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你要先进去看看嫌疑人吗？”陈伊果娴熟地将车停在警局门口，扭头看着林琅。此时的林琅戴上了面具，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看看吧，毕竟是我的同学，说不定我能看出些端倪。”林琅拉开车门，大步迈进警局，不一会儿就到了审讯室，李明正双手抱头靠在膝盖上，像是睡着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林琅一踏进审讯室，李明就立刻抬起了头，直勾勾地望着林琅，后者被他看得发毛，便问了一句：“怎么，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琅可以通过压低自己的声线来使自己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而且他此时带着面具也换了衣服，完全不担心李明会认出自己。
李明有些懦弱地低下头：“不不……没什么……”
林琅示意让房间里的其他人员先出去，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李明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长桌。林琅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对坐在另一边的陈伊果点了点头，示意审讯开始。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学校的时候曾经长期被这几个人欺负，对吗？”林琅摆出几位受害人的照片，李明看到他们的时候很明显地缩了缩脖子：“是……吧。”
“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可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去向老师或者家长求助呢？”林琅有些不解地问道，他虽然经常了解到这类校园欺凌新闻，可他确实有些无法理解被害人总是默不作声的缘由。
“因为……没有用……”李明盯着光滑的桌面，那里反射出了他的影子。“那些家伙都是在学校混日子的，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家里的关系也很广。他们威胁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会被揍死，而他们大可以花钱把这件事摆平……”
林琅皱了皱眉，他从李明的话里听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懦弱，就像你面前是你最恨的人，可你连提起刀的勇气都没有，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突然，林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亲呢？你的父亲是警察局长，应该能处理好这方面的问题吧？”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李明的肩膀又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只是低头不语，盯着桌面。敏锐的林琅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接着问道：“你和你的父亲……有不小的矛盾？”
“嗯……”李明点点头，还不等林琅再深究，他忽而抬起头问道：“警官，你觉得那个杀掉他们的人，是有罪的吗？”
林琅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仔细斟酌片刻，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明：“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认为他们死有余辜；可从社会的角度来说，他们应该得到法律合理的审判而不是被这样不清不楚地杀死。”
李明自嘲地笑笑：“可是法律真的会保护我这样的、阴暗角落里的蟑螂吗？”林琅有些不明白他在指什么，只听他又说，“警官，不怕你笑话我。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是疯了，我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在镜子里。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有些我记得，有些我忘记了。可警官，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俩其实很像……”
监控室里的陈伊果听见这话眼神一变，飞奔到了审讯室门口，一脚踹开了大门，力道大到同时吓了两人一跳。
“你可以走了，感谢你的配合。”不等林琅反应过来，陈伊果就伸出手同李明握了握手，定定地望着他。随后，AS的其余执行员把他送出了警察局。
“他的话不完全可信，我还是认为他有很大的概率就是杀人凶手，因为他的父亲是警察局长，弄清楚监控自清理时间和警力布置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应该很简单。跟着他，我想，他会露出些马脚的。”陈伊果看着站在警局门口的李明，对着林琅说道。林琅看着那个茫然无措的男孩，摸摸点头。
李明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自己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到警察局来了？他迷惑不解地在繁华的大街上走着，只是想着要赶紧回家。
身边的行人如潮水一般，他像一块固执的礁石，逆着浪潮前行着。
“嘿，李明……看看我吧……”突然，李明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他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叫他，除了……旁边玻璃幕墙上他自己的倒影。
李明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靠近玻璃，仔细端详着映射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只见他友善地微笑着，做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动作。
“你是谁？”李明不禁开口问道，很多行色匆匆的路人从他身边经过，没有人愿意停下来看看这个行为怪异的少年。
“我就是你呀。你经历的一切我都经历过，你还记得吗？”镜中人慢慢靠近李明，用最甜腻的语调说道，“记得吗？那些欺负你的家伙……”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在李明脑海中苏醒了，有被人堵在小巷子里围殴、抢劫的痛苦，有父亲不理解自己的无助，还有……看到那些人死去的新闻时的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李明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我没做什么呀，一切都是你做的。”镜中人委屈地说道，“我只是帮你给了他们……一点点……小小的教训而已。嗯……我告诉你哦，他们到死都不相信，你这样的懦夫会拥有那样伟大的力量！”
“你是疯子，你杀了他们！”李明再也受不了了，从旁边拾起一块砖头，把玻璃幕墙砸得粉碎。一时间，路人的惊呼，店家的怒骂，还有那镜中人的狂笑，充斥着李明的耳朵，让他头痛欲裂。
“你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吗？你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一边？明明我们才是一起的……”满地碎片中的无数个镜中人缓缓靠近李明，几乎和他呼吸相闻，“我跟你一起经历过好多事情呢，比如你妈妈的死……你难道不痛苦了吗？再比如那些家伙的死，你难道……不感到快慰吗？”
