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铜锈

    我坐起身来，只觉得额头有些疼痛，一摸之下才发现是被青铜盖子砸了个包出来，还好没有流血，我顾不得敷药，开口便问：“那只手呢？跑哪里去了？”

    陈里回道：“没看见啊，我们进来就只看到你搂着这青铜敦躺在地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定睛向四周看，那尊青铜敦里的蓝色魔液已经挥发殆尽，此时其中空空如也，而顶盖扔在一边依然被一段链子缠绕，而链子的另外一头，竟然是一截残余的臂甲和一些魔液挥发后的痕迹。

    陈里走过去捡起那截臂甲道：“哎，这不就是那只断手上的覆甲吗，怎么，它脱壳裸奔了嘛？！”说着在地下室角落里四处翻找。

    他话音未落，我的右手忽然就是一阵悸痛，我抬起右手，发觉指关节似乎肿大了不少、皮肤上还有几处青黑色的淤痕，我又撸起衣袖来，乖乖不得了，整只手臂都莫名其妙地粗了一圈，暗红色的血管和筋腱缠绕突起，好像在我皮肤表层还构成了某种花纹。

    我心里忽然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这霸王断臂不会是钻到我身体里面来了吧，怎么我的右手会这样----”，心念甫转，脑海里便传来“呵呵”一声冷笑。

    “老大，不带这样玩的，我的右手还要派很多用处的啦！”我惊慌地脱口而出，抬头一看南宫教授满脸讶异地看过来，连忙把衣袖放下遮住，老爷子年纪大了，可不能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先不管它了。”我对陈里说道，“南宫老师很忙的，咱们还是先给他看那卷竹简吧。”

    我们回到一楼，南宫教授接过陈里递给他的竹简，奇怪道：“这就是你从那大墓的棺材里取出来的？为何看似年份不久啊---”

    我和陈里此时才发觉，这串联竹简之间的皮编绳完好无损，展开后竹简上一行行字的墨迹虽然有些淡，但也清晰可辨，显然最多就是佰十年间的事物，若不是看着陈里亲手从那干尸将军的棺材里取出，连我们都要怀疑这东西的真伪了。

    我把进矛山墓洞必须先由我滴血引发雾团的事给教授讲了一通，又说到那前后之间整个环境地貌的变化，最后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我怀疑我们当时所在的时空，距离那霸王断臂下葬的年代并没多远，只是因为在那深山老林之中，没有任何人烟，也无法查证。所以这竹简才没有烂损，包括棺材里的那具干尸，也没有完全变成白骨啊。”

    南宫教授不再多问，他对古文字的兴趣远大于器物本身的断代，摸出眼镜来捧着竹简去一旁研究了。陈里拉着我又走回到地下室，说：“你刚才的想法似乎有点道理，难怪我看那几件青铜酒器有点新啊，不知道老周出手的时候，会不会被人怀疑是高仿货？”

    原来这家伙在担心他的资金回笼问题，我帮着他拆开包裹、将那带回的青铜酒器一一取出细看，果然那形制、规格都是大开门、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器物表面的锈迹不多，的确没有千年古物的感觉。话说那高古时期的青铜器（秦汉战国之前）真品存世本就不多，而自唐宋以来、就一直有高手仿制的赝品问世，如果我们这几件酒器也被人认为是后代仿制的赝品，虽然有几百年的历史也算是古董，但是价格可是要大大地打折扣。

    我拿起一只青铜酒尊，轻轻抚摸它的花纹，忽然间感觉有丝丝凉意渗入我的右手指，脑海中又有人舒叹一声：“酒----”，再看那只酒尊的表面，忽然就多了好多铜锈，杯沿处甚至出现了青铜器物长期被使用之后的幽幽宝光。

    “咦？”陈里显然是发现了这个变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用手摸过之后，这铜锈就多了许多？现在看着顺眼很多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挽起袖子给他看我的右手臂，“你不要声张，我怀疑昨晚上那霸王断臂钻进了我的体内，刚才其实是它在作怪！”

    陈里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捧着我的右手横看竖看，兴奋道：“竟有此事？太好了，再拿几件东西来试试，我要发达了哎！”

    试下来的结果是，我们从墓洞中带回来的那些青铜器、玉器，经我右手触摸之后果然多是能增加锈斑和沁色，有了明显的岁月感，而同时我的右手也不断感觉到有凉意进入到体内，似乎有无穷的力量随时要迸发。而如果拿周云富放在架子上的几件高仿货来试验，就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看来以后还能靠我这右手出去鉴伪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