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祭品
放下电话，我想想叶开说的有道理，我们几个虽然都是念过大学的城里人，可在闽南这里么，估计当地人看我们几个也就是“城里巴子”，而且我们进山的动机不纯、还有点动他们老祖宗坏脑筋的意思，这万一他们嫌弃起我们来，即使不“弄西特”阿拉、把我们都“弄亢特”也不难吧。我坐下缓了缓神，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决定先通过小吕去跟村里的乡亲们套套近乎，那以后的工作开展起来应该就方便多了。
我说小吕同志啊，今天跟阿姆这么一谈啊，真是大开眼界喔。想不到你们这地方还真是个有历史渊源的宝地哎，我刚才立刻就跟上海博物馆的领导通过电话啦。上海博物馆你知道吧？那可是政府投资的国家级文化教育设施啊，不是咱陈老板那破“卜物观”啊，政府开的博物馆只注重历史文化遗迹的保护，可不是为赚钱！领导听我说了你们这里有这样一个典故，很感兴趣呀，就想派人过来拍点照片、最好么还能找到点文物送到上海去展览！我特地强调了“文物”两个字，我想得事先跟他洗洗脑，别让村民们以为我们是冲着金银财宝去的。
小吕抓抓脑门，“徐哥啊，我本来就想陪你们回老家吃个农家菜、随便玩玩的，倒是没想到你能有机缘进到矛山里头去。上海博物馆的领导我又不认识，不过你们都是好人，我愿意跟你们进去走一趟。”
他知道我肯定是需要他带路，所以先表了决心，“但是我在上海工地上是请了假的，可陪不了你们多少天，我还得回去赚钱呢！”
“啊，这个不要紧！”我想就那几个破工资你倒还挺认真，“领导刚才电话里说啦，只要当地的同志肯配合我们，也发奖金，愿意帮我们的人每天都给伍拾元！”
小吕张大了眼睛，“喔，原来就带你们玩玩，政府还管发工资的啊，那可太好了。那个那个，那今天是不是就开始算工资啦？”
山里的乡人们毕竟淳朴老实，我借着小吕的嘴把这事情跟大伙一说，大家都很相信，还都很羡慕小吕能在老家不出门也能捞着工钱，还有好几个年轻人还纷纷过来凑近乎，希望我们也能雇上他们。
我自然不肯答应带很多人去山里，人多眼杂，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又听他们说从村子里到那个大湖旁，起码也要走一整天的山路（没法开车），于是就承诺到时候雇他们帮我们搬运野营物资到那个湖的边上，工钱嚒，一样照给。
在等叶开赶来的这几天里，我跟陈里也没空着，没事就跟村里的老人抽烟喝酒聊天，试图再多了解一些矛山里头的典故。不过毕竟年代太过久远，除了英阿婆，其他人都说不出什么线索来。陈里又去几个老人的屋子里一通乱翻，花钱收了几件有年份却没啥大价值的旧货，算是收买了村里的人心和舆论导向（这种村落里还真是年岁大的人说话管用）。
这一天我们又陪着英阿婆晒太阳，老太太算算日子，知道我们就快要动身进山，就提醒到：“这么多年了，我们村里也没有去敬过山神，你们这趟进去最好能够带点祭祀用的东西进山，这样烧香磕头之后，山神会保佑你们的。”
陈里答应的很快：“好好，我多买点香烛锡箔。”
“不够，祭祀山神要用活物。”英阿婆说，“解放前都是用童男童女呢，要不然那大湖里的恶鬼就哭得厉害。”
按老太太的说法，用小孩祭山神是这地方历来已久的习俗，当然一般不会用本村本姓的小孩子，而是大家凑了公钱到外乡买了穷人家吃不上饭早晚会饿死的娃。反正当时那还是万恶的旧社会，老地主牵头做的事情，那不管是买的人还是卖的人，给够了钱大家也都没觉得啥不对。可是现在是新中国的和谐社会哪，我跟陈里即使有钱也没胆去买孩子当祭品啊。
“这大概就是他们老祖宗在秦汉时候传下来的活人殉的习俗吧。”陈里轻轻跟我说，“能不能用牲口顶替呢？”
英阿婆当然也明白现在没法干这种事：“你们就带个猪啊、羊啊什么的，到了阴历十五那晚，就在山神庙前杀了它吧，那也是个活物嘛。”
我立刻答应下来，还补充到：“这不管是祭祀山神还是孝敬楚霸王，这猪、羊的级别都不够，我看至少得贡献一头牛，这个呢----”
“这个把牛做祭品呢，唤做太牢，”陈里起劲摆弄知识，“这可是祭祀王侯将相的最高级别了，话说这以前啊-----”
我赶紧用上海话截断他的话头，其实我这提议并不完全是想表示对山神的敬意，而是发现老太太正好养着一头小牛犊子，这几天它似乎病秧秧地不太精神，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要死翘了。虽然只是头小牛崽，但是如果病死了，对一个农村的老太太来说恐怕也是个不小的经济损失。所以我想不如乘这机会哄哄老太太高兴，毕竟她告诉了我们这么多秘史，还利用她的威信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陈里马上很知机的转回话头，拿出几百元钱来送到英阿婆手上：“阿婆，这正巧全村也就您这有头牛犊子，我们就买下了带进山里去，啊，顺便也替您表示表示对山神的敬意吧。”
老太太高兴地脸皱成一团，却不接钱：“哎哟，难得你们想的这么周全，牛犊子你们就带去吧。我一个快入土的人了，要这么多钱也没啥用啊。”
