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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见端倪

    “你怎么出去的?”我问安子淮。

    “我惦记着去梦桃房里看看,那锁又哪里难得倒我了。你又怎么去了?”

    我讲了帕子上有朵莲花之事。

    安子淮道:“女子这些小物件也多,许是谁送她的,也不足为奇,却叫你历险一场,也算不白忙活,发现了梦桃的手札。”说罢打开那本手札,我凑上去看了起来。

    ,也不足为奇,却叫你历险一场,也算不白忙活,发现了梦桃的手札。”说罢打开那本手札,我凑上去看了起来。

    梦桃倒是写得一手漂亮小楷,我自幼临过多宝塔体,对书法也略知一二,我翻开札记,从头看起。

    “正月二十七,春寒料峭桃花笑,绿水青州绕,雪冷玉屏春衫薄,红翎锁玉箫,提笔欲书墨已凝,尚知檐外雪未停,道是春尤早,何时榴花红?梦桃癸丑年腊月二十三。”

    我知这词是梦桃自己作的,想不到这梦桃身为江湖儿女竟也略通文墨,深觉得这女子奇特,难得的是情真意切,叫人读来心生感动。想这梦桃为情所苦竟已是去年之事了。

    我页页翻下去,还好梦桃文字倾于白话,倒是比《三言二拍》还浅些,读来也丝毫不难。

    梦桃小札内容如下:

    “腊月二十三,我得了师命去城中的刘屠户那里叫他送些新鲜鹿肉。我本不愿去那腌臜之所,无奈众师兄妹竟都叫我去。我知他们心里对我不喜,却也全无在意。我干甚么要讨好于那些人?

    告知了刘屠户,我想趁机到街上走走,谁知竟下了初雪,只好寻了个屋檐下稍避一避。雪若扯絮,越发大了起来,突然忆起那年大雪方霁,积雪成冰,峰带了雪笠携我去堆雪人,如今竟只余我空空在这里度日子!”

    “正月十五,今年的灯节足足十天,街上净是些灯轮,灯树,灯楼,好不热闹。师妹们均去了看灯,我推脱了,她们又必会背后道我清高心刁。你不在,我自个瞧又有什么趣儿。来到这海归派,数数竟也数年未与你一同看灯了。今日灯下,会不会忆起灯火阑珊处,斯人笑语盈盈?”

    我接着翻下去,全是些回忆往昔之事,那名叫峰的男子似乎和梦桃青梅竹马,梦桃来了海归派便时时思念他。

    接着翻下去,觉得梦桃情深不已,不知那男子又如何待她?

    “四月十九,师父叫我与他同去。我心中喜不自胜,峰,我终是要见你了么?”

    “四月二十二,峰,今日在厅中见面,你竟瞧也没瞧我一眼,我脸上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你可是忘了我?我非问个究竟!”

    “四月二十三,人道是天赐良缘,我只念月下前盟。峰,你竟背我弃我,你可知我像剖开腹膛之鱼,只余吐息之声。”

    被人剖开腹腔,挖去内脏,突着眼珠,大口大口呼吸,这是梦桃的感觉么?我怎么突然替她丝丝的痛?

    “四月二十五,你既弃我不顾,我也不愿再做纠缠,愿你与木姑娘早结连理,只管忘了我这伤心之人。”

    再接下去,又是些悲思之语,如:

    “五月十二,最是红豆寄相思,烛泪落,离人愁,薄衾冷雨不能眠,千丝万丝夜已阑。园中细柳枝尚青,春未尽,花已残,只蝶难为蹁跹影,微醺亦难醒亦难。”

    直至七月十一日,日志又有了新的内容。

    “老天垂怜,我竟又……”

    到这里这页到底,我急急翻过这页,却是一愣,原来这竟是最后一页,梦桃并没有继续写下去。

    读罢梦桃手札,我心里感慨不已,平日里大家都道她脾气刁钻古怪,又不厚道,没想到她竟痴情若斯。我彷佛听得她在我耳畔幽幽叹息,一字一字如电影旁白版念着一寸寸相思,想起她叫我不要爱得像她那么卑贱,又想起张爱玲写给胡兰成“遇见你我便低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半响,安子淮道:“你怎么看?”

    “听梦桃的语气,她似乎又和那个叫峰的和好了。只不过这究竟是老天垂怜还是天降孽缘?”

