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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女孩对我说

    光影斑驳的走廊透露着阴森压抑的氛围,尽管洁白色的墙壁和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本身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但氛围这种东西并不由它本身决定,而是完全取决于人的主观感受。

    白闪闪的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大厅里血迹斑驳的地面给医院更添上了恐怖的氛围。

    江火沿着楼梯走上三楼,直接来到了刚才监控视频里小女孩出现的地方。

    他侧过脑袋,探出头看向走廊,发现那小女孩背对着他,站在前方不远处。

    敢于一鼓作气直接走上来,江火是经过思考的,首先,这仅仅是游戏序章,新手教程而已,不应该会设置很高的难度,而且刚才系统提示音也直接告诉他前往三楼,如果不按照提示做,说不定会碰上什么新的敌人和剧情。

    有句话说的好,给脸不要脸,必然出危险。

    走廊上除了小女孩之外没有别的人,江火轻轻走出来,站在她身后大约十米的地方。

    就在江火将目光放在小女孩身上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出现:

    【新手福利:请说出你对图灵测试的理解,如果答对,可以获得新手奖励,帮助你更顺利地度过游戏。】

    【请回答……】

    一个黑色答题板出现在江火视野正中央,不断闪动,右上角还出现了一个倒计时标志,10,9,8,7,6,5,……

    这……江火愣了一下,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立刻回答:

    “图灵测试是图灵为了创造出一种智能的可操作定义而设计的测试,如果测试者无法区别回答是来自人还是计算机,那么就认为该计算机通过了图灵测试,拥有了与人相当的智能。”

    【恭喜您,回答正确】

    【您获得了特殊能力:精神亲和,该能力属于被动特制,可以有效提升中立NPC对您的信任度,降低敌对NPC对您的恶意。在面对NPC时自动触发。但仅限本次剧本中使用。】

    精神亲和吗?这个能力还挺及时的。

    江火暗暗出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特意买了书研究了一段时间。其中大名鼎鼎的图灵测试也有过一定的介绍。

    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江火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暖洋洋的气息,也没有瞬间开窍的感觉,这个能力的加持似乎并不容易感知到。

    “你好,我能帮到你吗?”有了能力加持后,江火心中也有了底气,他把握着枪的手放在身后。

    小女孩转过身来,江火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穿着粉色的连衣百褶裙,有着一对像水晶一样剔透的蓝色眸子,嘴唇苍白,右脸上有一块明显的青紫色肿块,那是脸部被拍击后留下的淤血积累造成的。

    她紧紧抱着一个布娃娃,娃娃的衣服有好几处破损,脸上的布料也不知道被谁扯坏了,露出一副狰狞又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保护着它的主人。

    “你是谁?”她的声音怯生生的。

    “我叫江火。”

    江火把手枪放回腰上的枪套里,接着把双手放在身前,展示给小女孩,接着露出一个尽量和善的笑容。“我没有恶意。”

    “我害怕。”她眼里闪烁着泪光。

    “别怕。”精神亲和特制似乎在发挥作用,江火慢慢接近她,小女孩也没有太多敌意。

    “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珍妮。”

    “放心吧,珍妮。”江火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直视着女孩。“我会保护你的。”

    珍妮的表情缓和下来。于是江火心里放松了一些,面对可能拥有特殊能力的小女孩,他心里其实也有点害怕。

    结合系统给出的提示,她可能属于中立NPC,即既没有敌意,也没有好意的那种家伙。

    “能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吗?”江火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那个很凶的姐姐还有好几个大哥哥都睡着了,我怎么也叫不醒他们,我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在附近飘来飘去,它们的样子很恐怖。”珍妮紧紧搂着她的娃娃,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些东西长什么样子?”

    “它们……”她突然露出害怕的神色,看向江火背后的走廊。“它来了。”

    江火没来得及回头看,珍妮就拉着他的手,向着走廊另一边跑去。

    虽然江火有考虑过挣脱她的手,但这样做很不礼貌,而且也不一定安全。

    他知道这个叫做珍妮的小女孩身上一定有某种异常存在,但既然此刻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是希望能与小女孩以正常的方式相处,互相信任彼此。

    跑了十几步之后,珍妮拉着江火躲进一间无人的病房里。

    房间里摆放着两张病床,白色的床单和被套整齐码放着,墙壁上还贴着一些风景图,应该是给病人放松心情用的。

    小女孩转身关上房门,表情紧张,脸贴在门边,把耳朵竖起来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门外的时候,江火趁机仔细观察了一下病房。

