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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夜入,宫中

    “婉儿姐,我们不直接去那大明宫吗?怎么又到城中心来了?”百里玄策很是不解。

    “光凭我们三个,不够保险,可能得再找一个帮手。”上官婉儿带着兄弟俩来到长安市井之间。这里不随着夜幕降临而沉寂,反而更加喧嚣热闹着,直到宵禁之时长安城管钟馗出来巡视,才会完全寂静。

    “看来还真是高手在民间啊。”百里守约扫了扫周围市井之间的人们,大多杂耍着一些奇招怪技,自己却完全看不懂:“怪不得婉儿还要来这里找帮手。”

    “那得问他了,为什么非要呆在这里。”上官婉儿也有些无语:“明明是一介大师,听候着狄大人的调遣,却喜欢在这些地方呆着。”

    “在朝野之下,风土人情能够看得更清。”一个浑厚却苍劲有力的男中音忽然从三人身后传来。三人扭头一看,只见一赤裸上身的肌肉男缓缓摘掉头顶的草帽,露出一头光头的和尚。上官婉儿松了口气,便走到最前,道:“大师,步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跟在我们后面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此人正是拳僧达摩,他打了个哈欠,道:“我本来还奇怪,你怎么叫上两个魔种混血一起了?他们也都是狄大人叫来的?”“他们都是长城守卫军,值得信任的。”上官婉儿道:“大师,今晚情势紧迫,我们需要去大明宫查案,有很大的危险,我们······”“不必多言。”达摩摆手道:“你我在长安也都合作这么多次了,所谓死亡危险,根本吓不到我。走吧,早点搞定,也能早点回来睡觉。”说着,将挂在自己腰间的一对坚硬的拳套戴在了双手之上。

    “这位大师······一定是个拳术高手。”百里玄策忍不住道:“这么恐怖的拳套,一拳得把我脑袋打烂吧?”百里守约也道:“而且大师刚才跟了我们很久,脚步几乎不露声响,腿脚功夫应该也属上乘,可······可真是全面呐······”

    达摩道:“拳术对我而言,决定了上限。敌人越强,我的拳术爆发力就越高。而腿脚功夫,则保证了我的下限,灵活迅捷的脚步,决定了我在面对各种敌人,拳术都能够完整的发挥出来。”

    “好啦好啦别聊这些啦。”上官婉儿忍不住道:“马上就去大明宫了,你们都不紧张吗?”

    “有啥好紧张的?”达摩道:“我之前可是跟你练了一个多月的如何藏匿于你的墨水之中,结果从未用过。为了练好这招我吃了那么多苦头,可谓是烂熟于心了。就算出现什么危险,只要你的墨水还在,我便能一直躲在虚空之中。”

    “哇,一个多月啊。”百里玄策忍不住道:“居然有这么多时间······”“简直就是折磨。”达摩忍不住道:“整天飞来飞去的,我都快瘦脱相了。婉儿说是以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危险,非要我练会。结果呢,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好几次了,哪次不是一拳就解决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婉儿,这次的任务应该不一般吧?”上官婉儿只是笑而不语。

    子时丑时相交时分,长安北部,龙首原。

    “啊······这里就是那大明······”百里玄策远远地看着大明宫的夜景,立时间便呆在了原地。百里守约也愕然的指着远处的大明宫道:“这······这也太大了吧?婉儿······你不是说大明宫不大的吗?”

    “嗯······”上官婉儿道:“总体来说是很大的,但是我们要搜查的范围有限。你们看看正面,那里没有什么守卫,乃是女帝与群臣正常进出的大门,我们要前往的则是背面,那里守卫森严,不过也只有后门才有进入大明宫的机会。后门各门都是子时开午时关,所以结合他们的换班时间,子时丑时交界的时间就是我们现在行动的最佳时间。”

    “那······那还行吧。”百里玄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道:“我倒想看看这些守卫究竟有多少人。”率先抖了抖飞镰溜了过去。上官婉儿看着百里玄策手里看起来随时都会“叮铃咣当”敲在一起的飞镰,难免挠头对百里守约道:“他这样的武器······应该没问题吧。”

    百里守约心里也没底,只是强笑道:“应该没问题吧······我们快跟过去看看。”便和上官婉儿一起隐匿于草丛之中,达摩则慢悠悠地跟在最后,四人一路赶到大明宫的后门。

    “果然如此啊!”百里玄策最先赶到,他张望了一番这四下巡逻的卫兵,不由得瞠目结舌道:“这······这也太多人了吧?我看光凭卫兵,就有几千人在巡逻,这······这还真有人来换班的吗?”