    安子淮道:“从你所听到的推测,梦桃和情郎吵架,然后情郎杀了梦桃,那么梦桃的情郎便是凶手。”

    “那我们找出这个峰,便也找出了凶手。”

    安子淮摇摇头,“这日志明晃晃放在柜子里,如果凶手是峰的话也太大意了些。”

    “这个峰显然不是我派中人,对梦桃也不够关心,也许他那日杀梦桃是临时起意,仓皇逃去,也许并没有料到梦桃会留下一本日志。不管怎么说,峰是我们找到的一个重点人物,他也许对梦桃有更深的了解。我们怎么都应该把他找出来。”

    我扮起侦探来倒是兴高采烈,预感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不禁有些兴奋。我同安子淮讨论正酣,安子淮却突然冲我打个手势,叫我噤声。

    我知是安子淮耳力甚佳听到了脚步声,于是左右一瞧并无藏身之所,干脆钻到床下。

    那人脚步近了,连我也听到了。走到房前“咦”了一声,显然是看见门锁开着有些吃惊。“四师兄,这门怎么开了?”听声音是十师兄鲶鱼怪,这人年纪不大,偏偏嘴边有几根细软胡子,又细又长,每次我看见他都有想拔掉的冲动。

    “都是你们锁的门,我哪里知道?我要早知道还不跑到厨房找点吃的?”

    这年头纸片都能开锁,鲶鱼怪哪里知道安子淮的手段,想想也是便没理会。安子淮的生活可真叫三点一线,房间功能:睡觉,厨房功能:偷吃,后山功能:睡觉加偷吃。总结起来就是睡觉和偷吃。突然想起还有那个烟翠楼,不禁有些没来由的恼怒,烟翠楼功能:嫖。简直是单细胞动物!

    “师父叫你去大厅,你此时便和我同去。”鲶鱼怪道。

    那安子淮竟也不找寻借口,大大方方同鲶鱼怪去了。只听咔嚓一声,大门锁上。这回倒好,我倒成了思过的了。

    我爬上chuang来,看看四周无人便将安子淮那件早先用来唬人的衣服盖在身上,料想如此一来就无人看得见我了。躺在床上总比在床下冰凉凉贴着地面好。

    过了一会,还不见安子淮回来。昨天夜里折腾了一宿,我倒也有些困意,竟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推我,我睡眼惺忪看了一眼,却是安子淮。

    “你还真是心宽体胖,如此也睡得着,也不挑挑地方!”

    我睡得正香甜,被安子淮推醒,想起自己盖着他的衣服,还睡在他的床上,突然绯红了脸蛋。

    他道我尚未睡醒,也并不介怀,兴冲冲道:“我今儿早说什么来着,师父明日便叫我去慕容世家贺寿。”

    “我能去么?”

    “你入门这么晚,哪里有资格,在家慢慢洗衣服,等我破了大案归来吧。”

    我顿时有些委屈,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呆在海归派大半个月,抓凶手也没我的份儿,竟然大大地失望起来。

    “你快点走吧,师父一天没见你,说不定正找你呢,没准以为你也夜不归宿呢,小心废了你武功。不过你也没什么功夫废和不废还不是一个样!不过逐出师门就不太好了,以后哪里找免费力工给我洗衣服!”

    我心头失望,也不愿和他斗嘴,只觉得这人不可理喻,关键时刻便只想自己,去慕容家这样好玩的事都不带我,泪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我这人年纪虽大,但是心态有时颇为小孩样儿,有一次在寝室和大家玩三国杀,大家也不知抽了什么风,每次都杀我,害我每次都成了打酱油的,于是到了一局大家又杀我,我嘴一瘪,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竟然哭了起来,害得大家又好气又好笑。

    安子淮撵我快走,我也着了恼,气哼哼地走了,边想边觉得自己可怜兮兮。

    刚走到房间门口,突然见了暖洋洋在那四处张望,见了我露出些高兴神色,“可算找到你了。师父吩咐我告诉你赶快准备准备,明天去跟着我,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四师兄去慕容家贺寿呢!”

    我听闻此言,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想想又觉得不对,“三师姐,你们是入门早的弟子,哪里轮得上我?”

    “还不是那四师弟替你说了好话,说你上次抓贼有功,又说你长相安分,不是那轻浮的,去了不易生事端。”

    我听了立刻心中一暖,这家伙嘴上刻薄贬我长相安全,其实待我甚好!当面故意冷嘲热讽,其实背后替我说了不少话。当然安子淮说是一方面,老海龟也许是对慕容世家存了疑,好歹我也是唯一听过凶手声音,见过长相的,没准见了有点印象。

    “四师弟这次倒也奇怪,什么热闹都爱凑,就是不去慕容家,每次都推脱了,这回倒好,那架势恨不得卷了铺盖马上走人!”

    暖洋洋这话叫我心中一动,那日老海龟见是慕容刀法疑他,他又从来不去慕容家,安子淮和慕容家好像倒真有些说不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