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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且看他宴宾客

    朱光听到这话,血压都飚上来了。

    耍无赖吗这不是?

    哦,前脚自己说一个人一天二钱银子,后脚你就明目张胆地把家里的男丁都拉过来滥竽充数?

    哪怕你出了房门悄没声儿地交代一下呢?眼里还有没有对我这个知府老爷的尊重了?

    王员外眼角余光瞥了瞥脸已经明显充血肿起来的朱光,心中暗暗冷笑:跟你爷爷玩儿画大饼这一套?咱爷们儿从京城摸爬滚打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以王员外为首的一众乡绅有样学样,吩咐家仆赶紧喊人过来凑数,狠狠地捞他一笔大的。

    朱光好悬没昏厥过去,这种窒息感,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在翰林院每天和老婆孩子喝稀粥过日子的时候。

    这么下去,这帮反贼都不用攻城,只需要围上半个月的城,自己这么多年攒的老底就得去掉一半!

    这帮该死的乡绅,心肠真是又黑又坏!

    尽管气得牙痒痒,朱光还是好声好气地答应了下来。

    有了钱,哪怕暂时是口头上的,乡绅们恐怖的动员能力也开始体现了出来。

    正在筹备第一轮抛石机进攻的秦峰,影绰绰听到城门楼子上哗啦啦地响,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

    抬眼观瞧,却看到城门楼子上原本站着的三百来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差不多十倍,原本只能在楼前紧巴巴驻防的兵丁,此刻竟是将整个城墙围得满满当当。

    “嚯......”

    秦峰赶忙招呼李悟真和宋江过来:“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人?”

    李悟真看着城门楼子上密密麻麻的人,摸着下巴,沉思了会儿,回答道:“这...怕不是妖魔的撒豆成兵之法!”

    秦峰差点一榔头敲到李悟真的小脑上:“佛爷我都不会什么撒豆成兵,他们怎么可能会的?”

    “你怕不是在逗我笑!”

    一旁的宋江也差点绷不住笑,这李二狗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偏听偏信了,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嘛,就算是佛爷也只不过是个聪明一点儿的小屁孩而已。

    “宋大哥,你笑什么?难道你心里有数?”

    宋江闻言,强忍住笑意,指了指正在四处“结交好汉”的县尉说道:“某家不知道,但是,这位县尉大人未必不知道啊。”

    说罢,单手提溜着县尉的衣领,把县尉拎到了秦峰面前:“县尉大人,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县尉顺着宋江遥遥手指的城门,老实巴交地回答道:“这应该是朱光那厮从乡绅们手中借的兵。”

    “世道不太平,乡绅们都有养私兵保家护院的习惯。一般这种大家族的私兵都是半家丁半兵丁的,练过些拳脚武艺,比县衙里地捕快和民兵战斗力还要强上几分。”

    秦峰想起被自己丢弃在路旁的那座小小的京观,问道:“就跟你家一样?”

    “你家的家丁既是佃农,又是县里的兵丁。这些人比之你家的家丁是强是弱啊?”

    县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了良久,方才说道:“应该是比我家的家丁更胜一筹。”

    “朱光是翰林院派下来的官,我是捐的恩科,我们俩都算是外派来的官,跟人家本地树大根深的老宗族是没得比的。”

    “外来的流水官哪比得了本地流水的老爷?”

    宋江听到这般分析,问道:“佛爷,怎么办?”

    这已经是这些天来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宋江问这句话了,也不知道他的正牌儿军师无用是怎么受得了的。

    真得想个办法把吴用也绑过来,让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能好好歇一歇。

    秦峰命令道:“先拿投石机砸上一轮再说。反正咱们丢出去的是石头,他们丢得是人命。”

    “不管是在城墙上还是出门,咱们都拿石头砸。”

    “宋大哥,你人缘好,带几个兄弟回去押解几车粮食回来,要是投石机不够,咱们就跟他们耗。”

    “城里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咱们的投石机一天比一天多,这就跟拿烟熏耗子一样,只要耐得住性子,迟早能把他们都耗出来。”

    宋江领了几十个人折返,剩下李悟真指挥着信徒们用简易杠杆做成的投石机零零碎碎地往城墙上丢石头。

    反正大景国内里的武备极为松弛,强外虏而弱内民,秦峰丝毫不担心其他县会派兵前来支援。

    景国的底层简直就像美丽国的那些州一样,各管各的一摊子,所有人都要先顾着自己的利益。

    却说城门楼子上,众人吃罢了饭,仆人又端上来了解腻消食的梅子酒,在王员外的提议下又开始了诗会,实在是雅兴高昂。

    毕竟多少年都逮不着这么一个冤大头,不吃饱喝足哪能轻易地走?

    “啊,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燕,心念旧恩。”

    王员外感情深厚的吟哦了一段儿短歌行,声泪俱下,涕泗横流。

    “唉,想我王某年轻的时候,也曾春风得意,东华唱名。只是时局昏暗,报国无门,只能蜷缩在小小的祁门县城作一个富家翁,每日借酒消愁,了此残...草!”

    他感情还没烘托到位,就被门外一声巨响给打断了施法。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王员外看着自己被酒浸湿的绸子长袍,恼怒地问向门外:“一个个的这么没规矩,不知道老爷们在开诗会吗?”

    门外不知是谁家的家丁回答道:“老爷容禀,是叛军丢过来的大石头,他们有投石机!”

    “混账话!一帮泥腿子怎么可能有投石机?民间私藏投石机可是死罪!”

    家丁都无语住了,已经造反了,你还管人家死罪不死罪?

    “呃,启禀老爷,老爷若是不信,不妨出来一观。投石机就摆在城门下面。”

    王员外捋着胡子,闲庭信步地走到城门楼外,一边走一边不屑地说道:“什么投石机,老夫才不信这个邪,定是你们这些兵丁不想好好作战找的借......”

    话没说完,飞来的巨石再次打断了王员外的施法,只不过,这一次,砸碎的是他的匹夫皓首。

    一块柚子大小的石头不偏不倚正砸在王员外的脑袋上,红白相间的脑浆子碎了一地。

    “不好了!王员外被石头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