    “大明宫乃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之一,自然很受女帝的重视。”上官婉儿倒是不紧不慢道:“放心好了,我早就严密观察过,眼下快要到丑时了,那时两批巡逻的卫士就会换班。那时我们会有······大概三十秒的时间溜进去。”

    “三······三十秒?”百里玄策瞪大眼睛道:“我们这之间的距离为免也太大了吧?三十秒连跑都跑不过去。”

    “所以啊。”上官婉儿道:“其实这要求并不高,只要既快又安静就行了。”百里玄策先是一愣,随即还想说什么,百里守约一把拧住他的脑袋,道:“行了,咋们就别计较这些了,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难吗?玄策?”百里玄策脸一红,嘻嘻笑道:“当然没那么难。幸亏盾盾不在,否则就他那动静,肯定得给发现。”

    四人又在草丛之中熬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到那些守卫有离开换班的迹象。上官婉儿看着月光,忽然拍了拍兄弟俩道:“注意了,马上就要到丑时了。”

    “可······可他们还在这站着、走着呢!”百里玄策嘟嘴道:“若是他们有人在这盯着,我们怎么都搞不定啊。”上官婉儿便又揪着他的脑袋往各个方向看了看道:“这里也算是皇宫宫殿,即便是守卫换班,又哪有所有人一起来一起走的?你看这丹凤门的守卫还在,那边建福门和望仙门的守卫却都已经向两翼兴安门和延政门散去了。现在走丹凤门肯定是不通的,但是建福门和望仙门却是我们通过的目标。现在冲过去,记住,一旦进门,便等我水墨迅速通过机关的位置。”

    百里玄策哪里懂这门的名字的道理,被上官婉儿一通“建福门望仙门”给搅得晕头转向。但他一听现在冲过去,立刻就把一切疑惑和烦恼全都抛至九霄云外,抽出飞镰迎空一甩,迅速冲刺过去。

    “走!”上官婉儿也顾不得他那飞镰会不会发出声响,提起画笔和百里守约迅速跟了过去。百里守约虽然在一旁一言不发,且也不怎么动用冲刺,但跑的却一点也不慢。达摩在最后看在眼里,心里却很是佩服:“这个当哥哥的平日里话不算多,但对世事都有自己的理解,能力也是丝毫不弱于这个爱玩闹的弟弟。”他也最后起步,脚步很快,但落在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很快便跑到了最前。

    四人分着前后迅速来到建福门前,从兴安门和丹凤门赶来换班的的卫士的脚步声眼看着已经临近。上官婉儿吓了一跳,心道:“这些卫士的脚步这次怎么这么快了?”想到这她顾不得那么多,回身一甩画笔,用笔头的卷毛在百里守约盲枪上一勾,同时在空中一画,便带着百里守约冲进水墨之中,直奔百里玄策。

    百里玄策只觉身后的空气突然炽热了许多,回头一看,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被百里守约揪住后背的衣裳一起朝前窜去,同时达摩一拳“真言·无相”快步往前一下冲锋,四人便一起钻进了那大开却没有守卫的建福门。

    “咚咚咚咚。”听着门外守卫的脚步声渐渐停止,一起倒在建福门里的四人这才松了口气。上官婉儿难得笑道:“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换班速度,这次······似乎只用了二十多秒。”

    百里守约往门外的方向窥视了一眼,道:“也幸亏他们换班快,否则也不会开着门让我们往里头钻。不过里面还有机关扫视,这也是他们自信的缘由吧。”

    三人刚刚起身正打算继续往里行进,忽然建福门外传来一阵声响,随即有一人惨叫一声,又响起了咚咚的声音。上官婉儿一听,脸色骤然一变,道:“不好!”

    “怎······怎么了?”百里玄策抓紧了飞镰,道:“外面出事了吗?”

    “有人袭击了守卫!”上官婉儿说着扣住了百里守约的手腕,道:“快走!守卫一定会彻查这周围!那袭击之人若不是别有用心,也是要害我们!快走!”

