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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幕 最终的真相

    “没错,是我派遣暗卫,去截杀了刘章。”

    李谈开口说道,洛汝州听后,立刻露出一副极为震惊的表情,虽然兄长的推理可谓严丝合缝,不容他有任何质疑,可他仍旧不愿意相信。在他心里,这位义兄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的。而现在,当李谈亲口说出自己派人杀了刘章、嫁祸猎影者后,洛汝州的震惊,可想而知。

    “为什么?陛下,你为何这么做?”洛汝州问,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望。

    李谈笑了笑:“汝州,这刘章,不该死吗?”

    “什么意思?”洛汝州一脸懵,刘章既然没有参与夜承案,那么他所知的刘章的罪行,就是构陷平淮侯谋反,按洛凉庭的话,这刘章不一定罪会至死。

    “汝州,大掌事,你们有所不知,这刘章,可以说是大奸大恶啊。”李谈语气沉重地说,“刘章,在当年平淮侯案中,因功入朝,便一直在鲁王门下听差。这么多年来,在地方上,鱼肉百姓,横行乡里。最主要的,是他居然在灵州私开矿场,是鲁王党重要的经济支柱。”

    李谈一边说着,一边在矮桌上翻找着什么。很快,他便找到,并拿着那一份奏折,站起身走了下来。

    “一切正如大掌事所说,我在派人打开平淮侯一家的墓后,便发现平淮侯一家确实已经全部身死。我疑惑之下,又派遣暗卫去到了宋材家中,在宋府的一间密室里,我的人得到了那些密信,我这才得知原来这些人还牵扯进了一起夜承案中,并且还将夜承一家灭门。

    “得知此事,我非常愤怒,可愤怒之余,我又注意到,夜承案里,刘章是没有参与的,那么猎影者就不会把刘章当做目标。我心想,刘章这么一个巨贪大恶,如果这一次如此好的机会,没能宰了他,那么以后再找一个机会,就难了。于是,我就想借用猎影者的名头,杀了刘章。”

    李谈说着,便已走到三人面前。

    “陛下,容我一问,你是如何找到刘章的?”洛凉庭问。

    “当然是暗卫。早在数年前,我就已经派遣了大批暗卫分别潜伏在秦王党、鲁王党中,刘章身边也有我的暗卫。在做了杀死刘章的决定后,我就联系了他身边的暗卫,得知他正在逃往自己在灵州的矿场,我知道,那个矿场布置着秦王的一支军队,如果让他到了那里,我就没有机会动手了。

    “于是,我立刻派遣了一队暗卫,前往灵州西部,在那个潜伏的暗卫帮助下,伏击了刘章,杀死了他和手下所有亲信。之后,为了让你们查不出来夜承案,我派大统领白虎深夜潜入大理寺,想偷出夜承案的卷宗。

    “并在此时,我得到张显生来报,说是范逢写有两封忏悔书,其中第二封提到了贪污的事,我立刻想到了夜承案。而又听他说,龙道长正在大力搜索看过两封忏悔书的师爷陆可。得知此事,我很慌张,便立刻派暗卫前往郎零县,一定要在你们之前,找到陆可。我得解释一下,陆可不是我杀的,我本意只是想收买他,可他在看到暗卫后,拔腿就跑,不慎失足,才坠亡的。大掌事若不信,可以去检查陆可的尸身。整个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谈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洛凉庭,并说:“这是封密折,里面是此次行动的全过程,比我说的要详细很多。而且,这里面还附有刘章所犯下的所有罪行,包括那些亲信护卫的。大掌事看看吧,刘章等人是否该死?”

    洛凉庭接过密折,打开看了起来,脸上不时闪过愤怒的神色。看完后,他将密折递了回去,阴沉着脸说:“该杀。”

    李谈笑了,又问:“那,我身为陇唐的皇帝,有恶人该杀,我有没有资格亲自动手?”

    洛凉庭看向李谈,他当然看得出李谈眼里的自信和得意。许久,才回答:“当然。”

    李谈又笑了一声,再问:“既然如此,大掌事,可以结案了吗?”

