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海
六月二十七日，凌晨六点出头。
东半球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在HZ市的某处，温暖的阳光蒸发了青草上的露珠，一列工蚁正在青草间孜孜不倦地穿行，它们的颚中钳着数块和它们体积相当的肉团，它们的身后是一具蛇尸，几乎已被拆分殆尽，一只蜥蜴悄悄靠近蛇尸，将落在末尾的那只工蚁吞入腹中。
这看起来一切如常，食物链以它原有的方式与规律运行着。
一只工蚁在地上发现了一枚扁平又亮晶晶的东西，它好奇地将它钳起，这东西并不大，却有些重，纵使如此，它也相当轻松地钳起了这东西。因为这亮晶晶的东西和它的头差不多大，对蚂蚁来说，这种大小的东西就没有钳不起来的。
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来这是一枚崭新的一元硬币，它不知被谁丢在这里，成为了一只工蚁的宝贝。
这样的场景在全世界上演着，醒来的人们绝望地看着身边的所有生物变大，有人则是在睡梦中被饥饿的宠物杀死吃掉；而那些本身就准备熬夜观察动植物的科学家，则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生长速度。
在夏奇无法听见的地方，无数人依旧在惊叹那篇文章，同样也有无数人在庆幸自己提前杀死了家里一切能杀死的动物。
无数全副武装的战士有秩序地猎杀着城市和乡村中游荡的动物，曾经人们珍惜的动物在如今全都变成了可怖的杀手，他们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彻底安全的地方。
……
“长官，您还好吗？”一位身穿军装的年轻战士十分担忧地问躺在床上的老人，他眼睁睁看着一位气色还算不错的老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苍白、虚弱。
“咳咳咳咳，抗生素没用了……咳咳，我已经吃下好多了。”老人继续剧烈地咳嗽，似乎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一般，“我老了，太老了。咳咳咳咳……我……哇……”
说话间，老人嗓子一甜，一口鲜血泼在了面前雪白的床单上。
“医生！医生！”战士有些慌张地朝着病房外跑去。
“不用！”老人提起气喝了一声，这一句话的中气依旧很足，“让医生去救那些身体更好的人……咳咳咳……”
“长官……您……”战士站住了脚，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没多久好活了，我能感觉到各种细菌在我身体的每一处……咳咳，滋生，我的全身都在发痒、发疼、发热。”老人深深叹了口气，“以当前的医疗手段，没有办法救我的。咳咳，我的免疫系统也太老了。”
战士眼睛红了，他盯着老人苍白的脸，一言不发。
“把我最后的命令带给他们。”老人说着，从枕头下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战士，接着，他闭上眼躺回了病床，“我睡会。”
“是！”年轻的战士几乎是嘶吼着应答，他用尽全身力量朝着老人敬了个军礼，转身跑出了病房。
战士跑下楼之后，他听见身后的楼上传来了一声枪响。
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裹紧了怀里的那一份机密文件。
他的眼睛就像饥饿的野兽一样鲜红而朦胧。
……
HZ市第一动物研究所，后山的建筑内。
顾鹰扬被一阵特殊提示音惊醒，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睡着了。
“不应该啊……以我的体质……”他在心中思忖，却猛然间发觉自己身体比往常虚弱了一点，“是因为我的免疫系统在对抗吗……”
揉了揉眼睛，他看向了手机，发现了一条来自军区的短信，内容很简单：
“赵上将过世，他的最后一条命令是——不择手段地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底下的落款是“鹿蜀”。
在心中替那位值得尊敬的老人默哀了片刻，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出了休息室，跟几位同僚确认清理工作正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后，他略微松了口气。
正欲去卫生间洗把脸，他却看到夏奇有些疲惫的身影。
“你怎么出来了？”顾鹰扬一怔。