    百里守约被上官婉儿这么一握,顿时觉得心神荡漾,他猛地甩了甩脑袋,便对百里玄策一招手,四人便一起朝里冲出。上官婉儿同时在空中抖出水墨,四人就此隐匿于虚无之中。

    建福门外的守卫已有十多人赶了进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他们自己也不愿再行深入,以免陷入机关的攻击当中,便重新赶了出去。

    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虽然都已经对水墨冲刺训练了七十多次,但是真的在现实之中行动,外加上心知一旦出现差错,那定然会有生命危险,搞的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

    上官婉儿虽然冲在最前面,却也知道兄弟俩的担忧,她也没有多余的办法,只得回头道:“你俩不要有任何包袱。正常行进就行。”她这么一说,兄弟俩虽然都放宽了心态,百里玄策想着要更保险些,拉紧飞镰的绳索想缠紧百里守约,忽然飞镰往前一歪,直撞在旁边的松树干上。百里玄策顺着那力道便随着飞镰直接挂在了松树一条树枝上。百里守约“刷”的随着原本的力道继续向前奔去,却也被飞镰缠着骤然一停。

    最前面的上官婉儿一看,连忙一抖画笔,在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的身上一画,以笔墨罩住了他们的身躯,同时向后一挥画笔。那画笔的笔毛突然伸长了一截,卷住了百里守约的右腿用力回拉,同时在最后的达摩猛力轰出一拳砸在树枝之上,一击便将其打断,上官婉儿终于将百里守约、百里玄策和那断裂的树枝一起拉了回来。

    “好险!”百里玄策这才松了口气,这下他把心一横:“这种倒霉的破事都给我们碰上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抓紧绳索紧紧跟在上官婉儿的身后。四人又这样坚持往里急速行进了一段,这才过了那一段被机关笼罩的道路,停在了几处库房之前。

    “这就完了?”百里玄策顿时面露嘚瑟,嘻嘻一笑道:“看来咋们练的时候固然艰难,但是这实战来看,若不是那个讨厌的松树,也没有那么可怕嘛。”百里守约却很是好奇的看着上官婉儿手中画笔闪耀着莹绿色的光芒,道:“婉儿,你的画笔上这光芒是什么意思。”

    “哦。”上官婉儿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笔头,那笔头上闪烁的光芒这才又暗淡下去,她接着道:“我每完成五次冲刺而进入虚无状态的时候,都会存有十道能量以用于攻击。这里都是机关,我自然没有攻击的必要,便将能量全都存了起来。”

    百里守约这才点了点头,而百里玄策又问道:“好了,咋们既然已经安全的进来了,是不是就可以安然的观赏观赏这大明宫的美景了呢?”

    “开什么玩笑?”上官婉儿瞪了他一眼道:“时间紧迫,这里库房众多。根据狄大人的指示,我们得去档案库寻找来俊臣的档案。这档案库可是记载了建国之后所有大臣的档案,找起来很是麻烦的,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好嘞好嘞!”百里玄策嘻嘻一笑:“冲冲冲!”

    四人便分别走了出去,只见这里的房屋众多,而且从外观来看,基本没有什么不同。百里玄策到处转了转,有些愁眉苦脸道:“好几间房子的标牌都是‘档案库’啊,哥哥,这些档案已经多到一间房子装不下了吗?”百里守约听了,苦笑一声,喃喃道:“这不是大海捞针吗?罢了······赶紧,分头行动。”便与百里玄策迅速分开,各自潜进了不同的库房之中寻找。达摩也缓缓找了一间库房,警惕地扫了扫里面的情况,确定无人之后才缓步走进其中。上官婉儿看着三人的身影,一抿嘴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着身旁细碎的动静响起,她的笑容也随之一僵。

    “莫非有人在这里?”这里库房众多,若是有人藏在房屋之间,显然是很难被发现的。所以她警惕的看着库房四周,只是那细微的动静再也没有响起,她也没别的主意,便走进了达摩所在的档案库内。

    “怎么了?”达摩正拆了拳套翻找里面的纸张,忽然看着她走进来,便轻声问道。

    “外面似乎有动静,不知是不是人。”上官婉儿也轻声应道。

    “真是烦人。”达摩摇了摇头,便套上拳套,道:“我本来就不擅长搞这个,我来巡视,你们来找。”便快步走了出去。上官婉儿则接着他拿出来的纸张继续搜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