    洛凉庭叹了一口气,颔首道:“可以了。”

    李谈笑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龙椅旁,坐下,才继续说:“那既然案子结束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三位,就请退下吧。”

    龙微看向洛凉庭,想询问他的意见。许久,洛凉庭又叹了口气,恢复了自己平日的笑容:“罢了。陛下没有滥造杀戮,这自然是陇唐之幸,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不打扰陛下了,洛凉庭告退。”

    洛凉庭鞠躬行礼。洛凉庭累了,陇唐的这些破事,他现在是不想管,也管不起了。

    “感谢大掌事理解。我也知道,大掌事嫉恶如仇,必然不愿意看见我身为皇帝,却带头作乱。大掌事的好意,我明白,也深表感谢。大掌事,请便吧。”李谈笑着说。

    洛凉庭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龙微也紧跟其后,行礼告退,跟上了洛凉庭。

    只有洛汝州,还站在原地,好像在想着什么。

    “汝州,怎么了?”李谈问。

    洛汝州看向李谈,很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陛下,你真的没杀陆可吗?”

    洛汝州心中自然是偏向李谈的,对于刘章和其亲信的死,洛汝州远没有洛凉庭纠结,刘章是李谈的敌人,那么就是李谈命令洛汝州亲自去杀了刘章,他也会去做。只有陆可,他是无辜的,洛汝州不想看到李谈为了隐藏真相,而滥杀无辜。

    看着洛汝州认真的表情,李谈也认真起来,说:“没有。”

    得到李谈的回答,洛汝州才笑了出来,像是个孩子:“我相信你没骗我。”

    李谈看洛汝州笑了,也笑了:“谢谢。”

    两个人笑着看向彼此,一如二人年少时。

    ……

    夜深了,路上打更人走街串巷,高喊着三更已至。

    大理寺里,洛凉庭收拾着桌案上有关猎影者案的资料和手记,案件结束,他也该卸职离任了。

    龙微在一旁,收拾着二人的东西,他们该离开了。

    “师叔,我们是离开京城继续远行吗?”龙微问。

    洛凉庭颔首:“应该是。”

    “那我们下一个地方,是去哪?”

    “还不知道——”

    “大掌事!”

    洛凉庭正和龙微说着话,一个禁军士兵突然闯了进来,高声呼喊。

    “怎么了?找到猎影者了?”洛凉庭看向那士兵。

    “没有。但是,在京城南的一座森林里,我们发现个山洞,在里面,找到很多这样的东西,我们不认得是什么,就拿回来给大掌事辨识。”士兵拿出一块看上去很奇怪的石头,递给了洛凉庭。

    洛凉庭看了看这块石头,石头上面有很多奇怪的刻纹,洛凉庭向其中注入灵力,便见上面的刻纹亮起了轻微的青光。

    “师叔,这是何物?”龙微也凑过来看热闹。

    “这是一个阵法的一部分,刻纹都是一些特殊的上古符号,这东西,山洞里很多吧?”洛凉庭询问那士兵。

    士兵颔首:“是的,有千余块的样子,每一块都刻满了这样的符文,而且还都深陷进了地里,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挖出这一块的。”

    “千余块,好多啊——”洛凉庭又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这应该是一个空间跳跃类的法阵,猎影者,应该就是靠它逃走的。没想到,猎影者,准备得如此充分,确实是我们没他想得深,这次,我们输得不冤。你下去吧,通知将士们都回来,目前看来,他应该已经跑远了。军中将士大多都是平常人,夜里搜索的能力太差,想来是没希望了。”

    “是。”那士兵领命退下。

    “师叔,真的不找了?”禁军士兵退下后,龙微又问道。

    洛凉庭端详着手中的石头,说:“你看这石头上的刻纹,精细如此,一定花了不少工夫。想来,夜昊是个极为谨慎的人,这样的人,想抓住他,谈何容易啊——”

    可是,本来还在笑着的洛凉庭却突然脸色一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慢着,不对啊——”洛凉庭少有地露出了极为不解的神情。

    龙微看洛凉庭突然的变化,也是有些猝不及防,连忙问:“师叔,怎么了?”