“那可不行，您不收钱我们哪敢牵走您的牛啊，这牛肉在上海卖得可贵啦！”陈里虽然喜欢挣钱，倒也不是不舍得花钱的主，很坚决地把钱塞给了老太太。
我在老太太背后冲陈里竖了竖大拇指，心说还是山里人好哄，在SH市区饭店里你点一小份牛排都要上百元呢！再说了等我们把这小牛宰了祭祀用完了，不还能野外烧烤了吃嘛。
我说小吕同志啊，今天跟阿姆这么一谈啊，真是大开眼界喔。想不到你们这地方还真是个有历史渊源的宝地哎，我刚才立刻就跟上海博物馆的领导通过电话啦。上海博物馆你知道吧？那可是政府投资的国家级文化教育设施啊，不是咱陈老板那破“卜物观”啊，政府开的博物馆只注重历史文化遗迹的保护，可不是为赚钱！领导听我说了你们这里有这样一个典故，很感兴趣呀，就想派人过来拍点照片、最好么还能找到点文物送到上海去展览！我特地强调了“文物”两个字，我想得事先跟他洗洗脑，别让村民们以为我们是冲着金银财宝去的。
小吕抓抓脑门，“徐哥啊，我本来就想陪你们回老家吃个农家菜、随便玩玩的，倒是没想到你能有机缘进到矛山里头去。上海博物馆的领导我又不认识，不过你们都是好人，我愿意跟你们进去走一趟。”
他知道我肯定是需要他带路，所以先表了决心，“但是我在上海工地上是请了假的，可陪不了你们多少天，我还得回去赚钱呢！”
“啊，这个不要紧！”我想就那几个破工资你倒还挺认真，“领导刚才电话里说啦，只要当地的同志肯配合我们，也发奖金，愿意帮我们的人每天都给伍拾元！”
小吕张大了眼睛，“喔，原来就带你们玩玩，政府还管发工资的啊，那可太好了。那个那个，那今天是不是就开始算工资啦？”
山里的乡人们毕竟淳朴老实，我借着小吕的嘴把这事情跟大伙一说，大家都很相信，还都很羡慕小吕能在老家不出门也能捞着工钱，还有好几个年轻人还纷纷过来凑近乎，希望我们也能雇上他们。
我自然不肯答应带很多人去山里，人多眼杂，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又听他们说从村子里到那个大湖旁，起码也要走一整天的山路（没法开车），于是就承诺到时候雇他们帮我们搬运野营物资到那个湖的边上，工钱嚒，一样照给。
在等叶开赶来的这几天里，我跟陈里也没空着，没事就跟村里的老人抽烟喝酒聊天，试图再多了解一些矛山里头的典故。不过毕竟年代太过久远，除了英阿婆，其他人都说不出什么线索来。陈里又去几个老人的屋子里一通乱翻，花钱收了几件有年份却没啥大价值的旧货，算是收买了村里的人心和舆论导向（这种村落里还真是年岁大的人说话管用）。
这一天我们又陪着英阿婆晒太阳，老太太算算日子，知道我们就快要动身进山，就提醒到：“这么多年了，我们村里也没有去敬过山神，你们这趟进去最好能够带点祭祀用的东西进山，这样烧香磕头之后，山神会保佑你们的。”
陈里答应的很快：“好好，我多买点香烛锡箔。”
“不够，祭祀山神要用活物。”英阿婆说，“解放前都是用童男童女呢，要不然那大湖里的恶鬼就哭得厉害。”
按老太太的说法，用小孩祭山神是这地方历来已久的习俗，当然一般不会用本村本姓的小孩子，而是大家凑了公钱到外乡买了穷人家吃不上饭早晚会饿死的娃。反正当时那还是万恶的旧社会，老地主牵头做的事情，那不管是买的人还是卖的人，给够了钱大家也都没觉得啥不对。可是现在是新中国的和谐社会哪，我跟陈里即使有钱也没胆去买孩子当祭品啊。
“这大概就是他们老祖宗在秦汉时候传下来的活人殉的习俗吧。”陈里轻轻跟我说，“能不能用牲口顶替呢？”
英阿婆当然也明白现在没法干这种事：“你们就带个猪啊、羊啊什么的，到了阴历十五那晚，就在山神庙前杀了它吧，那也是个活物嘛。”
我立刻答应下来，还补充到：“这不管是祭祀山神还是孝敬楚霸王，这猪、羊的级别都不够，我看至少得贡献一头牛，这个呢----”
“这个把牛做祭品呢，唤做太牢，”陈里起劲摆弄知识，“这可是祭祀王侯将相的最高级别了，话说这以前啊-----”
我赶紧用上海话截断他的话头，其实我这提议并不完全是想表示对山神的敬意，而是发现老太太正好养着一头小牛犊子，这几天它似乎病秧秧地不太精神，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要死翘了。虽然只是头小牛崽，但是如果病死了，对一个农村的老太太来说恐怕也是个不小的经济损失。所以我想不如乘这机会哄哄老太太高兴，毕竟她告诉了我们这么多秘史，还利用她的威信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陈里马上很知机的转回话头，拿出几百元钱来送到英阿婆手上：“阿婆，这正巧全村也就您这有头牛犊子，我们就买下了带进山里去，啊，顺便也替您表示表示对山神的敬意吧。”
老太太高兴地脸皱成一团，却不接钱：“哎哟，难得你们想的这么周全，牛犊子你们就带去吧。我一个快入土的人了，要这么多钱也没啥用啊。”
“那可不行，您不收钱我们哪敢牵走您的牛啊，这牛肉在上海卖得可贵啦！”陈里虽然喜欢挣钱，倒也不是不舍得花钱的主，很坚决地把钱塞给了老太太。
我在老太太背后冲陈里竖了竖大拇指，心说还是山里人好哄，在SH市区饭店里你点一小份牛排都要上百元呢！再说了等我们把这小牛宰了祭祀用完了，不还能野外烧烤了吃嘛。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