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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胜诉

    滕诏没管历玉山越来越悲愤的口气,扶了扶眼镜,问道:“你说,你给那个女孩子买了一身衣服事吗?”

    历玉山点了点头。

    “你找过那家店店主吗?”

    历玉山苦笑一声,道:“我当时只是去买了一身衣服,没有说自己要这身衣服做什么,即便当时也找店主做过笔录,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滕诏不置可否。

    接着问历玉山一些细节。

    等滕诏停下来,已经过去半天的时间了。

    历玉山坐立难安,看着滕诏在他的对面敲敲打打,忍了又忍,还是面带希冀的问道:“可以,可以翻案吗?”

    滕诏停下打字,看着历玉山,认真的回答道:“有些难。毕竟当年就是证据不够,现在一些证据更是没有了。”

    历玉山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最后重归于死寂。

    早该有这个准备的,历玉山对自己说。可他的双拳紧握,上面青筋直蹦,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涌动的负面情绪,却看见那人突然抬头,像是听见了他心头不甘的呐喊一样,回道:“我只是说有点难,又没说不可能,你急什么?”

    现在证据不足,但是等他见到另外一个当事人的时候,一些不足的证据就能够解决了。被掩藏的线索也是有迹可循的线索,再说了,即便通过人为的手段去取证很是困难,那不是还有玄学的手段吗?比如,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困扰着他的读心术。

    滕诏的读心术算得上是群里面所有弟子都想要的一个非科学力量,在得到之前,滕诏也是充满期待,不然也不会那么干劲十足的做任务,只是得到了之后,滕诏才真心实意的明白了一件事,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獬豸将读心术给他,却没有立刻教他怎么控制这个突然出现的技能,以至于那段时间滕诏一直能够听见周围半径一米半的人的心里话,不管他想不想听,不管在什么时候。

    总而言之,从那时候开始,一直表现的很正常的滕诏有了一个不愿意靠人太近的怪癖,即便等他后面学会了如何控制,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可见留下的心理阴影有多深。

    一方面先是帮着历玉山上诉,一方面带着历玉山去寻找证据。在警方的帮助下,滕诏作为原告的辩护律师见到了那位恩将仇报的女同学。

    她目前的状态比滕诏想象的好,像是完全走出了那段“阴影”一样。

    在警察和对方律师的虎视眈眈之下,滕诏展开了和范妍的对话,是一些基本的询问,并不尖锐,但是却不着痕迹的崩解着范妍的心里防线,一边录音,一边听着范妍心底的声音。当范妍额角冒汗,面色痛苦的时候,滕诏将时间拿捏的恰当好处,在警察和对方的辩护律师开口之前结束了今天的会话。

    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好,滕诏主动给历玉山打了电话,十分明确的告诉他,有希望,让他静心等待。

    历玉山电话的时候,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说有希望,他说很有可能可以还自己清白,自己、自己的父母有机会再次挺胸抬头的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他勾起嘴角想笑,可脸颊抽搐了半天,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在一个阴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黑影,风声里似乎带着一点走到绝境的人的哭嚎,可是细听,又什么都没有。

    这场官司,滕诏做足了准备,他见了范妍三次,之后范妍就拒绝和他见面,这是合理的,受害人不想见加害者或者和加害者相关的人,这是完全符合常理的。好在,这三次见面,滕诏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堂堂正正的找证据,人证、物证,当年匆匆放过的证据,当年急忙掩盖的真相,抽丝剥茧,一点点浮出水面。

    一个半月后,开庭。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在对方以为这就是稳赢的情况下滕诏帮着历玉山打了一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当年那起轰动全国的大学老师猥亵女大学生的案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南辕北辙的发展着,甚至牵扯出了当年未曾出现过得人物。

    这件看上去板上钉钉的案件,居然真的有反转,居然真的在证据几乎消失殆尽的一年之后成功翻案!

    当年,那个侮辱范妍的人是她的男友,两人闹有矛盾,男友威胁并打算在校外侮辱范妍。范妍不愿意,向路过的历玉山求助,历玉山出手相助,并给了范妍一套全新的衣服,帮助她返校。她对历玉山是心怀感激的,他们永远都不会见面,她会永远的感激这位恩人。这个想法维持到了她在学校里见到了历玉山,还和他对视上了。范妍知道,历玉山认出她了,那一刹那,她好像重新回到了被扒光的绝望的时候。她浑身颤抖着,在历玉山的注视之下,掩面而逃。她好害怕,她好害怕历玉山走过来对她说:你好点了吗?她的同学一定会用奇怪又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一定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各种不堪的话会在暗地里滋生......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要认出她?

    最可怕的是,她的前男友也认出了他,她躲着他,他将她逼到角落,无路可走,像个魔鬼一样,告诉她,他手里有她的全部不堪,他要发出去。

    她求着他别发出去,她会被毁掉的,同学、老师、父母都会看见不堪的她,她的一辈子就完了。

    那个人扭曲着脸恶毒的笑着,在她耳边像恶魔的低语,蛊惑着她--要么听他的,毁了他。要么他毁了她。

    她选择了前者。

    他不放过她,也不放过他。

    历玉山如那人所愿进了监狱,而她依然逃不出那人的手掌。

    后来,她恍惚的想着,她没错,错的是历玉山,他不该出现在学校里,她是对的,她只是自保而已,每个人落到她的地步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她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

    他说的对,他那么爱她,他离不开她,他们就该在一起。

    她过得越来越好,同学的同情,老师的善意,社会的包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认为她就是对的,她过得越来越好,他们都会越来越好。

    直到,他再次出现。

    她给自己建立的一切的认知都被毁掉了,她也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