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洛家双姝（二）-避天之体
“洛清芸洛清雨……”巧儿翻来覆去地重复这两个名字，疑惑道，“巧儿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听有人说起过她们。”
“你来了洛家之后整天和我待在一起，见其他人的时候屈指可数，我不提你又能从哪里听来，至于在府内见不到则是因为她们离开洛家了。”
苏宇摸着下巴回忆道：“算算时间她们离开和你来洛家是同一年，就比你早了四个月。”
“三年半以前？那不是少爷……”巧儿欲言又止。
作为当事人的苏宇倒是洒脱得很，给自己把药酒满上，毫不避讳地挑眉笑道：“对，就是我遇袭中毒后不久。”
巧儿小脸一紧，登时不舒服起来。
苏宇放下端到嘴边的酒杯掐了掐巧儿的脸，把那张小巧可爱的樱唇拉成一字型，调笑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觉得她们两个薄情寡义，在我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弃我而去？”
听了苏宇的话，巧儿斜过眼睛不言不语，脸上的表情却表明她就是这么想的。
小丫头的反应苏宇都看在眼里，自是知道巧儿想得岔了，也不怪她，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往那方面联想。
看来有必要先把一些事情讲清楚。
“这件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我永远不会抛弃她们，就像她们永远不会抛弃我。清芸和清雨离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正相反，或许现在她们过得日子比我还要艰难得多。”
苏宇的话让巧儿倍感意外，她知道苏宇每天过得有多么辛苦，要说有人会比自家少爷更艰难，巧儿绝不相信。
表面上看起来苏宇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忍受着体力和灵力不断被寒纹抽空带来的双重虚弱，每半天就要服用名为补心液的药液以减缓精力的衰减以及机体的损伤。
太阳下山之后情况更加严重，苏宇必须每隔两个时辰就在心口和左手腕的位置涂抹一次补心液，不能有一次错漏，否则只能忍受着凌迟般的痛苦直至天明，待阳气重新充斥天地之后才能浑浑噩噩地再次睡过去。
曾经苏宇为了不打扰巧儿休息，并未告诉她这件事，晚上都是自己上药，若有时候睡过头错过了，便也就咬着牙撑到天亮。
不过在某次暴露后，巧儿便在苏宇的房间里摆了张小床，接过了这项工作。
于是苏宇终于能睡个好觉，与之相对的是，巧儿变得比以往更疲劳了些许。
见巧儿一脸不信的样子，苏宇幽幽地道：“我之所以艰难是身体所致，总归还是能有相对正常的生活，她们这一去，就再也与日常无缘了。”
“哪里正常了……”巧儿咕哝道。
“当然正常了。”
苏宇微微笑道：“虽然不能出门，但我闲了能去藏书阁看喜欢的书，能和你打闹谈，饿了能吃上专人烹制的药膳，能有小点心，累了能直接把手头的事全都放下，能蒙头睡个大懒觉。这何止是正常，简直已经算是许多人理想中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若是我消沉了身边会有人真心安慰我，可她们现在……可能什么都没有。”
苏宇盯着酒杯里荡漾的光影，透过扭曲的倒影看着自己的双眼，看不清里面究竟埋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那……她们去了哪里？”
听苏宇说了这么多，巧儿终于认识到苏宇不是在替洛清芸和洛清雨开脱，这二人的离开背后可能真的另有隐情。
“先说清雨吧。”苏宇喝掉药酒，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些水，用手指蘸着在桌子上写下“清雨”两个字。
“清雨从小就病弱，据大伯说刚出生的时候连哭声都没有，呼吸比夏日无风之时树叶的摆动还小，莫医师断言她活不过十岁。然而在家族的悉心照顾下，虽然说不上健康，清雨还是成长到了十二岁。”
说到这里，苏宇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位莫医师在这片地区是鼎鼎有名的名医，可好像每次一遇到洛家，他就总会出些差错。
先是被断言活不过十岁的洛清雨有惊无险的活到了十二岁，长成了一个安静温婉的女孩子。
然后是被断言活不过两年的自己，尽管在痛苦中苦苦挣扎依旧苟延残喘了四年时间。
幸好莫医师心胸宽广，不在乎这是否堕了他的神医之名，啧啧称奇的同时仍尽心竭力地安排诊治方案。
自己两人能活这么久实在是承了这位老人家的情，有机会还是去拜访一下为好。
苏宇心想着。
“这位清雨小姐后来又为什么离开了呢？”巧儿见苏宇没来由笑了起来，当下就满是酸意地问道。
“有一天她突然晕倒了。”
提及此事，苏宇脸上笑容一敛，叹息道：“清雨自小就时常晕倒，每次不到半天就能醒转，这次不一样，她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还没能醒来。”
