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入梦

    “是我家阿姆说的---”显然小吕自己也不太信，“不过她说必须是鬼开门那天生辰的人拿着去才行，就是天生鬼崽命的那种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又伸手过去拿起那块玉璇玑，摆弄了几下并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感觉，暗想原来闽南那里管我这种生辰的人叫“鬼崽命”，听着也不像是什么好词，看来风水八卦天下一家啊。

    在商言商，陈里不太愿意再出高价格，我看看小吕挺失落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于是就向陈里说：“这样吧，你就给他壹万元钱，东西呢先留下。”

    我又转向小吕：“你先拿钱去看病，这件东西就当抵押在这里，陈老板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转卖掉。啥时候你有钱了再来赎回去吧，毕竟祖传的物件，不要随便就卖掉了。”

    陈里刚开冲了个RB客人赚到了钱，心情正好，听我这么说也乐得做趟好人，很爽快地拿出一万元钱给小吕，“赶紧去医院吧，等你来赎，我也不要利息，东西就当借我盘玩几天，我一定给你看好了。”

    小吕很激动，“谢谢两位老板，等我挣了钱一定来还你们。”说完有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玉璇玑，扭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小吕走远了，陈里把玉璇玑上原来的系绳剪了，拿出块含蜡的软布，仔仔细细地把它擦了一遍，又从柜台底下找出个黄绢底的锦盒来，把玉璇玑端端正正的放进去。经他这样一摆弄，玉质越发莹润，透出浓浓的古意。

    陈里挺满意的想把盒子放进第一层的柜面里：“我说先开价三万吧，正好有几个喜欢古玉的朋友，我打电话让他们来看看，价格嚒先开高点，哈哈—”

    我拦住了他，把盒子拿了过来：“先缓缓，不是刚才答应了人家先不卖掉嘛。”

    “呵，就凭他个穷打工的，啥时候能挣回这一万元来赎货啊！”

    “既然答应了就等等他几天呗。”其实我也对小吕再来赎回不抱啥希望，但是他说的鬼崽命的事有点让我好奇，“让我拿回去玩几天吧，要是盘得顺手，我会给你这一万元本钱吧。”

    陈里自然不会跟我计较，我就捧着盒子回了家。到家正好下午阳光明媚的时分，我把玉璇玑拿了出来，躺到阳台的椅子上又开始研究起来。

    这次看得更分明，这物件外缘的三个突脊完全等分，使得它有一种流畅的旋转感，而内缘有四组锯齿突脊也是完全等分，每一组又是由三个小锯齿构成，我用标尺量了一下，发现各个突脊和锯齿之间的距离，至少在毫米级上完全相等。

    这真是让人惊叹古玉匠的工艺水平，要知道在那个时代，既没有标尺、也没有高硬度的机械琢磨工具，完全只能靠动物牙齿、石英岩、金刚草这类东西慢慢地加工。我忍不住又开始怀疑自己看走眼了，也许这还是一件现代的工业仿制品，我拿出高倍放大镜又仔细看了一遍，镜头下玉面上显示出不少由浅到深的刻痕，痕迹线的粗细深浅并不均匀，这是典型的古代手工作痕迹，无法做假。

    “真不知道古人们是怎么做出这件东西来的。”我心里想，在当时制作这样一件东西至少要耗费几个熟练的玉匠好几年的工夫，“玉质也很珍贵，又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古人看来是要用它派很重要的用处啊，也许真的是祭祀用的礼器吧。”

    午日的阳光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直让人犯困，不知不觉我握着玉璇玑躺在藤椅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就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之中，山壁之前有个石头的供案，四下里寂静无声，山壁上光秃秃的，只长了些苔藓，也不知道放这供案的人要供奉什么？我正在纳闷，忽然感觉石壁上有阴影蠕动，好像有个人形要从石头里挣脱出来，猛地就拉住了我的手要拽我进去，一阵剧痛之下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阳台上就我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原来我是在发梦，可是手上的疼痛却不减，我低头一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的大拇指卡进了玉璇玑的内缘，它就像个扳指卡住了，里面那些小锯齿在我指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还好没在梦里掉落地上。”我赶紧把它请回了陈里的锦盒，又迷糊地看看四周，“这太阳挺高的，怎么就冷得我心慌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