“二老都很累，已经睡着了。我出来散散步，顺便洗个脸。”夏奇揉了揉脸，“暂时用不到我。”
“夏奇同志，我有话想和你说。”顾鹰扬正色说道。
“顾大校，您说。”夏奇看顾鹰扬如此严肃，也站直了有些弯曲的腰背。
“我来自由赵上将组建的秘密部队，番号‘山海’，我的代号是‘朱厌’。赵上将酷爱上古奇书，便将自己组建的秘密部队以‘山海’命名，里面的成员则以山海经中的生物作为代号。”顾鹰扬神色依旧肃穆，“这只部队的成员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大多来自军队，身怀绝技，有着坚定的信念。我对你说这些话……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部队。与我一起完成‘山海’最后的任务——延续人类文明。”
夏奇在原地站了片刻：“对我来说……这好像并没有太多区别，这都是我本身要去做的。”
“当然有区别，”顾鹰扬摇了摇头，“就目前来看，‘山海’是为数不多必然能够保存到‘大死亡’之后的组织。你加入‘山海’本身就代表着你被认同了，这便意味着你并不再是一个人，在延续人类文明的道路上，你有同伴。”
“我同意加入‘山海’。”利弊被权衡得非常明白，夏奇没有犹豫，同意了顾鹰扬的邀请，“但还有一个问题，我与他们并不认识，他们没理由信任我。”
“‘山海’中大多成员都相互不认识，我们都在自己的岗位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对于有的人，我所知的也只是这个代号被占用了而已。”顾鹰扬说着，将手机拿了出来，给夏奇展示了一份文件，“这是‘山海’中尚未被占用的代号，你可以挑选一个。”
夏奇迅速浏览了起来，顾鹰扬继续说道：“在你想确认某个人是否是‘山海’的成员时，你可以试探性地念出《山海经》中描述你代号的那原文。”
夏奇轻轻念道：“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我选‘烛九阴’”
“你是第二个敢选到带‘龙’字生物的成员，他们都怕自己压不住。”顾鹰扬说道，“这会让其他成员产生挑战你的欲望的。”
“能不能遇见其他成员都是个未知数。”夏奇笑了，“我就暂且把它当成一个精神的寄托吧。”
第一个是谁？真是让人好奇……
东半球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在HZ市的某处，温暖的阳光蒸发了青草上的露珠，一列工蚁正在青草间孜孜不倦地穿行，它们的颚中钳着数块和它们体积相当的肉团，它们的身后是一具蛇尸，几乎已被拆分殆尽，一只蜥蜴悄悄靠近蛇尸，将落在末尾的那只工蚁吞入腹中。
这看起来一切如常，食物链以它原有的方式与规律运行着。
一只工蚁在地上发现了一枚扁平又亮晶晶的东西，它好奇地将它钳起，这东西并不大，却有些重，纵使如此，它也相当轻松地钳起了这东西。因为这亮晶晶的东西和它的头差不多大，对蚂蚁来说，这种大小的东西就没有钳不起来的。
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来这是一枚崭新的一元硬币，它不知被谁丢在这里，成为了一只工蚁的宝贝。
这样的场景在全世界上演着，醒来的人们绝望地看着身边的所有生物变大，有人则是在睡梦中被饥饿的宠物杀死吃掉；而那些本身就准备熬夜观察动植物的科学家，则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生长速度。
在夏奇无法听见的地方，无数人依旧在惊叹那篇文章，同样也有无数人在庆幸自己提前杀死了家里一切能杀死的动物。
无数全副武装的战士有秩序地猎杀着城市和乡村中游荡的动物，曾经人们珍惜的动物在如今全都变成了可怖的杀手，他们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彻底安全的地方。
……
“长官，您还好吗？”一位身穿军装的年轻战士十分担忧地问躺在床上的老人，他眼睁睁看着一位气色还算不错的老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苍白、虚弱。
“咳咳咳咳，抗生素没用了……咳咳，我已经吃下好多了。”老人继续剧烈地咳嗽，似乎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一般，“我老了，太老了。咳咳咳咳……我……哇……”
说话间，老人嗓子一甜，一口鲜血泼在了面前雪白的床单上。
“医生！医生！”战士有些慌张地朝着病房外跑去。
“不用！”老人提起气喝了一声，这一句话的中气依旧很足，“让医生去救那些身体更好的人……咳咳咳……”
