拳打出,这个分身也离开了人世,伴随着的是这面镜子又多出了几道裂痕。

    见此,银幻之梦有些慌张。至今他都未见过有人能够在他的分身阵法之中能这么游刃有余,更何况每个分身的战斗力都与他本体相等!他见过那么多的对手,打败过那么多的人,未曾真正的恐惧过;就唯独殇这个对手,能真正让他感到恐惧。靠着祖传的幻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他,至今未曾败过,一度成为都市之中的传奇,与血浸玫瑰同级。这是莫大的荣誉!这场战斗,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赢下。

    银幻之梦调整下状态,将核心的功率调到最大,让自己的全身都燃起了苍白色的魂气。见此,殇没有继续进攻,而是背起手来告诉他:

    “你的幻术实属优秀,可是你却留下一些致命的破绽。”

    听殇这么说,银幻之梦问他:

    “什么破绽?”

    殇笑着回答道:

    “据我所知,幻术师家族的幻术有着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所制造的分身或幻影在求生意识方面偏向于傀儡师家族的傀儡,求生意识不高啊。因此在我使出如此致命的杀招时,只有本体是最先反应的,其次才是那些分身。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银幻之梦。”

    听到殇这么详细地讲述他幻术的破绽,银幻之梦笑了笑,笑自己的幻术还不够成熟,笑自己的招数竟能被殇摸得如此透彻。笑过,那面镜子再次回到他的身旁,准备下一轮的进攻。银幻之梦告诉殇:

    “很好,这样的对手才有继续战斗的意义!”

    殇摆出功夫大师的架势,用动作告诉银幻之梦他的战意。但在开战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与我战斗的意义何在?”

    银幻之梦笑笑,告诉他:

    “你可曾听过红色收尾人这一名字?”

    听他这么一说,殇瞬间明白了一切。殇苦笑一声,说:

    “原来你也是受人指使来找我茬的?”

    “不不不,我可不是雇佣兵。你的大名已经登上悬赏榜,若干掉你,我将一跃晋升为四星都市之光,有望早日成为收尾人。另一方面,若打败了你,我将获得一笔数目不少的钱。这笔钱能让我在地平区落户,也能让我活得风风光光。”

    “哼,梦想挺好!但是吧,你得有那个实力。”

    “实力我有,但不知道是不是余额不足。——你可曾听过星幻秘术?”

    “你是指幻术师家族的最强技能吗?有所耳闻。”

    “幻术的最高境界,是不费一枪一弹击败对手。而这星幻秘术,就是这样的招式。星幻色彩能让人沉沦与疯狂!准备成为空虚的食粮吧。面对心毒与梦魇,你不可能会逃脱的!”

    “让我看看,小弟弟。”

    一阵白色的雾气从地面上升起,慢慢笼罩了银幻之梦和那面镜子。周围的景象再次扭曲错位,五彩斑斓的光芒照在大地上,天地就在这其中变换。一抹墨色从殇脚下蔓延,只是在片刻之内就将天地染遍墨色。地面上泛起红光,在天地相接的地方红光变得异常耀眼。殇站在其中四处观望,很警惕地审视这抹异样的墨色。

    “我亲爱的朋友,你好呀。”

    熟悉的声音从殇背后传来。殇转头看去,发现伊站在自己的后方,正微笑着看他。殇见了有些疑惑,驻足在原地观察这个伊。伊的身影在此时开始变换,慢慢变成了殇已故女儿的样子。

    “爸爸,我害怕......”

    见到已故的亲人,殇的身躯颤动了一下。

    “爸爸,你在哪里?”

    听到这些话语,殇再也无法驻足等待,他立马向着她跑去。他想要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他不想再离开自己的女儿了。过去的回忆历历在目,那都是殇无法忘记的美好与疤痕。他边跑边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东方舞熙,别怕,爸爸在这里!”

    殇伸出手,想要碰到她。但在他即将碰到自己女儿时,一根根漆黑的锁链从天空中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绑住了他的四肢与身体,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原地。殇努力挣扎,可怎样都无法挣脱这锁链。这时,一团团烈火从他女儿身后喷涌而出,将他女儿团团包围住。

    “爸爸,我怕......你在哪里?爸爸,爸爸!”

