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筹谋

    一路颠簸而行，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们终于又开回到了禾坑村大围楼子的正门前。小吕和乡民早已得了消息，正在村口迎接我们，我看那大围楼的外墙上已经用毛竹搭起了高高的脚手架，很多人正站在上面刷墙呢。

    我问小吕：“工程进度很快嘛，你自己的小楼准备啥时动工建造啊？”小吕笑嘻嘻地回答说：“我老婆说了，围楼这次大修后会好很多，我们就继续住在里面。那两万元钱先存起来，以后给我儿子娶媳妇再用吧。”

    我心想这进城打过工的农民兄弟果然都长了心眼，知道要牢牢抓住放在眼前的便宜。不过这倒也好，至少象英阿婆那样上了年岁的老人，可以因为住在楼里的年轻人多，有人陪，而不再老是感到无聊寂寞。

    周老板可能也是生平第一次到闽南这么偏僻的山区古村落来，在院子里好奇地东张西望。这几百年历史的老房子，边角落里随处可以看到雕工精美的木窗花、石雕件，他看了啧啧称奇、两眼放光，拉着陈里到一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我和叶开继续扮演博物馆干部的角色，上去拜会英阿婆，给她送上从城里特地带过来的点心礼物，哄住这位老太太肯定是第一任务。

    即使没有我们的礼物，村里人翻修老围楼的欣欣气象，其实也足以让老太太开心。她说知道我们城里人喜欢搜罗古物，在我们离开的这阵子里，已经关照村里人翻了翻家底，说着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堆满了几十枚古钱币和一些古玉器，直接就全送给了我们。虽然有的钱币都快烂没了形，几个玉件的质地也很一般，但好歹也是老人的心意，当中还有两个战国时期的古刀币，她特地用红绳串在古币上现成的孔眼里，说是可以挂在身上辟邪。叶开直接就挂上了一个，等陈里上来时，也给了他一枚，周老板过来再仔细看看盒子里剩下的那堆钱币，发现也就是这两枚古钱的品相最好、最值钱，把他给后悔的不行，连连顿足说上来晚了。

    当晚，我们几个在房间里又开了个会，把每个人应该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分配了一下。因为这次是有真枪实弹的家伙在手，我们也得规范一下行动规则，可别误伤了自己人。于是就定好由叶开做行动队长，拿住雷明顿霰弹枪，有危险生物出现都由他第一个上，我管那把六四式，平时还是拿连弩配合叶开的行动。陈里有他的古董手枪壮胆，和周云富再拿上防暴手电、胡椒喷剂，主要负责管理装备、干粮，有突发事件也不指望他两个上场，看住家当就行。林恩可能对自己比较自信，他随身一直带着一把精钢打的短铁铲，说是趟墓的万能工具，另外背包里塞进了叶开带回来的探测仪和千斤顶，我们希望他的传统挖掘术在结合高科技设备后，能有更快、更精准的发现。而小吕仍然愿意跟我们进去，就由他背着那把渔枪和气瓶，那一套东西很沉重，再加几根钢矛头，没有点体力还真对付不了。

    周老板看我们认真地分配武器弹药，忽然有点觉悟起来，也操起一把弓弩研究，“陈里，你看是不是把你那把手枪借给我防身吧，真要有什么事，我跑得可没你快。”

    陈里说：“给你可以啊，咱们先谈谈下午收购老房子的木窗花、石雕件的生意，怎么分成。”原来两个人下午就在动脑筋，想乘这次围楼翻修的机会，把老房子上那些数百年的木雕、石雕件都替换出来，带回去倒卖掉。

    我瞪了一眼陈里，“我还打算开发这个老房子做旅游景点呢，如果都给你们换成铝合金门窗，将来还怎么卖门票？”

    周云福听了神色泱泱，他可能是担心冒着极大的风险跟我们跑这一趟，到最后会什么都没捞着。他看看林恩，想让他帮忙开口说几句场面话，可是林恩已经是旱涝保收，只能冲他干瞪眼。我想了想，还是得安慰住他，将来真的找到什么好东西，还得通过他周老板的路子去出货，“里面那只有铭文的水晶大鼎，确定归你周老板！其他墓葬品，按规矩来。”

    我跟他说清楚，只有霸王项羽的断臂不可能跟他分，而如果再无任何其他墓葬品被发现，这只大鼎也归他。陈里冲我直瞪眼、显然心里不平衡，我也不理他，心想按南宫老教授的说法，这个水晶鼎早晚要崩裂，我只要拿到霸王断臂，其他也没啥好稀罕的。而且那个鼎又大又笨重，即使有林恩的帮忙、周老板也未必能把它弄出地面，我只是答应他可以拿走，可没答应会帮他去搬场。

    周云富的心情显然亮堂了起来，又跟林恩开始探讨这种级别的汉墓里一般都会有哪些值钱的墓葬品。林恩说，最常见的那当然是各种青铜器，也就是当时贵族们吃饭喝酒的各种家当，级别越高的贵族就越有成套的器具陪葬，运气好还能碰到一定规格的青铜乐器、礼器等物件。又或者是古玉器或金银器，秦汉时期已经有很精美的玉石雕琢件、金银装饰品，这些东西因为相对份量形状小、便于携带走私，如果有出土，那都是地下黑市的俏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