李明的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被他踩在脚下时的快感！就像是踩死一只臭虫，爆出污浊的汁液那般！
“喂，你他妈的找死啊，敢砸老子的店！”被砸破的玻璃幕墙后出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把拽住李明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
“还不够哦，还不够哦……”镜中人继续说道，“那个女生……余涟，对吧？你不是想拥有她吗？她不应该也属于你吗？林琅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染指属于你的人？”
“对……对……”在镜中人一连串的质问下，李明喃喃自语着，像是着了魔一样，“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看见李明这种反应，那男人皱了皱眉：“真他妈晦气，这杂种怕不是个神经病！”说罢，他把李明狠狠往地上一掼，吐了口唾沫，“今天谁都救不了你！赶紧给老子拿钱出来！”
“别担心，我这就来帮你了……”镜中人在李明的眼中仿佛走出了玻璃碎片，每一个小人都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他从未感觉如此温暖……
男人正想继续揍他，却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凉意自背后袭来，仔细看时，发现那个摔在地上的孩子已经慢慢站起来了，正缓缓拍着身上的灰尘。
“我给过你机会了。”李明低声说，有些口齿不清，因为他的牙齿一直在反复上下摩擦，就像是吮血啖肉的野兽，“可你没有珍惜。”
潜伏在一栋高楼楼顶的林琅此时暗叫不好，李明身上居然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神通波动，和方才在警局人畜无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像是一门随时准备开火的火神炮！
“你他妈的扯什么淡！”男人有些胆怯，可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拽住李明的衣领子。
下一刻，他再也感受不到手中拽着的事物了，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
“杀……杀人啦！！”围观的群众迸发出一阵哄然的叫喊，纷纷逃窜开了。男人的右臂被李明残忍的一把撕下，喷涌的血液溅了他一身，所有路人都无比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李明，他陶醉地张开双手，仿佛是在接受耶稣神圣的洗礼。“棒极了，这才是你！”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对他的赞誉，这让他像是触电般浑身舒爽，“你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你知道的……”随后，他像是爵士舞表演者那样有力地迈开双腿，几乎是舞蹈着离开了现场。
林琅心间一寒，凭他的眼力，也没有看清刚才李明出手瞬间的动作，这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在他之下，甚至高于他！
闹市杀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必然会引发巨大的社会恐慌，正当他在犹豫如何处理这般棘手的问题时，陈伊果沉静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你去追上他，尽量牵制住他，我会再派执行员协助你。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专人来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林琅顿时心下一安，踏剑直追李明。
一条小巷子里，罗衍慢慢地从阴影中挪了出来，手中的手机忠实地记录下了刚刚这里发生的血腥场面。他登陆了一个无法显示的微博账号，随意按了按键盘，一行刷红加粗的大字就出现在了微博热搜榜榜一。
“被校园欺凌者闹市杀人！疑似不堪重负精神崩溃！”
“看看吧，毕竟是我的同学，说不定我能看出些端倪。”林琅拉开车门，大步迈进警局，不一会儿就到了审讯室，李明正双手抱头靠在膝盖上，像是睡着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林琅一踏进审讯室，李明就立刻抬起了头，直勾勾地望着林琅，后者被他看得发毛，便问了一句：“怎么，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琅可以通过压低自己的声线来使自己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而且他此时带着面具也换了衣服，完全不担心李明会认出自己。
李明有些懦弱地低下头：“不不……没什么……”
林琅示意让房间里的其他人员先出去，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李明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长桌。林琅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对坐在另一边的陈伊果点了点头，示意审讯开始。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学校的时候曾经长期被这几个人欺负，对吗？”林琅摆出几位受害人的照片，李明看到他们的时候很明显地缩了缩脖子：“是……吧。”
“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可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去向老师或者家长求助呢？”林琅有些不解地问道，他虽然经常了解到这类校园欺凌新闻，可他确实有些无法理解被害人总是默不作声的缘由。
“因为……没有用……”李明盯着光滑的桌面，那里反射出了他的影子。“那些家伙都是在学校混日子的，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家里的关系也很广。他们威胁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会被揍死，而他们大可以花钱把这件事摆平……”
林琅皱了皱眉，他从李明的话里听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懦弱，就像你面前是你最恨的人，可你连提起刀的勇气都没有，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突然，林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亲呢？你的父亲是警察局长，应该能处理好这方面的问题吧？”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李明的肩膀又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只是低头不语，盯着桌面。敏锐的林琅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接着问道：“你和你的父亲……有不小的矛盾？”
“嗯……”李明点点头，还不等林琅再深究，他忽而抬起头问道：“警官，你觉得那个杀掉他们的人，是有罪的吗？”
林琅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仔细斟酌片刻，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明：“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认为他们死有余辜；可从社会的角度来说，他们应该得到法律合理的审判而不是被这样不清不楚地杀死。”