    随着她说完这句话,许多倒塌下来的瓦片与房梁压了下来,将她给掩埋。在一旁的殇目睹了这一切,他奋力挣扎,想要挣脱这锁链,可奈何这锁链过于坚硬,殇的挣扎是无力的。火势蔓延到了这堆房梁与瓦片堆上,开始焚烧那个脆弱的生命。殇挣扎着,怒吼着,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都被烧成了灰烬。殇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愧疚的泪水,他闭上眼睛,痛苦地哀嚎。这时无数黑色触手从殇的身后出现,慢慢地伸向了殇。就在这些触手即将触碰到殇的时候,殇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只触手。

    此时,殇的脑中回想起了梦里女儿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爸爸,好好对待你身边的人,别在失去之后再后悔了......”

    殇咬紧牙关,背负着沉重的锁链站了起来。他抓紧这只触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个过肩摔向前摔去。一个长满触手的黑色球体被殇摔飞出去,咣当一声砸在了那堆瓦片之中。殇抓住胳膊上的锁链,用力去扯。殇的手中突然出现了金色的光芒,当的一声,这锁链应声断开。紧接着,他身上的其他锁链也随之断开。

    “过去的一切,不能成为阻挡我前进的阻碍!打破沉沦,直面现实,才为男子汉大丈夫。”

    殇铿锵有力地说道。殇跑向那个黑色球体,对着它就是一脚。这个黑色球体快速反应,及时躲开了殇的这一脚。这个黑色球体随机消失,后周围的景象变得愈发黑暗起来。

    踏水声从背后传来,殇猛地回身,发现是赤手空拳的伊正在向着自己走来。再次见到伊,殇就变得警觉了很多。他不再相信眼前的幻象,敢于对着自己所爱之人亮出拳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幻境之中的一切,都是捏造出来的海市蜃楼罢了。伊看到殇如此警觉,觉得有些奇怪地问道:

    “怎么了?殇。我有做错什么吗?”

    殇没说话,背起手来瞪着伊。伊见他如此,继续说道:

    “是我长得还不够好看吗?呵呵,如果我是这样的呢?”

    伊瞬间变成了肃清者的样子。殇见了,心里不由得一颤,他紧皱着的眉毛松弛了。见殇如此,肃清者抿嘴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把手枪。肃清者笑着对殇说:

    “父亲,你还记得这把枪吗?”

    肃清者单手捧着这把枪,笑眯眯地看着殇。见到这把枪的瞬间,殇吓得全身冒汗,他认得这把枪。肃清者对殇说:

    “父亲,这把枪是我父母的遗物,也是我当初一直抱着的器物。当初你的军队杀死我父母的时候,我父母在临死前将这把枪交给了我,让我防备你和你的军队。”

    殇回想起了当初,事实正是肃清者所说的那样,他和他的军队的的确确杀死了肃清者真正的父母。而且现在想来,肃清者的父母本该是俘虏营里的人,却因为他当时的冲动而命丧刀下。肃清者阴下脸来对殇说:

    “我的父母说你们的军队会俘虏他们,而不是杀死他们。他们本想弃暗投明,为了你的军队奉献一点力量,但你和你的手下却在那之前杀死了他们!你的仁慈去哪里了?当初你不也俘虏了那些友善的殖民者吗?我的父母也同那些人一样,都是来这里经商的商人。但为何你对待我的父母,却是那般残暴的态度呢?”

    殇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她说的每句话都深深刺痛了殇的内心。殇试着去争辩,可她所说的皆是现实,他无力去争辩。殇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的愧意逐渐爬上他的脊梁。他告诉肃清者:

    “抱歉,女儿。”

    肃清者露出了阴森的笑容,这笑容让殇感觉不安。她质问殇:

    “你若真的恨那些殖民者,但为何要为了我这个殖民者的孩子而撒谎呢?又或者说,你只是在借着大义而泄愤呢?”