    可洛凉庭却没有回答龙微,还在一脸困惑地看着手中的石头,时不时还说着一句:“不可能啊——”

    许久,洛凉庭才似乎想通了一般,笑得很开心。

    “原来是这样——”

    ……

    漫长的黑夜过去,便是又一个新的白昼,翻过去的篇章,和没翻过去的,都将迎来新的光芒。

    正午的阳光热烈,可在刑部的天牢之中,却是冰冷和黑暗。

    一个包裹在黑色斗篷下的人,此时正在靠近其中一个牢房,他打开牢房的锁,走了进去,手中握着钢刀,悄悄走近牢房中躺着的一个人。此人背对着黑衣人,仿佛不知道死亡将至。

    “你别怪我,你活着,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威胁,你必须死。到了那边,我会每年给你烧很多纸的。安心去吧。”

    黑衣人说着,便举起手中钢刀,重重砍了下去,可是当钢刀即将砍中躺在地上的人时,却从他的身上迸发出白色的光芒,光芒将钢刀弹开。

    黑衣人见此情形,立刻大呼“不好”,并转身,想要逃跑。可就在这时,牢房之中却突然亮起灯火,照亮了这一片区域。从牢房外信步走进来了两个人,挡住了黑衣人的退路——正是洛凉庭和龙微。同时,从牢房深处,跑出来大队禁军将士,将牢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衣人见被包围,便想转身找回自己的钢刀,可回过身,却只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六府大将军洛汝州。洛汝州又来了一次“偷天换日”。

    “你本来可以逃走的,为什么要回来呢?”洛凉庭在其身后说。可他紧接着说出的一个名字,却是让人震惊无比。

    “许靖。”

    与洛凉庭的话说出的同时,洛汝州已经摘下了黑衣人的斗篷帽子,隐藏在黑斗篷下的脸,正是许靖!

    洛汝州在看到许靖的脸后,虽然有震惊,但却没有很明显,想来,是在行动前,洛凉庭就已经告诉了他真相。

    许靖被洛凉庭揭穿身份,也是满脸不可置信,他转过身,看向洛凉庭,满是诧异地问:“大掌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许靖疑问,洛凉庭这才笑着给所有人解答了疑惑:“其实,在这起案件中,我一直都还有疑问,那就是在曾越案里,我始终想不通,夜昊是怎么找到曾越的?那处山谷实在隐蔽,若不是曾家人领我们前往,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方山谷的存在。

    “还有,夜昊的作案方式,是粗暴而野蛮的,他十分执着于灭门。曾越案中,曾家宅院在我看来,并不复杂,而且当时又是深夜,且那山谷远离尘世,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作案非常便利。那么,夜昊为什么没有选择灭曾家满门呢?只有一个解释,凶手没有夜昊那种强大的、野蛮的力量。他做不到灭门。

    “再有,就是曾越身上的伤口,虽然他身上也有数十处刀伤,可是我却发现,其中致命的一刀是在胸口处,自前方捅入。而其余伤口,却都在后背。这个情况让我很疑惑,如果是夜昊,他为什么要先一刀捅死曾越后,再在他背后连砍数十刀?这和宋材、范逢二人的死状完全不同。

    “那二人都是被夜昊连砍数十刀后,才死去的。说得变态点,夜昊非常享受杀死这些仇人的过程,他想听着仇人的求饶,慢慢地虐杀他们。绝不会如此一刀毙命,之后再画蛇添足地砍上数十刀。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凶手故意如此,他想要通过模仿夜昊,来栽赃嫁祸。先直接捅死曾越,就是防止他大声呼救,引来曾府的其他人。我说过,凶手应该没有夜昊那样的本领。

    “这三个疑惑,始终在我心中萦绕,久久不去,可是我又没什么证据,证明曾越不是夜昊所杀,于是只好作罢。可就在昨夜,我找到了证据。

    “禁军卫士告诉我,在京城南面一座森林当中,发现个山洞,里面正是夜昊布下的空间跳跃类的大阵,正是这座大阵,给了我启发。从宋材的死,一直到昨夜夜昊袭击京城许府,中间不过五日的时间,夜昊却来往奔走数千里,再加之寻找曾越所在,他是如何做到短短五日里,做这么多事的?