那时苏宇还没有从府中搬到这绿池小院，每天都能看到人们进进出出，脸上满是疲惫与焦虑。
莫医师那三天来了五次，每次都是边摇头低叹边踌躇着走出来。
他想陪陪洛清雨，结果被洛风河三令五申不许进去，最终还是找空隙才偷偷溜进的房间。
映入眼前的一幕让苏宇至今难以忘怀
他看见清雨脸色白的可怕，身上比自己左臂的寒纹还要冷上几分，那不是光用体温过低就能形容的程度，根本就与寒冰无异。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偶尔能听见她梦呓般的呻吟，恐怕会以为真的她已经死了。
苏宇并不避讳说这些事，随着当年的画面在口中缓缓吐出，那种无力感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呼吸微微发颤。
“人们都说，清雨多活了两年，阎王来收账了。”
巧儿用自己的手将苏宇的双手覆住，声音温柔：“都已经过去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合适，苏宇再瘦弱手掌骨架依然是比巧儿大了一圈，巧儿的手包在外面就像是一个漏了馅儿的包子。
但苏宇还是感到了一种包容的温暖，刚起了波动的心境逐渐平稳下来，轻轻抽出右手拍了拍巧儿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才接着讲述了下去。
在那又过去了两天，洛清雨没有醒来，呼吸越来越微弱，不再呻吟，就算再不愿意，所有人心里都做好了清雨香消玉殒的心理准备。
莫医师自问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求问了自己的一干同门师兄弟，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
“避天之体”
苏宇在桌子上写下这四个字。
“避天之体？这是什么罕有的体质吗？”巧儿不解。
“这种体质某个分支的持有者有另一个名字，你一定听过。”
苏宇看着巧儿，于心不忍：“石人。”
巧儿僵住了。
在求陌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启灵仪式获得本源灵力，虽然大多数获得的本源灵力杂驳不堪，未来连启灵第七境都不一定能达到，总归还是能够修炼。
可仍有极少一部分人，在启灵仪式中无法煅出自己的本源灵力，终身无法修炼，像是不可雕琢的顽石一般，故而获得了石人的称呼。
巧儿来到洛家之后，苏宇曾安排她参加过两次启灵仪式，都以失败告终，按照一般的标准来说，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石人。
这一点苏宇早有预感。
他们现在所居住的洛家后山本是一处禁地，不止因为启灵法阵的核心位于此处，还因为这里的灵气狂暴非常。
除了修炼了特殊功法的护灵堂卫士和对灵气掌控力异常强大的苏宇，其他人来到这里都会因抵抗不住空气中灵气对本源灵力的侵蚀最终爆体而亡，没有修炼出本源灵力的人也会神志失常变得疯疯癫癫。
就算是洛风河这样接近化灵境的强者，在后山也不能久待，最多一个时辰就不得不离开。
巧儿来到这里之后毫无异样，若不是像苏宇一般天赋异禀，就只能是石人了。
其实苏宇本不必揭开巧儿的伤疤，但他自认没有太多时间，为了几人未来不出现令人不愉快的冲突，尽快瓦解掉隔绝在她们之间的壁障是极有必要的。
哪怕手段粗暴了些。
“这位青雨小姐后来怎么样了？”巧儿把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刚才她还因为洛清雨跟苏宇的亲密关系吃醋，现在只感到同病相怜，甚至更同情对方。
“她被莫医师送走了。”
石人虽不能进行修炼，灵气却也不会对其身体造成不利的影响，或者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而对避天之体来说，天地间的灵气就是剧毒，每一次接触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只有生活在灵气稀薄几近于无，隔绝天地的环境中才有希望安度余生。
知道这一点之后，莫医师向洛风河提议把洛清雨送去一处由他师妹看管的密地。那里因为种种原因，灵气的浓度只有外界的十分之一，只要辅以药物控制，洛清雨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代价，是她永远不能离开那里。
洛风河自是不愿与女儿分别，可洛清雨的情况已经不容耽搁，权衡之后，他还是接受了莫医师的建议。
“在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清雨，只知道那处密地之中生活物资不算丰富，并且拒绝外界一切介入，就算身体不再病弱，她的生活也绝比不上在洛家的时候了。”
苏宇伸手抹去桌上的水渍，叹了口气：“莫医师的师妹承诺会对清雨施以援手，想来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洛风河作为父亲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
在一个荒凉之地孤身度日，和在家人环绕之下安静离世，洛清雨自己究竟会选择哪个呢？
