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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宋国

    “一派胡言,我等苦学数十年,学习天下纵横之道,博览经史子集,了解天下大势,为了天下尽了我等的一份心血,岂能让你凭空污蔑!”另外一名士子恼羞成怒,斥责老人家。

    “纵横之道?经史子集?天下大势?”老人家不紧不慢地冷笑,“纵横之道,你能解释天下大国的邦交反复无常?经史子集,你能解释天下名家的立意主题?天下大势,你能解释十二个诸侯国是凭什么存活到现在?”

    一番话令在场儒家士子哑口无言,轩宗浩也迟疑片刻,想要完全地解释清楚是一件难事。老人家哈哈大笑,快要笑得直不起腰了,“一知半解、两面三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神无主、七窍生烟、胡说八道,这词描述的人是你们吧?”

    二楼楼上的包厢有几位贵客为老人家打赏,老人家的气势俨然压住士子们。轩宗浩等人面不改色,后排的士子们面色尴尬,今夜的讲评走向一个难以把控的方向。

    “口才不错,看来在当年是有几分真本事。”屠众看了几眼老人家,目光始终是在杂役的身上。杂役对于士子们的讲评没有感触,打了几个哈欠,依靠着大厅的柱子,等待今夜无聊讲评的结束。

    “好大言而没有实策,只会引经据典而没有实地考量,你之前也到此地听过讲评吗?”

    赵国正使摇摇头,“我是听闻过此地的名声,没有来过一次,没有想到此地是一个掉书袋子的地方。下次就不来这里了。”

    “给点钱。”

    赵国正使抛出两个钱袋子,“一个是白银,一个是黄金。这种质量的讲评还要打赏吗?”

    “不打赏。我想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主题。”

    “乙等五号包厢出黄金五两,想请各位讲评宋国灭亡的原因。若是得到包厢客人的认可,可以得到黄金五两。”

    五两黄金点燃世子们讲评的热情,起先准备的讲评词被老人家的打扰而溃不成军,幸好还有一个讲评主题可以挽回颜面。老人家望了一眼乙等五号包厢的位置,又望向重振精神的士子们,心内也严肃起来。

    “黄金五两就为看一名杂役的反应,你这笔买卖值得吗?”赵国正使也坐在床边,观察着杂役的反应。

    “若是她的反应可以解答我的困惑,这笔五两黄金的买卖就值得。我此前见过太多相同的状况,可是他们都没有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我一直困惑至今,希望今夜可以有一个答案。”

    “既然有贵客提出这个问题,在下愿意简单讲评。”轩宗浩率先发言,“宋国灭亡原因不再当世,而是在过去。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宋国国君在诸侯国寻求变法的时期盲目扩军,对外东征西战,趁机吞并几个小国,明面上扩张了国力,实际却消耗了国力,为宋国亡国埋下了原因。吞并了小国后,宋国没有招揽人才变法图强,沉浸在文治武功的虚伪辉煌内,对内残酷镇压各地的动乱,对外挑衅诸侯国,后续国君贪图享乐,直至今朝灭亡。”

    “这番言论在市井可以听到好几段,不值得黄金五两。”侍者传达包厢客人的想法。

    又有几间包厢的客人加注,赏金变成了黄金五十两,他们都以第一位包厢客人的判断为最终结果。

    逐渐高涨的打赏引爆了冬月社的氛围,此地的情况也向外面传播,冬月社的生意也变得更好。

    “宋国灭亡有多种原因,这名儒家弟子只是讲出其中一种,我也就只讲一种。当今大争之世,苟安一方不是明智之举,没有一统天下的心思就只有灭国。不论是宋国的灭亡,还是宋国之前许多国家的灭亡,他们的灭亡都是没有寻求变强的想法,没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最终逐渐被其他大国吞并。宋国自从开国之君到亡国之君,没有一位国君想要寻求变强方法,过得都是得过且过的日子,看大国的脸色,过纸醉金迷的日子。宋国国君的历次扩张领土,没有一次是因为国家国家变强,是因为国君的好战欲望,然后是国家内部长时间的混乱,放弃部分领土换取苟安。当这种把戏玩不下去的时候,当一个强大国家觊觎宋国领土的时候,宋国唯有灭国的命运了。”

    几个包厢的侍者表达了称赞,客人们欣赏老人家的称霸之说,乙等五号包厢门口的侍者没有反应。

    “无论是大国争霸,还是苟安一世,这些是宋国灭亡的原因,也可以不是原因。我认为,宋国民心的向背是宋国灭亡的关键。宋国是小国,却也拥有二十几座城池,拥有几十万的百姓,想要凭借城池抵挡晋国大军的进攻,一年半载没有问题。宋国的大军不能抵挡几个月,宋国的贵族权贵逃往他乡,宋国庙堂在灭亡的时刻依旧争权夺利,这样的国家又有什么吸引力让它的子民殊死抵抗?第一线的宋军甲士只有三成人穿戴完整的甲胄,五成人没有充足的兵器,七成人填不饱肚子,十成人没有得到军饷。这样的军队又有什么战斗力?宋国百姓在听闻战争到来后,十成人想要逃走,三成人被强征进入军队,三成人被豪强贵族搜刮钱财土地,三成人无家可归,一成人死于非命。宋国不会灭亡才是天理不容。”

    二楼包厢鸦雀无声,门口的侍者们岿然不动。乙等五号包厢的侍者高声道,“此言有理。打赏黄金五两。”

    “你认同这个道理?”

    “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屠众盯着一楼的杂役,“而且,我看见了我想要的反应。”杂役依靠着大厅的柱子,躲避着厅内的灯光,肩膀在不住地抖动,一张脸也被双手遮挡,似乎想要从大厅内逃离。

    “到了该逃的时候,现在的你要逃走吗?”屠众聚精会神地盯着杂役,他的预料中逃走和坚持都是不错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