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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熟悉的傲娇小孩儿

    两个不知来历的修士压根儿没打算好好说话,一个暴跳如雷,一个沉默不言,而秦慕和神秘人则充满警惕。

    于是四人大眼瞪小眼,就那般干站着,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说。

    眼看交涉不成,终于,那个暴脾气修士耐不住性子,召唤出法器——一把铜锤,二话不说就冲着秦慕砸下来。

    他本以为一击即中,胜券在握,嘴角都已然挂上得意笑容,不成想锤子根本没有落到实处,而是悬在了半空中。

    虎虎生风,来势汹汹的攻势并没有得到成果,被一根碧绿的藤条扯住,迟迟没能落下。

    秦慕早有准备,哪会傻到站着任由锤子往自个儿身上砸,早就对他的行动有所预判,几乎那修士一出手就唤出了流萤来应对,将那铜锤牢牢锁住。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那修士却并不把这牵绊放在心上,倨傲地一震衣袖。

    而后什么都没改变,藤条仍然紧紧缠绕在铜锤之上,岿然不动。

    原来这所谓“蚍蜉撼树”指的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炼气期,如何能抵挡住筑基期的攻击?”暴躁修士极其暴躁不解。

    神秘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挑拨:“这丫头是有些抵挡防御的法门,但若是尔等全力一击,她定然难以招架。”

    两位修士原本忌惮这位元婴期的大能,生怕他与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联手,此时听他在一旁落井下石地挤兑,明显有排挤的意思,他们顿时有种大石头落地的轻松感,也敢放开手对付那丫头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前辈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秦慕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打消两位修士动手的念头,看向神秘人的神色充满了警惕。

    神秘人的盘算落空,遗憾地叹了口气。

    于是,暴躁修士收回了铜锤,流萤也随之隐没,双方都没有先出手的打算,进入僵持阶段。

    秦慕观察了一下眼下的情况,觉得打又打不起来,难免等得不耐烦,直接冲着那个从未开口的修士发问:“你请的外援什么时候到?这都过了许久了。”

    那原本不动声色的修士闻言,不由为之一怔,不可置信地盯着秦慕,完全没想过她会说出这话。

    “什——什么外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暴躁修士死鸭子嘴硬,想着极力掩饰,可他的结巴和急躁却分明露出了端倪,彰显他此刻无比心虚的内心。

    神秘人不搭腔,但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显然将他们的小把戏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懒得揭穿罢了。

    “你那消息传出去都快半炷香,怎的还不来?”秦慕只想尽快离开这儿,想着速战速决。

    眼前这两个修士本事不济,长得就是一副没什么大能耐的炮灰模样,要不是看他们悄悄传递消息,有可能会请来助力强大的外援,她几乎立刻就想用武力迫使他们说出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办法,哪至于跟他们费这么多口舌。

    “谁找我?”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身着一袭黑衣的神秘来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感受那股迫人气势,便可知晓来的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秦慕心中一喜,想着离开有望,可还没来得及看清黑袍客长的哪般模样,便听神秘人大喝一声:“阴谋!”

    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弄得她一头雾水,待看清来人真面目,秦慕心中困惑顿解,也晓得神秘人如此反应的原因了。

    “盟主。”方才还颐指气使的两个修士,此时此刻像是绵羊见了老虎似的,乖顺中带着万分的畏怯。

    相比于他们的拘谨胆怯,秦慕倒是随和自在许多,兀自唤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语气十分轻松随意:“阿凉。”

    这一声呼唤非但引起了黑袍客严凉的回应,凌厉的目光顿时如同利刃般刺了过来,也使得两个修士露出了惊恐的目光,但反应最大的还应当是那个神秘人,只见他已然没了方才的镇静自若,可以说是暴跳如雷,指着严凉和秦慕的鼻子果断开骂:“你们两个黑心肝的小贱种,居然敢设计陷害本座,演得好一出欲擒故纵,明知故问。”

    秦慕欲辩无言,她此时脑子还是乱的,没理清楚眼下这副景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身着黑衣,脸色阴沉的严凉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一听眼前之人口出恶言,五指成爪就将神秘人的脖颈抓在手中,神色轻蔑道:“我最讨厌那些不会好好说话,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渣滓。不会说话,那也就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说罢,不等神秘人挣扎便轻易扭断了他的脖子,将其扼死在手掌之中。