这是时隔数年后苏宇仍然想不明白的问题。
“你来了洛家之后整天和我待在一起，见其他人的时候屈指可数，我不提你又能从哪里听来，至于在府内见不到则是因为她们离开洛家了。”
苏宇摸着下巴回忆道：“算算时间她们离开和你来洛家是同一年，就比你早了四个月。”
“三年半以前？那不是少爷……”巧儿欲言又止。
作为当事人的苏宇倒是洒脱得很，给自己把药酒满上，毫不避讳地挑眉笑道：“对，就是我遇袭中毒后不久。”
巧儿小脸一紧，登时不舒服起来。
苏宇放下端到嘴边的酒杯掐了掐巧儿的脸，把那张小巧可爱的樱唇拉成一字型，调笑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觉得她们两个薄情寡义，在我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弃我而去？”
听了苏宇的话，巧儿斜过眼睛不言不语，脸上的表情却表明她就是这么想的。
小丫头的反应苏宇都看在眼里，自是知道巧儿想得岔了，也不怪她，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往那方面联想。
看来有必要先把一些事情讲清楚。
“这件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我永远不会抛弃她们，就像她们永远不会抛弃我。清芸和清雨离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正相反，或许现在她们过得日子比我还要艰难得多。”
苏宇的话让巧儿倍感意外，她知道苏宇每天过得有多么辛苦，要说有人会比自家少爷更艰难，巧儿绝不相信。
表面上看起来苏宇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忍受着体力和灵力不断被寒纹抽空带来的双重虚弱，每半天就要服用名为补心液的药液以减缓精力的衰减以及机体的损伤。
太阳下山之后情况更加严重，苏宇必须每隔两个时辰就在心口和左手腕的位置涂抹一次补心液，不能有一次错漏，否则只能忍受着凌迟般的痛苦直至天明，待阳气重新充斥天地之后才能浑浑噩噩地再次睡过去。
曾经苏宇为了不打扰巧儿休息，并未告诉她这件事，晚上都是自己上药，若有时候睡过头错过了，便也就咬着牙撑到天亮。
不过在某次暴露后，巧儿便在苏宇的房间里摆了张小床，接过了这项工作。
于是苏宇终于能睡个好觉，与之相对的是，巧儿变得比以往更疲劳了些许。
见巧儿一脸不信的样子，苏宇幽幽地道：“我之所以艰难是身体所致，总归还是能有相对正常的生活，她们这一去，就再也与日常无缘了。”
“哪里正常了……”巧儿咕哝道。
“当然正常了。”
苏宇微微笑道：“虽然不能出门，但我闲了能去藏书阁看喜欢的书，能和你打闹谈，饿了能吃上专人烹制的药膳，能有小点心，累了能直接把手头的事全都放下，能蒙头睡个大懒觉。这何止是正常，简直已经算是许多人理想中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若是我消沉了身边会有人真心安慰我，可她们现在……可能什么都没有。”
苏宇盯着酒杯里荡漾的光影，透过扭曲的倒影看着自己的双眼，看不清里面究竟埋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那……她们去了哪里？”
听苏宇说了这么多，巧儿终于认识到苏宇不是在替洛清芸和洛清雨开脱，这二人的离开背后可能真的另有隐情。
“先说清雨吧。”苏宇喝掉药酒，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些水，用手指蘸着在桌子上写下“清雨”两个字。
“清雨从小就病弱，据大伯说刚出生的时候连哭声都没有，呼吸比夏日无风之时树叶的摆动还小，莫医师断言她活不过十岁。然而在家族的悉心照顾下，虽然说不上健康，清雨还是成长到了十二岁。”
说到这里，苏宇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位莫医师在这片地区是鼎鼎有名的名医，可好像每次一遇到洛家，他就总会出些差错。
先是被断言活不过十岁的洛清雨有惊无险的活到了十二岁，长成了一个安静温婉的女孩子。
然后是被断言活不过两年的自己，尽管在痛苦中苦苦挣扎依旧苟延残喘了四年时间。
幸好莫医师心胸宽广，不在乎这是否堕了他的神医之名，啧啧称奇的同时仍尽心竭力地安排诊治方案。
自己两人能活这么久实在是承了这位老人家的情，有机会还是去拜访一下为好。
苏宇心想着。
“这位清雨小姐后来又为什么离开了呢？”巧儿见苏宇没来由笑了起来，当下就满是酸意地问道。
“有一天她突然晕倒了。”
提及此事，苏宇脸上笑容一敛，叹息道：“清雨自小就时常晕倒，每次不到半天就能醒转，这次不一样，她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还没能醒来。”
那时苏宇还没有从府中搬到这绿池小院，每天都能看到人们进进出出，脸上满是疲惫与焦虑。
莫医师那三天来了五次，每次都是边摇头低叹边踌躇着走出来。
他想陪陪洛清雨，结果被洛风河三令五申不许进去，最终还是找空隙才偷偷溜进的房间。
映入眼前的一幕让苏宇至今难以忘怀
