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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龙巢

    陛下?哪位陛下?

    谢松很快反应过来,能让泰老尊称陛下的,只有哪位夏后氏了吧。

    此时怪龙身躯逐渐融化,化作血水融入土地当中,核心处一缕黑气消失不见。

    谢松见了黑气,若有所思。

    “泰老,这就是你说的,洞天里的未知危险?”

    然而泰老正在激动之际,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

    “小子,这个先不谈。大帝现身,必然是在洞天内留有布置。我们先去洞天深处走一趟。”

    谢松问道:“怎么去?”

    据泰老先前所说,越往洞天深处越危险。现在进入洞天的所有人,都只在外围活动而已。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谢松心中一跳。不是他操心,而是他根本不想去未知的洞天深处冒险。

    泰老明显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赤霄剑在泰老操纵下腾起焰焰火光,凝聚一匹神驹。此驹脚踏烈焰,身具日纹,睟目如星。

    “好剑,居然附带日宫真火,正好用来演化这匹星日马。”

    日宫真火熊熊而起,将旁边准备过来的风回和东方穆清等人驱散。真火之中星日马冲天而起,身后带起一辆车驾。日作车轮,扶桑为盖,四角有乌鸟啼鸣。

    泰老借日宫真火显形,将谢松提溜到扶桑日轮车上。

    “坐好了!别掉下去。”

    谢松率坐在车上,第一反应居然是真软。日轮车上羽座、香炉、幔帐一应俱全,触手真实。

    “驾!”

    一声长喝,拖着一条长长焰尾离去。

    谢松心中大叫:“糟糕,上了贼车了。”

    放我下去,这不是开往安全地方的车。

    虽然谢松心中万般吐槽,但已经上了车,下也下不去了。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泰老怎么说也是一位圣人的分神,应该能护住自己。

    大概也许。

    谢松仔细观察车内事物,完全看不出这是由日宫真火凝聚的车驾。而且日宫真火在泰老手中便如温顺的小兽一般,比谢松自己用起来还要娴熟。他丝毫不怀疑这辆日轮车的威能,能轻易杀死现今东域的任何一位仙台大能。

    “这便是圣人之能?”

    仅仅一道分神,也能做到这种程度。

    过不了片刻,泰老声音从车外传来:“我们到了。”

    谢松伸出头往外头看去,洞天深处景象与外围截然不同。

    漫漫血海淹没群山,只剩几个山头露出。山上挂满龙族血肉,更有无数龙尸在血海中沉沉浮浮,就连日月都被打成碎片,只剩核心飘荡在血海中间。

    好一片尸山血海!

    等等,如果洞天内的日月被人打碎,那如今布满天空的光辉是从何而来?

    谢松顺着天光向更深处望去,只见一株参天神木长出血海,其叶青,其茎紫,其花玄。

    神木之下,有一龙巢浮于血海之上,青金二色光芒交织而出,演化苍龙与金龙。苍龙在下,被金龙死死压制着。

    照亮洞天的光辉正是从此处而来。

    望着金龙,泰老惊呼:“人道真龙,是陛下留下的道相?”

    泰老驾车前进,火光划过血海。谢松沉声问:“当年夏后氏剿灭苍龙圣地的战斗如此惨烈吗?”

    泰老淡淡道:“人龙大战,背后亦是五行界与万龙界的战争。”

    两个世界交战,死伤何止以百万计算。这处血海当中不仅是龙族的尸体,更有无数忠于夏后氏的将士鲜血。

    这还是夏后氏亲自出手,抵挡苍龙大君和龙族那件至宝的结果。

    日轮车靠近龙巢,却被青金二色光辉阻挡,只能在龙巢外不断徘徊。

    “进不去吗?”谢松向龙巢内望去,什么也看不清。

    泰老沉思许久,回道:“进是进得去,只是要辛苦你了。”

    谢松歪头不解。

    忽然泰老抓住谢松往龙巢一扔,谢松脚下一空,急忙想要抓住如轮车的轮子。

    泰老微微一笑,日轮车连同星日马一并散成日宫真火涌入赤霄剑。泰老也身形消散,遁入赤霄剑中。

    谢松神色一顿,内心哀嚎。

    赤霄剑化作一道赤光飞入谢松袖中,泰老提醒道:“龙巢是苍龙大君一系用神木枝条搭建,天然屏蔽真圣之力。只能靠你进去了。”

    谢松自由落体,只能认命,一头扎进龙巢当中。

    穿过青金光辉,便进入了龙巢。龙巢内另有一方天地,乃是一座巨大的龙宫。

    龙宫雄伟高大,谢松站在外面,便如一只蚂蚁,微如尘埃。龙宫中树立成百上千的青铜神柱,上有无数秘文,乃是龙族特有的文字。除了龙族之外,没有任何种族能够看懂。

    谢松惊叹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泰老声音从袖中传出:“这里应该是苍龙大君居住的地方。那次大战我等无缘进来,只有陛下和苍龙大君在此决战。”

    谢松神色一动:“既然是苍龙大君居住的地方,想必宝物应该不少吧。”

    “大概吧。”泰老不置可否,提醒道:“小心,有人来了。”

    人?难道是那些仙台大能们?