“长官……您……”战士站住了脚，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没多久好活了，我能感觉到各种细菌在我身体的每一处……咳咳，滋生，我的全身都在发痒、发疼、发热。”老人深深叹了口气，“以当前的医疗手段，没有办法救我的。咳咳，我的免疫系统也太老了。”
战士眼睛红了，他盯着老人苍白的脸，一言不发。
“把我最后的命令带给他们。”老人说着，从枕头下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战士，接着，他闭上眼躺回了病床，“我睡会。”
“是！”年轻的战士几乎是嘶吼着应答，他用尽全身力量朝着老人敬了个军礼，转身跑出了病房。
战士跑下楼之后，他听见身后的楼上传来了一声枪响。
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裹紧了怀里的那一份机密文件。
他的眼睛就像饥饿的野兽一样鲜红而朦胧。
……
HZ市第一动物研究所，后山的建筑内。
顾鹰扬被一阵特殊提示音惊醒，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睡着了。
“不应该啊……以我的体质……”他在心中思忖，却猛然间发觉自己身体比往常虚弱了一点，“是因为我的免疫系统在对抗吗……”
揉了揉眼睛，他看向了手机，发现了一条来自军区的短信，内容很简单：
“赵上将过世，他的最后一条命令是——不择手段地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底下的落款是“鹿蜀”。
在心中替那位值得尊敬的老人默哀了片刻，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出了休息室，跟几位同僚确认清理工作正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后，他略微松了口气。
正欲去卫生间洗把脸，他却看到夏奇有些疲惫的身影。
“你怎么出来了？”顾鹰扬一怔。
“二老都很累，已经睡着了。我出来散散步，顺便洗个脸。”夏奇揉了揉脸，“暂时用不到我。”
“夏奇同志，我有话想和你说。”顾鹰扬正色说道。
“顾大校，您说。”夏奇看顾鹰扬如此严肃，也站直了有些弯曲的腰背。
“我来自由赵上将组建的秘密部队，番号‘山海’，我的代号是‘朱厌’。赵上将酷爱上古奇书，便将自己组建的秘密部队以‘山海’命名，里面的成员则以山海经中的生物作为代号。”顾鹰扬神色依旧肃穆，“这只部队的成员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大多来自军队，身怀绝技，有着坚定的信念。我对你说这些话……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部队。与我一起完成‘山海’最后的任务——延续人类文明。”
夏奇在原地站了片刻：“对我来说……这好像并没有太多区别，这都是我本身要去做的。”
“当然有区别，”顾鹰扬摇了摇头，“就目前来看，‘山海’是为数不多必然能够保存到‘大死亡’之后的组织。你加入‘山海’本身就代表着你被认同了，这便意味着你并不再是一个人，在延续人类文明的道路上，你有同伴。”
“我同意加入‘山海’。”利弊被权衡得非常明白，夏奇没有犹豫，同意了顾鹰扬的邀请，“但还有一个问题，我与他们并不认识，他们没理由信任我。”
“‘山海’中大多成员都相互不认识，我们都在自己的岗位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对于有的人，我所知的也只是这个代号被占用了而已。”顾鹰扬说着，将手机拿了出来，给夏奇展示了一份文件，“这是‘山海’中尚未被占用的代号，你可以挑选一个。”
夏奇迅速浏览了起来，顾鹰扬继续说道：“在你想确认某个人是否是‘山海’的成员时，你可以试探性地念出《山海经》中描述你代号的那原文。”
夏奇轻轻念道：“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我选‘烛九阴’”
“你是第二个敢选到带‘龙’字生物的成员，他们都怕自己压不住。”顾鹰扬说道，“这会让其他成员产生挑战你的欲望的。”
“能不能遇见其他成员都是个未知数。”夏奇笑了，“我就暂且把它当成一个精神的寄托吧。”
第一个是谁？真是让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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