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方策
十五分钟后，在一家奶茶店里，方策听着江火的话，不禁皱起眉头。
他再次回想起刚进入大学时军训的场景，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江火，当时江火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充满高度热情的人，不管是队列还是跑步都是他们大队里的佼佼者，那时他站在江火身后，总觉得前面这个高大的男生身体里充满着可怕的活力，令人难以企及。
两年前，他和江火一同进入大学，在军训期间结识，成为朋友，后来江火进入社会学系，而他进入广告传播系，两人之间的见面就减少了很多，但相互之间还是有联系。
慢慢地，他眼中的江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有些陌生的家伙，江火身上那种曾经难以磨灭的活力似乎已经消失，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听说他最近连课都不怎么上了，几乎成了班里的透明人。
“所以我们这么久没见面，见面你就问死人的事情？”方策看着眼前的男生把一根吸管在手指之间转来转去，无奈地说。
“要不是为了见你的话，我下午都不会来学校。”江火笑笑。
“确实，前天的确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情，那个男生就是我们系的。”方策耸耸肩，继续说：“不过，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是不能随便传播的，我们所有班委都参加了学校的会议，保证在网络上和私下里乱说，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人叫什么？死因是什么？”江火问。
“你啊……”方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两杯珍珠奶茶，放在桌子上，一杯推到江火眼前，一杯拿在手里。
“我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你也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不觉得你应该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下功夫，专业知识，学位证书，社交圈子，恋爱，任何一种都比研究一个猝死的倒霉鬼有价值的多。”方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江火。“而且，我听说你已经一个月没去上课了？”
“我现在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聊的课程，无聊的社交，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我不在乎。”江火微笑地看着这位老朋友说：“另外我要和你推荐一款游戏：调查者，这游戏质量真的很不错。”
“我知道那款游戏，在网络上影响很大。”方策看到江火那熟悉的微笑，就知道他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干脆就把话题转移到游戏上。“它的画面、游戏设置，游戏形式乃至于游戏的程序设计技术，都是无与伦比的，比当前所有角色扮演游戏都高出不止一个水平，简直就不像是人做出来的游戏，我昨天也网购了一个，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玩。”
“好啊。”没有什么比一位朋友认真接受自己的安利更愉快的事情了，江火的心情变好了一些。“说实在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不像是偶然。”
“偶然……必然……”方策撇撇嘴。“你真的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一套？不会是恐怖游戏玩多了吧，怎么和那些人一样神神叨叨的。”
“哦？还有人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不过是一些无聊的说法罢了，那个男生同宿舍有传言说，那家伙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就疯疯癫癫的，总是做一些正常人不会做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方策冷笑。“在我看来，那只是那些人逃避责任的借口而已，作为一个宿舍的舍友，不管他是身体还是精神出了问题，他们都难辞其咎。”
“现在大学宿舍不都是这样吗？表面兄弟，塑料姐妹……”江火无所谓地笑笑。“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理解他人的能力和愿望，大多数人都无耻、自私，所以舍友之间发生矛盾也很正常，要不然我怎么会早早搬出来呢？”
“这么说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方策手里的奶茶已经见底了，他又要了两个草莓圣代。
“说起来这件事也许还真不是偶然。”方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江火。“我听说在相同的时间，隔壁专科学校也有一名女生死掉了。”
“死因？”江火眼前一亮。
“自杀。”方策说。“她在自己宿舍的床上服下大量安眠药，一天之后才被舍友发现。”
“抑郁症吗？”
“不太清楚，不过八九不离十。”
“据说每二十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是抑郁症，而它也逐渐变成现在社会上致死率最高的一种疾病。”江火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其实我挺担心你的，你现在的样子和状态……”方策吃了一口冰淇淋，让冰凉的甜味融化在舌尖。“我看不透。”
“那你现在觉得我有抑郁症吗？”
“谁知道呢？”方策眼神深邃。“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微笑抑郁症吗？表面上很正常乐观的人，其实心里早已经承受不了压力，时刻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用微笑掩饰自己的脆弱……”
“你的心理学还需要多看看。”江火笑着把草莓圣代拿在手上。“当一个人内心里还有很想做的事情的时候，他是不会抑郁的。”
方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来了一条快递的短信，于是打开扫视了几眼。
“我的游戏外设来了，看起来今晚就可以试试手。”
“这么快？那你可以先玩玩新手教程，明天我们一起组队，我对那个精神病院的剧情可是念念不忘呢。”江火说。
“好吧。”方策叹了口气。“你想要的消息我稍后发给你，不过我劝你不要涉入太深，不管他们的死亡是偶然还是有什么其他因素，我们都只是普通的大学生而已，根本做不了什么。”
“嗯。”江火点头，但心里却在想：如果人人都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人人都想依赖更成熟更专业的人去解决麻烦，那么他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和专业呢？但凡那两个死去之人的舍友能多关心他们一点，他们还会那样轻易得死去吗？他们的死因不是抑郁，而是周围人的冷漠和不理解啊……
“不过，我又算什么呢？我自己不也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吗？根本没资格说别人啊。”
江火摇摇头，和方策告别。时间还早，他打算找个地方登录调查者游戏的论坛看看，顺便在校园里逛逛。