他看见清雨脸色白的可怕，身上比自己左臂的寒纹还要冷上几分，那不是光用体温过低就能形容的程度，根本就与寒冰无异。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偶尔能听见她梦呓般的呻吟，恐怕会以为真的她已经死了。
苏宇并不避讳说这些事，随着当年的画面在口中缓缓吐出，那种无力感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呼吸微微发颤。
“人们都说，清雨多活了两年，阎王来收账了。”
巧儿用自己的手将苏宇的双手覆住，声音温柔：“都已经过去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合适，苏宇再瘦弱手掌骨架依然是比巧儿大了一圈，巧儿的手包在外面就像是一个漏了馅儿的包子。
但苏宇还是感到了一种包容的温暖，刚起了波动的心境逐渐平稳下来，轻轻抽出右手拍了拍巧儿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才接着讲述了下去。
在那又过去了两天，洛清雨没有醒来，呼吸越来越微弱，不再呻吟，就算再不愿意，所有人心里都做好了清雨香消玉殒的心理准备。
莫医师自问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求问了自己的一干同门师兄弟，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
“避天之体”
苏宇在桌子上写下这四个字。
“避天之体？这是什么罕有的体质吗？”巧儿不解。
“这种体质某个分支的持有者有另一个名字，你一定听过。”
苏宇看着巧儿，于心不忍：“石人。”
巧儿僵住了。
在求陌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启灵仪式获得本源灵力，虽然大多数获得的本源灵力杂驳不堪，未来连启灵第七境都不一定能达到，总归还是能够修炼。
可仍有极少一部分人，在启灵仪式中无法煅出自己的本源灵力，终身无法修炼，像是不可雕琢的顽石一般，故而获得了石人的称呼。
巧儿来到洛家之后，苏宇曾安排她参加过两次启灵仪式，都以失败告终，按照一般的标准来说，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石人。
这一点苏宇早有预感。
他们现在所居住的洛家后山本是一处禁地，不止因为启灵法阵的核心位于此处，还因为这里的灵气狂暴非常。
除了修炼了特殊功法的护灵堂卫士和对灵气掌控力异常强大的苏宇，其他人来到这里都会因抵抗不住空气中灵气对本源灵力的侵蚀最终爆体而亡，没有修炼出本源灵力的人也会神志失常变得疯疯癫癫。
就算是洛风河这样接近化灵境的强者，在后山也不能久待，最多一个时辰就不得不离开。
巧儿来到这里之后毫无异样，若不是像苏宇一般天赋异禀，就只能是石人了。
其实苏宇本不必揭开巧儿的伤疤，但他自认没有太多时间，为了几人未来不出现令人不愉快的冲突，尽快瓦解掉隔绝在她们之间的壁障是极有必要的。
哪怕手段粗暴了些。
“这位青雨小姐后来怎么样了？”巧儿把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刚才她还因为洛清雨跟苏宇的亲密关系吃醋，现在只感到同病相怜，甚至更同情对方。
“她被莫医师送走了。”
石人虽不能进行修炼，灵气却也不会对其身体造成不利的影响，或者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而对避天之体来说，天地间的灵气就是剧毒，每一次接触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只有生活在灵气稀薄几近于无，隔绝天地的环境中才有希望安度余生。
知道这一点之后，莫医师向洛风河提议把洛清雨送去一处由他师妹看管的密地。那里因为种种原因，灵气的浓度只有外界的十分之一，只要辅以药物控制，洛清雨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代价，是她永远不能离开那里。
洛风河自是不愿与女儿分别，可洛清雨的情况已经不容耽搁，权衡之后，他还是接受了莫医师的建议。
“在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清雨，只知道那处密地之中生活物资不算丰富，并且拒绝外界一切介入，就算身体不再病弱，她的生活也绝比不上在洛家的时候了。”
苏宇伸手抹去桌上的水渍，叹了口气：“莫医师的师妹承诺会对清雨施以援手，想来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洛风河作为父亲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
在一个荒凉之地孤身度日，和在家人环绕之下安静离世，洛清雨自己究竟会选择哪个呢？
这是时隔数年后苏宇仍然想不明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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