    谢松收敛气息,悄悄躲在一根铜柱下。铜柱高有百丈,十人合抱粗细,轻松将谢松身影遮掩。

    过不了多久,果然见一人踉踉跄跄走来。

    谢松露出深思之色。

    因为这人既不是东域玄门世家大能,也不是魔道大能。甚至不应该在东域出现,此人应该在南岭才是。

    “奇怪,他跑过来做什么。龙族圣地出世动静虽然大,但从南岭赶过来,不可能这么快。”

    出现的这人正是南岭不老殿的长老,曾经和谢松在皇羲墓中打过叫道的椿老。

    椿老面色惨白,身上有不少伤痕,却仍紧紧抱着怀中某样东西。

    看样子,应该是被人追杀。

    只是椿老也是仙台大能,修为是仙台二重天,在东域诸多大能中也是顶尖的存在。这样的人物,能被什么人追杀?

    很快便有了答案。

    一道道遁光呼啸而来,漫天白羽飘落,一个身负洁白双翼的女子追上来,挡住椿老去路。

    椿老大惊失色,连忙转向另一个方向逃亡。

    而后听得一声狮吼,一头黄金雄狮脚踩金光而来,而后化作一个满头金发的高大男子,再度挡住椿老去路。

    随后一手拿钢叉的鲛人乘浪,一人背负八臂,联袂而来。最后是一道大红身影飘然而落,堵死椿老最后一条生路。

    五人围攻椿老,怪不得能让他受此重伤。

    谢松目光微凝,仔细打量五人。随即一道冰冷视线射来。

    “古道友,怎么了?”羽族女子柔声问。

    鲛人古蓝仔细看了看谢松藏身方向,强横的神识扫过,却没有发现异常。

    “没什么,兴许是我看错了。”

    谢松松了口气,泰老声音传出:“别轻举妄动。我在这里不好发挥力量,帮你遮掩气息已经是极限。”

    “多谢泰老。”谢松由衷感谢泰老出手,否则必然卷入一场大麻烦。

    谢松随即看向那五人,问道:“这无人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仙台境。”

    “那是自然。这五人的修为都在仙台三重天,真人顶点,距离真君境只有半步之遥。”

    当然,泰老一眼看出五人的本质,是利用道兵制作的身外化身。其背后操控者的实力,至少也是真君境。

    泰老没有将这些告诉谢松,一来是未免打击士气,二来是就算他们只是化身,本体不在就不需要考虑。

    饶是如此,谢松还是惊了。

    “仙台三重天?如今大道封锁刚刚解除,哪有这么快突破三重天的家伙?”

    “仅仅是界内没有罢了。”泰老声音冷淡。

    谢松一愣,这么说五人都是从界外而来。

    五人围住椿老,却不急着动手。鲛人喝道:“那道人,赶紧把你怀中的宝贝交出来,我等饶你不死。”

    椿老却笑道:“你们有五人,而神木枝桠只有一条,我给你们哪个?”

    羽族女子咯咯笑道:“你这老头倒也有几分胆色,到了这等境地还玩心眼,想让我们内斗不成?我等岂会如此轻易被你离间?”

    话音刚落,黄金雄狮化成的男子懒散道:“他说的倒也没错,宝物只有一个,你们谁要跟我抢?”

    忽然雅雀无声。

    一声轻笑如石子落入湖面。

    羽族女子面色尴尬至极,怒瞪了一眼黄金雄狮所化金发男子,而后目光冷冷看向发出笑声的椿老,杀气四溢。

    “羽玉英,你这么盯着他,是想要那件宝贝?”金发男子丝毫不给她面子,再度出声。

    他环顾四周,问道:“除了她,你们还有谁要跟我抢?”

    其余三人不吭声,羽族女子怒火中烧。果然狮族就是一群野兽,不通人性。就算化身的再像人又如何?野兽终究就是野兽。

    金发男子敏锐察觉羽族女子目光中的异样,反瞪了回去。

    羽玉英赶紧收回目光。没办法,狮族蛮力第一,就算不通人性,战力在诸天中也是第一等。

    金发男子又问了一遍。

    大红道袍的青年笑道:“既然金兄有意,我自愿退出争夺。”

    八臂男子见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主动退后三步,表达不争抢的意思。

    剩下鲛人古蓝和羽族羽玉英两人,仍旧看中椿老手中的神木枝桠。

    “两位道友,区区一根枝桠,犯不着伤了和气。”

    古蓝和羽玉英同时看向身着大红道袍的人族青年,两人神色一动,也相继退后道:“金道友所欲,吾等便不争了。”

    金元见众人退出,一步步向前走到椿老面前,直接伸手索要神木枝桠。

    椿老诡异一笑:“想要神木枝桠,下辈子吧。”

    椿老背后一株大木高涨,树冠顶端浮现一团青气,青气中可见一片树海世界。

    树海世界轰然爆炸,一道又一道青气迸射而出,眨眼间便将无人裹挟进去。无数青木精华化作炸弹炸开,在龙宫中炸出一个巨大深坑。

    当然这个深坑只是对谢松而言,相较于整个巨大的龙宫,这个深坑不过是一个小土坑,只能容得下苍龙大君的一只爪子。

    爆炸过后,青气缓缓消失。五人现出身形,或现神光,或罩宝光,毫发无损。

    而椿老却没有丁点痕迹留下,只有一截焦黑木枝遗落。

    大红道袍的青年惋惜道:“身负一个洞天,本也有突破真君之日,可惜了。”

    羽玉英翻了个白眼。假慈悲,谁不知道你是在可惜那个洞天。

    金元盯着那段焦黑木枝良久,没有说什么,连一丝惋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