他再次回想起刚进入大学时军训的场景，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江火，当时江火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充满高度热情的人，不管是队列还是跑步都是他们大队里的佼佼者，那时他站在江火身后，总觉得前面这个高大的男生身体里充满着可怕的活力，令人难以企及。
两年前，他和江火一同进入大学，在军训期间结识，成为朋友，后来江火进入社会学系，而他进入广告传播系，两人之间的见面就减少了很多，但相互之间还是有联系。
慢慢地，他眼中的江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有些陌生的家伙，江火身上那种曾经难以磨灭的活力似乎已经消失，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听说他最近连课都不怎么上了，几乎成了班里的透明人。
“所以我们这么久没见面，见面你就问死人的事情？”方策看着眼前的男生把一根吸管在手指之间转来转去，无奈地说。
“要不是为了见你的话，我下午都不会来学校。”江火笑笑。
“确实，前天的确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情，那个男生就是我们系的。”方策耸耸肩，继续说：“不过，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是不能随便传播的，我们所有班委都参加了学校的会议，保证在网络上和私下里乱说，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人叫什么？死因是什么？”江火问。
“你啊……”方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两杯珍珠奶茶，放在桌子上，一杯推到江火眼前，一杯拿在手里。
“我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你也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不觉得你应该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下功夫，专业知识，学位证书，社交圈子，恋爱，任何一种都比研究一个猝死的倒霉鬼有价值的多。”方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江火。“而且，我听说你已经一个月没去上课了？”
“我现在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聊的课程，无聊的社交，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我不在乎。”江火微笑地看着这位老朋友说：“另外我要和你推荐一款游戏：调查者，这游戏质量真的很不错。”
“我知道那款游戏，在网络上影响很大。”方策看到江火那熟悉的微笑，就知道他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干脆就把话题转移到游戏上。“它的画面、游戏设置，游戏形式乃至于游戏的程序设计技术，都是无与伦比的，比当前所有角色扮演游戏都高出不止一个水平，简直就不像是人做出来的游戏，我昨天也网购了一个，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玩。”
“好啊。”没有什么比一位朋友认真接受自己的安利更愉快的事情了，江火的心情变好了一些。“说实在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不像是偶然。”
“偶然……必然……”方策撇撇嘴。“你真的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一套？不会是恐怖游戏玩多了吧，怎么和那些人一样神神叨叨的。”
“哦？还有人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不过是一些无聊的说法罢了，那个男生同宿舍有传言说，那家伙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就疯疯癫癫的，总是做一些正常人不会做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方策冷笑。“在我看来，那只是那些人逃避责任的借口而已，作为一个宿舍的舍友，不管他是身体还是精神出了问题，他们都难辞其咎。”
“现在大学宿舍不都是这样吗？表面兄弟，塑料姐妹……”江火无所谓地笑笑。“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理解他人的能力和愿望，大多数人都无耻、自私，所以舍友之间发生矛盾也很正常，要不然我怎么会早早搬出来呢？”
“这么说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方策手里的奶茶已经见底了，他又要了两个草莓圣代。
“说起来这件事也许还真不是偶然。”方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江火。“我听说在相同的时间，隔壁专科学校也有一名女生死掉了。”
“死因？”江火眼前一亮。
“自杀。”方策说。“她在自己宿舍的床上服下大量安眠药，一天之后才被舍友发现。”
“抑郁症吗？”
“不太清楚，不过八九不离十。”
“据说每二十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是抑郁症，而它也逐渐变成现在社会上致死率最高的一种疾病。”江火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其实我挺担心你的，你现在的样子和状态……”方策吃了一口冰淇淋，让冰凉的甜味融化在舌尖。“我看不透。”
“那你现在觉得我有抑郁症吗？”
“谁知道呢？”方策眼神深邃。“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微笑抑郁症吗？表面上很正常乐观的人，其实心里早已经承受不了压力，时刻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用微笑掩饰自己的脆弱……”
“你的心理学还需要多看看。”江火笑着把草莓圣代拿在手上。“当一个人内心里还有很想做的事情的时候，他是不会抑郁的。”
方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来了一条快递的短信，于是打开扫视了几眼。
“我的游戏外设来了，看起来今晚就可以试试手。”
“这么快？那你可以先玩玩新手教程，明天我们一起组队，我对那个精神病院的剧情可是念念不忘呢。”江火说。
“好吧。”方策叹了口气。“你想要的消息我稍后发给你，不过我劝你不要涉入太深，不管他们的死亡是偶然还是有什么其他因素，我们都只是普通的大学生而已，根本做不了什么。”
“嗯。”江火点头，但心里却在想：如果人人都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人人都想依赖更成熟更专业的人去解决麻烦，那么他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和专业呢？但凡那两个死去之人的舍友能多关心他们一点，他们还会那样轻易得死去吗？他们的死因不是抑郁，而是周围人的冷漠和不理解啊……
“不过，我又算什么呢？我自己不也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吗？根本没资格说别人啊。”
江火摇摇头，和方策告别。时间还早，他打算找个地方登录调查者游戏的论坛看看，顺便在校园里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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