    这里的布置简单的可怕,除了几个小柜子和病床就几乎没有别的家具,看起来就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宾馆客房。

    在靠近窗户边的病床一端贴着标签,上面写着:珍妮。

    江火俯身看向病床下方,在地上捡起一个文件夹,看起来像是谁不小心掉落在那里的。他抬头看了看,小女孩还在门口站着,背对着他,于是便翻开文件夹,开始调查。

    它看起来是一份病历。

    珍妮,女,十岁,抑郁症。

    9月5日,病人入院。

    9月14日,病人在检查中表现出了特殊的精神力天赋,被列入重点观察对象。

    9月25日,史蒂夫医生决定让病人加入(此处被抹掉)实验。

    10月5日,病人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她的精神力波动甚至超过了(此处看不清)。

    10月16日,病人在情绪激动时似乎会展现出难以想象的能力,与那个人一起被列入重点观察对象。

    10月25日,病人在持续电击刺激下,能力大幅度增长。

    11月5日,实验获得突破性的进展,但我们究竟是不是在做正确的事?我不确定。

    11月15日,那个人似乎看透了我们的秘密,他可能在策划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史蒂夫医生不以为意,我很担心珍妮,她是无辜的。

    11月17日,今天似乎一切正常,珍妮又被那个没有礼貌的护士欺负了,虽然这事很常见,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外面好像传出了奇怪的声音,难道是(此处笔迹断掉了)。

    江火从沉思中抬起头,冷不丁发现珍妮站在他身前,蓝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一股压抑的气息传来。

    “大哥哥,你都看到了吗?”她问。

    “看到了。”江火冷静地与珍妮对视,期待精神亲和的能力尽快发挥作用。

    “你讨厌我吗?”女孩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四周的空间似乎开始抖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不讨厌。”江火认真地看着她。“抑郁症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它只是一种病而已,和感冒发烧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要讨厌呢?”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可他们好像都很讨厌我。”珍妮说。

    “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愿意去理解和尊重别人的心,有时候,支撑一些人活下去的只是恶意,我们要学会面对他们。”江火低声说着,用尽量真诚的目光与珍妮对视。他接着转移了话题,问:“那些东西还在外面吗?”

    “应该已经走了。”珍妮的肩膀松弛下来,危险的气息消失了。

    “这里很危险,不能再待下去了,你以后想去哪里?”江火问。

    “我不知道。”

    “我送你回家?”江火把手中的病历随手放在床上。

    “我没有家。”珍妮低下头,紧紧搂着手里的破娃娃。“他们已经不要我了,只有她一直陪着我。”

    “那你跟着我吧。”

    江火感到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就像积累了很久的洪水冲击着内心的堤坝,在某一刻坚固的壁垒终于支撑不住,水流像万马奔腾一般浩浩汤汤,将空荡的大地淹没,冲刷出新的河道。

    一切都自然而然,他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身处在游戏世界中,没有任何刻意,也没有任何虚伪,面对女孩的蓝紫色眸子,他情不自禁地呈现出内心最真诚的一面。

    女孩没来得及回答,她猛地抬头看向门的方向,表情一下变了。

    “不好,它们来了。”

    江火看向病房木板门上的透明玻璃,那里一个男人的脸正趴在上面。他的鼻子和嘴因为与玻璃过度贴近而被挤压变形,呈现出诡异的表情,直勾勾盯着病房里的两人,一动不动。

    是敌人?那个发疯的精神病人?

    江火刚想掏出枪来,眼前的女孩突然拉住他的手,一双蓝紫色眸子与他对视。

    “大哥哥,我会保护你的。”她的手暖暖的。“相信我!”

    江火惊讶的看到,珍妮蓝紫色的瞳孔渐渐发生了变化,蓝色与紫色渐渐分离,蓝色的圆形瞳孔似乎变得更加凝实,而紫色的光晕则向着瞳孔周围扩散,在圆形外拓展出一个复杂的多边形,像是一颗蓝色的太阳,向外辐射出光和热。

    接着他感到天旋地转,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就像是熬夜工作了几个通宵的人面前出现了一张柔软的双人床。于是迫不及待地扑到自己的床上,陷入睡眠。

    江火瞬间就昏了过去,世界变成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