    两个修士被严凉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吓了一跳,瑟缩着身子,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恐惧从他们的每个毛孔中显露。

    秦慕倒是没多少畏惧,只是有些出乎意料,讷讷地喊了一句:“阿凉——”

    严凉冷肃的眼神立时锁住秦慕,眼里是还未消散的锐利杀意。

    两个修士中较为暴躁的那个难得逮到个机会,他想在盟主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于是骤然出手,挥起铜锤去砸秦慕。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铜锤落地,连带着那个持锤的修士也被掀飞。

    秦慕冷眼看向趴在地上呕出一大口淤血的修士,眼里没有惊慌,也没有意外,只有淡然自若。

    出手的是如今看起来仍然是一脸怒容的严凉,他看向受伤的修士如同看待一只随手便可碾死的蝼蚁一般,沉声警告道:“妄图揣测意图,擅自出手,找死!”

    这话听着像是在斥责修士,实则就是在维护秦慕,摆明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属下知错。”修士了无生气地回应,语气中满是畏惧。

    而另外一个修士早已匍匐在地,敛气屏息,一动不敢动,生怕眼前人一出手便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秦慕突然开口,极其随意地说了两个字:“走吧。”

    这一句将在场的三个人都镇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说出这句话。

    “去哪儿?”严凉冷冷地问。

    “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秦慕倒是想得开,眼下立即离开不可能,还不如巴住一个靠山。

    严凉被她自来熟的姿态弄得有些懵,停顿片刻,冷漠发问:“你是谁?”

    秦慕自然不能说真话,不论是同村小伙伴或是莫心真人,哪个身份都不好使,都不符合眼前人的认知,于是她故弄玄虚,胡诌了一个身份:“故人。”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多说,存在极大的糊弄嫌疑,一旁的两个修士都暗自皱眉,有些听不下去这种胡言乱语,可严凉却没有任何反应,对于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给予了极大的纵容,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便跟着。”

    而后,只见黑影一闪,严凉已疾行远去。

    秦慕忙唤出流萤,御剑追赶。

    被留在原地的两个修士面面相觑,对眼下的情势走向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们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秦慕跟在严凉身边御剑低飞,不时发问。

    “雁北山地牢,去见雁北山掌门。”严凉语气冷淡,却也极有耐心地一一回应。

    秦慕悄悄打量身边人,眼中酸涩,心中苦涩,想着小孩儿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般冰冷无情的模样。

    从见到这个严凉的第一眼,看清他眼中无法消散冰冷寒意时,她便无比清楚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曾经遇见的小孩儿,不管是先前的,还是后来的,都不是。

    这个严凉是成年版,更冰冷,更孤独,也更强悍,更冷漠。

    最重要的一点,他不认识她,他看向她的眼神满是陌生。

    严凉此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当然更多的是不解,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放了这个满嘴瞎话的女修士,他本应当机立断,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扭断她的脖子,结束她的性命,可不知怎么就是下不去手,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这个打算,打从心底里拒绝伤害她一分一毫,就像心中陡然生出一张天罗地网,拉扯着他,限制着他任何过分的想法,又似内心开出满地的鲜花,久违的温暖充斥其间,明明自己同这个女修士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自己的异常举止,他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雁北山掌门,秦慕脑子里闪现的不是其他,而是“虚空鼎”,那个带她来到这个莫名其妙地方的东西。

    她似乎看到了回去的希望,她可以离开了。

    心中的激动与喜悦溢于言表,秦慕顿时轻松不少,尝试询问一些想了解的东西:“阿凉,你贵庚?”

    “二十有五。”严凉有问必答,顺从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真是年少有为,这般年纪便有这么高的修为。”秦慕觉得不可思议。

    严凉点头回应,语气中并没有多少自得,可以说相当平淡了:“谬赞。”

    秦慕分明看见了他嘴角微微勾起,尽管转瞬即逝,可也昭示了他彼时轻松自得的心情。

    见状,她心中的警惕不由稍稍松懈,暗忖不论时空如何变换,严凉始终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傲娇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