    “想到这个思路,我立刻赶往那处山洞,果然发现,那大阵的复杂程度,就算是我,也得花上一天半的时间,才能布置完成,夜昊根本不可能比我快。也就是说,夜昊必须是在万州杀了苏必闻后,马上回到京城布置,才来得及。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杀曾越。

    “而且,我也了解过,唐门只修暗器、毒以及他们独有的功法,根本没有替身类的法术,甚至整个蜀地都未曾听闻,夜昊不可能会替身类法术。所以,曾越,不可能是夜昊所杀。

    “如此,我便知道,曾越同刘章一样,也是有人假冒猎影者为之。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依我看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入一个如此隐蔽的山谷当中杀了曾越,凶手必定是知道山谷所在的。也就是说,谁知道山谷在哪,谁就最有可能是这个凶手。

    “一开始,我怀疑的是皇帝,他的暗卫的潜伏能力,我是见识过的。可在又一次查阅了曾越生平后,我却发现,曾越早在十年前的二月,便向吏部托病辞官,而皇帝却是当年的六月登基的,试问,当时的情况下,他甚至都不认识曾越,何来的派遣亲信潜伏?而且当时,他连自身的性命都是靠我洛家保全的,哪来的能力干这事?在他登基之后,曾越再无消息,甚至秦王党内部,都快忘了这号人,试问,皇帝还有必要派人去寻找他吗?所以,皇帝一定不是这个凶手。

    “那么,不是皇帝,应该是谁?此时,我想起了一件事,曾越长子曾对我说起,十年前,曾越是在毫无预兆下辞官的,并且将自己的一家老小全部带走,去到了那处山谷。其又说,这处山谷,并非曾越所营建,乃是朝中一位朋友所赠。这就奇怪了,这个朋友是谁?他为何要苦心营建这么一个世外之地?还送给了曾越?

    “带着这些疑惑,我细细查找,才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就是你,许靖。”

    洛凉庭指了指许靖。

    “我发现,你和曾越的关系,非常近,可以说是挚友。可是,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友谊,不过都是利益关系罢了。于是,我注意到了曾越以前的官职,户部侍郎。并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曾越的户部侍郎,就是你安排的。

    “了解到了你二人非同寻常的关系后,再结合我的第一个疑惑,我立刻意识到,你许靖,有问题。于是,我便全力查找你的过往。果然,在十多年前,你曾多次向吏部以病为由,休假归乡。可是我连夜前往你的家乡雍州台石县,却在县志并未找到相应时间段,你返乡的记录。按理说,一个吏部尚书,正三品大员,你衣锦还乡,应当是县中之幸,为何县志毫无记载?

    “于是,我便猜测,你,就是曾越那个,所谓的朝中挚友。就是你,营建了那方山谷密境。由而,我便立刻到金吾卫府天牢中,提审‘许靖’。哼,可惜啊,你所托非人,你的亲信许四,在金吾卫的一通恐吓之下,便将你令他佩戴你的人皮面具在京中应付、而你本人则前往青州杀死曾越的事全盘托出。

    “一得到这个结果,我立刻想到,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多疑狡猾的人,在得知许四已经被捕后,应该不会将许四任我们处理。你担心他会禁不住刑罚,把你给供出来,所以,你很有可能会潜回来杀了许四灭口。于是,我便立刻设下了这个埋伏。果然,你上当了。”

    洛凉庭的话,字字诛心,将自以为聪明的许靖,打得原形毕露,不停后退,一直退到了墙面上。他贴墙瘫倒在地,脸上满是绝望,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才能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