李明自嘲地笑笑：“可是法律真的会保护我这样的、阴暗角落里的蟑螂吗？”林琅有些不明白他在指什么，只听他又说，“警官，不怕你笑话我。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是疯了，我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在镜子里。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有些我记得，有些我忘记了。可警官，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俩其实很像……”
监控室里的陈伊果听见这话眼神一变，飞奔到了审讯室门口，一脚踹开了大门，力道大到同时吓了两人一跳。
“你可以走了，感谢你的配合。”不等林琅反应过来，陈伊果就伸出手同李明握了握手，定定地望着他。随后，AS的其余执行员把他送出了警察局。
“他的话不完全可信，我还是认为他有很大的概率就是杀人凶手，因为他的父亲是警察局长，弄清楚监控自清理时间和警力布置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应该很简单。跟着他，我想，他会露出些马脚的。”陈伊果看着站在警局门口的李明，对着林琅说道。林琅看着那个茫然无措的男孩，摸摸点头。
李明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自己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到警察局来了？他迷惑不解地在繁华的大街上走着，只是想着要赶紧回家。
身边的行人如潮水一般，他像一块固执的礁石，逆着浪潮前行着。
“嘿，李明……看看我吧……”突然，李明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他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叫他，除了……旁边玻璃幕墙上他自己的倒影。
李明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靠近玻璃，仔细端详着映射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只见他友善地微笑着，做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动作。
“你是谁？”李明不禁开口问道，很多行色匆匆的路人从他身边经过，没有人愿意停下来看看这个行为怪异的少年。
“我就是你呀。你经历的一切我都经历过，你还记得吗？”镜中人慢慢靠近李明，用最甜腻的语调说道，“记得吗？那些欺负你的家伙……”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在李明脑海中苏醒了，有被人堵在小巷子里围殴、抢劫的痛苦，有父亲不理解自己的无助，还有……看到那些人死去的新闻时的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李明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我没做什么呀，一切都是你做的。”镜中人委屈地说道，“我只是帮你给了他们……一点点……小小的教训而已。嗯……我告诉你哦，他们到死都不相信，你这样的懦夫会拥有那样伟大的力量！”
“你是疯子，你杀了他们！”李明再也受不了了，从旁边拾起一块砖头，把玻璃幕墙砸得粉碎。一时间，路人的惊呼，店家的怒骂，还有那镜中人的狂笑，充斥着李明的耳朵，让他头痛欲裂。
“你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吗？你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一边？明明我们才是一起的……”满地碎片中的无数个镜中人缓缓靠近李明，几乎和他呼吸相闻，“我跟你一起经历过好多事情呢，比如你妈妈的死……你难道不痛苦了吗？再比如那些家伙的死，你难道……不感到快慰吗？”
李明的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被他踩在脚下时的快感！就像是踩死一只臭虫，爆出污浊的汁液那般！
“喂，你他妈的找死啊，敢砸老子的店！”被砸破的玻璃幕墙后出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把拽住李明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
“还不够哦，还不够哦……”镜中人继续说道，“那个女生……余涟，对吧？你不是想拥有她吗？她不应该也属于你吗？林琅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染指属于你的人？”
“对……对……”在镜中人一连串的质问下，李明喃喃自语着，像是着了魔一样，“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看见李明这种反应，那男人皱了皱眉：“真他妈晦气，这杂种怕不是个神经病！”说罢，他把李明狠狠往地上一掼，吐了口唾沫，“今天谁都救不了你！赶紧给老子拿钱出来！”
“别担心，我这就来帮你了……”镜中人在李明的眼中仿佛走出了玻璃碎片，每一个小人都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他从未感觉如此温暖……
男人正想继续揍他，却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凉意自背后袭来，仔细看时，发现那个摔在地上的孩子已经慢慢站起来了，正缓缓拍着身上的灰尘。
“我给过你机会了。”李明低声说，有些口齿不清，因为他的牙齿一直在反复上下摩擦，就像是吮血啖肉的野兽，“可你没有珍惜。”
潜伏在一栋高楼楼顶的林琅此时暗叫不好，李明身上居然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神通波动，和方才在警局人畜无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像是一门随时准备开火的火神炮！
“你他妈的扯什么淡！”男人有些胆怯，可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拽住李明的衣领子。
下一刻，他再也感受不到手中拽着的事物了，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
“杀……杀人啦！！”围观的群众迸发出一阵哄然的叫喊，纷纷逃窜开了。男人的右臂被李明残忍的一把撕下，喷涌的血液溅了他一身，所有路人都无比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李明，他陶醉地张开双手，仿佛是在接受耶稣神圣的洗礼。“棒极了，这才是你！”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对他的赞誉，这让他像是触电般浑身舒爽，“你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你知道的……”随后，他像是爵士舞表演者那样有力地迈开双腿，几乎是舞蹈着离开了现场。
林琅心间一寒，凭他的眼力，也没有看清刚才李明出手瞬间的动作，这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在他之下，甚至高于他！
闹市杀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必然会引发巨大的社会恐慌，正当他在犹豫如何处理这般棘手的问题时，陈伊果沉静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你去追上他，尽量牵制住他，我会再派执行员协助你。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专人来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林琅顿时心下一安，踏剑直追李明。
一条小巷子里，罗衍慢慢地从阴影中挪了出来，手中的手机忠实地记录下了刚刚这里发生的血腥场面。他登陆了一个无法显示的微博账号，随意按了按键盘，一行刷红加粗的大字就出现在了微博热搜榜榜一。
“被校园欺凌者闹市杀人！疑似不堪重负精神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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