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浮海

    夜幕徐徐降临，我们从船上回望整个维多利亚湾，此时已是一片灯火辉煌，侍应生不断地往甲板上送来丰盛的食物，虽然是西餐为主，倒也做得十分可口美味，我们几个也不客气，大口吃肉、大杯喝酒，叶七少似乎也挺爱喝酒，不停举杯相邀，却闭口不谈月魄龙睛珠的事情。

    陈里看我只顾频频举杯，甚是贪杯，担心我会喝醉失态，从桌底下伸脚来踢我，他却不知道我此时每一杯酒下肚、脑海中便有一声“好酒”应和，只觉得夜风拂面甚是开心，胸中更有豪情高涨，恨不得能再换个酒坛来畅饮。

    游艇越驶越远，叶七少也喝了不少，人头马已经开到第三瓶，看我酒量却似乎仍不见底，终于按捺不住，开口相问道：“我听阿豪讲，你们这次带来一对宝珠，能够辟邪封魔、镇宅襄福，可否先让我开开眼？”

    陈里和周云富早就在盼着他说这句话，此时连忙打开随身的背包，取出那对月魄龙睛珠子来，一旁的眼镜仔阿豪很识相地先去关了甲板上的灯光，一片黑暗中，只见陈里手中莹莹白光亮起，随着游艇在海面上行驶颠伏，那光芒也似在不停流转，十分神奇。

    “呢就系传讲中嘅夜明珠啊，斯蒂文，你一定也厶见过吧。”叶七少有点兴奋地跟身边的老外讲，但是他可能马上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起神色道，“果然是好东西啊，但是你们的这个价格----”

    陈里竖起一根手指道：“一口价，一千万港币！”

    周云富在一旁打边鼓道：“叶少肯定也经常去参加文玩拍卖会吧，我们看在与阿豪的爷爷老金伯的情分上，直接就找您来了，如果我们把这对珠子直接送去上拍，那最终的成交价肯定也不止一千万。”

    叶七少笑了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拍卖行对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比较谨慎，今年的苏富比春拍上都已经临时撤销了几件大陆来的重器，还会通知警方追查到底----”，他显然是看准了我们的宝货来路也不会正经，也不可能有时间一直耗在香港等拍卖流程。

    陈里问道：“那叶少您看，愿意出多少价？”

    叶七少缓缓道：“两百万。”他说，这珠子他买下了也是打算送去老家的陵园地宫中，等他爷爷故世之后灵柩送入，地宫便永远封闭，这对珠子再值钱也不会再现人世，所以他也不太愿意花太多的钱买下来。

    陈里大失所望，这价码离他心中期望所差甚远，他和周云富嘀咕了几句，又和叶七少聊了两个来回，对方把价格加到了三百万，就再也不肯松口了。

    我在旁自顾自喝酒看风景，耳朵却一直在听着他们谈话，感觉那叶七少虽然价格咬得紧、但确实很喜欢这对龙睛珠子，他拿在手中不时揣摩，还低声向眼镜仔问话，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他们的粤语，但从神态上看他应该是想了解我们更多的背景。

    我抬头向陈里招呼道：“既然叶少给不了价，你也不要强求了，把东西收起来，明天我们再去找其他人聊聊行情。”

    来之前我们都曾有约定，所有物件的最终成交必须由我做主，所以陈里答应了一声，便伸手去收拾。叶七少毕竟年轻，没料到我会忽然开口想中断交易，慌忙阻拦道：“哎，等等---”

    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眼睛一转，借着酒意捧起那对月魄龙睛珠走到甲板边上说道：“我听阿豪说，这珠子除了会在黑暗中发光，还能漂浮在海面上吸收月亮的光华，不如我们大家打个赌。我现在把它扔下海，如果真的能浮在水上，我立刻付给你们一千万，如果不能，那搞丢了也不能怪我喔。”

    我们几个一怔，虽然当时从周云富口中得知有这传说，但是我们谁也没去验证过，陈里更不会去拿几百万开这玩笑。此时陈里大急，起身欲去阻拦，但是叶七少身边的那个老外忽然上前一步，重重地一把将他推回了座位，陈里的后脑勺被撞到了靠架上，发出“哎呀”一声痛呼。而此时叶七少的手一扬，那对龙睛珠子如同两粒流星般脱手而出，“噗通、噗通”两声，立刻没入了黑压压的海水中消逝不见。

    我脑海中“嗡”地一下，大吼一声道：“竖子，敢尔！”右手发力，直接就捏碎酒杯，站起身冲那个老外的脸上就是一拳打去。

    老外伸手来架，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手臂被我打得折返过去垂到身前，显然是骨折了，痛得他闷哼一声，但是他仍然伸出左手去腰间摸索想要反抗，我怕他拿出枪来不好办，立刻挨近过去又是一拳打在他颈部，这下直接把他打晕在地，连带着桌子上的酒杯盘子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