    殇闭上眼睛,无奈地沉默。他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见此,肃清者慢慢向着殇走了过去。肃清者边走边对殇说:

    “我知道你的妻女死在了殖民者的手下,你肯定会很愤怒与难过。我作为一个殖民者的后辈,你却认我为女儿。你明明那么爱你的妻女,却肯认我这个对您来说算得上‘小贱人’的人为女儿,让我与她们并行存在,您可真是够仁爱啊。”

    在与殇只有十步的时候,肃清者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她用手擦了擦刀刃,把刀刃擦得反光。肃清者停在了距离殇只有五步的位置上,她把匕首一把扔到了殇的脚边。殇睁开眼去看,此时他的眼中已是满满的愧疚与自责。殇捡起这把匕首,好好地看了看。肃清者轻声对着殇说道:

    “父亲,如果你现在想彻底完成你的诺言,我就站在这里,无论你怎样做,我都不会反抗的。”

    殇深情地看了看肃清者,愧疚已经冲垮了他心理防御,他现在只想去赎罪,好好地向自己的女儿道歉。殇收起匕首,慢慢地走向了肃清者。肃清者见了,一脸疑惑地问他:

    “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殇走到肃清者面前,给予了肃清者一个爱的拥抱。肃清者有些茫然,反应过后她露出了笑容,抱紧了殇。殇深情地对肃清者说:

    “对不起,澪。是我当初的莽撞让你如此难过与愤怒。”

    肃清者听了,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她的手指上泛起黑色的魂气,她抱着殇的力气变大了许多。那些黑色魂气正准备攻击殇,突然,受到外力而突然消散。一把匕首刺进了肃清者的腹部,肃清者此刻惊讶万分。殇轻轻一把推开肃清者,深情地看着此时惊讶万分的她。此时殇再次幻视,肃清者由成年突然变成幼年,同样迷茫的眼神,同样惊讶的表情。

    这时,殇的眼角流下两行泪水,他的眼神之中虽满是愧疚,但其中蕴含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决意。殇流着泪对肃清者说:

    “我是个不可救药的混蛋。对吧?澪。心毒的滋味我尝过,我的女儿。即便恐惧,我也依然要面对!”

    殇冷血无情地拔出匕首,任鲜血飞溅而出。肃清者踉跄了一下,眼神之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殇握紧拳头,前走三步一个溃身破体拳直接打穿了肃清者的身体。肃清者往地上吐了口鲜血,一脸不解地看着殇。殇的表情很是严肃,眼神坚定无比,仿佛任何大风大浪都无法打动殇的内心。

    这一拳,是他对心魔的告别!

    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改变,墨色逐渐褪去,新的场景逐渐出现。过去的种种回忆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曾快乐过,也曾痛苦过;他曾拥有他所想要的一切,也曾一无所有;他曾见过盛世美景,也曾见过荒凉末世。过去的那些滋味让他怀念,可不会让他止步不前。他早已放下一切,参透了世间的真理。此时的他,已经无所谓得到与失去。

    这一拳,是殇对肃清者最深沉的爱意!

    天上落下碎镜片,天地开始崩塌。天地相交处的耀眼红光开始频繁闪烁,像是这里最后的哀鸣。这里的一切都如镜子一般,尽数破碎成无数碎片。他与家人生活时的景象历历在目,那些生活虽然说不上幸福,但却是一番独特的快乐。他对子女的那份深沉的爱意,至今从未改变过。东方舞熙、东方林东、澪、甚至是现今的伙伴伊,他都始终再用那份深沉的爱意去对待他们。即便这份爱不一定能被理解,他也愿意去付出那些爱意。

    这一拳,是殇全力打出的一拳!

    周围的景象变成了殇王国的空中花园。天上是琳琅满目的群星,地上是精致的石板路。此时此刻,殇发现自己的拳头竟打在了身穿国王战甲的另一个他身上。另一个他嘴角流着鲜血,表情却是满意的微笑,看着怪诞极了。面对另一个自己,他有些难堪,甚至有些不敢直面。因为他眼前的是过去的自己,是他最不想去面对的那个自己。

    再一拳,击破心毒。

    殇将手抽了回来,然后再次握拳,另一个他也做出了同样的姿势。两人蓄势待发。接着在无声的号令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出拳,对着对方的胸口就是一记崩心拳。之后,两人的身体几乎同时颤动,但一时不知谁胜谁负。两人的拳头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身上,可最终倒下的人,却是另一个殇。见到是这样的结果,殇瞬间释然了许多。

    这招真正决定胜负的地方不在力道,而是在拳头的速度。谁是那个先被打中的目标,谁就先倒下,反之则以。这一招,殇苦练了很久,现在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殇今日的拳速比以往要快一点。就是这一点的差距,决定了殇的胜利。他战胜了自己,战胜了过去不敢面对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