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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既是生离,亦是死别

    抛了林远峰,我便往大厅走,快走到回廊时瞧见回廊那头两个男子身影,远远地两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谢你帮我送她。”

    “这倒用不着,我俩的情分远比你们亲厚,我送她是应该的。”

    这二人正是安子淮和曾年初,刚才我便在大厅看见曾年初,想来是过来祝寿的,我一见是那说不清道不明有着复杂关系的二人,知道有好戏看,便匿了身形,心里盼着二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无论谁死谁生,从此世间少一祸害。

    听二人话语似乎早就认识彼此,我突然想到那日曾年初对我说“帮他好好送送彩衣”,过后我不得其解,原来并非对我说,而是我身边的安子淮。只是他并不知道彩衣其实没死,而是另嫁他人了吧,这两个男人都爱得深切,可最后的结局是彩衣一个都没嫁,而是安安稳稳地嫁了个老实人。

    “那日庐州一别,我便回了江南。这次是同师父来祝寿的。不成想在这碰上你们。有句话一直想问你,那日的火是怎么回事?彩衣为什么不想活了?”曾年初道。

    “放火的是宁萝。宁萝高傲的厉害,哪里愿意整日疯疯癫癫过日子?你当时放弃了她,她却也不愿乞求些什么。你们私奔之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子淮道。

    “宁萝告诉我这世上有两个人寄存于一个身体,说如果她不是彩衣而只是宁萝,问我会不会爱她?”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转瞬即逝,只是思维的碎片,再想细想却如何也抓不住了。

    “我当时听彩衣说出这话简直匪夷所思,一时间我也糊涂了,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爱得到底是哪个?偏她又咄咄逼人,目光凶狠如小兽,非要我马上给个答案。我一时脑子糊涂竟脱口而出,我爱那腊梅树下冲我温婉而笑之人!

    宁萝什么也没说,凶狠的目光到底黯淡下去,嘿嘿冷笑了几声,然后道‘原来我爱得竟这么支离破碎,曾年初,你记着一句话:生死永不相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我去追她,她竟然手里持刀抵在脸颊处,说我若是靠近便立刻割破这脸蛋。我见她表情狰狞,担心她大怒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想等她情绪平稳再去寻她。但是谁料到那一瞬间,既是生离,亦是死别。”

    隔了一会,两个人都没有言语。

    “这辈子我不会再爱别人了,这是我对自己那一瞬放弃她的惩罚。”曾年初缓缓道。

    一场爱情竟是这么个结果,宁萝爱得大胆也爱得强烈,有一点叫她失望之处干脆永不相见,而曾年初要为这一瞬间付出的居然是一辈子。

    安子淮犹豫了片刻才道:“你也不必如此,那日放火的是宁萝,走得也是宁萝,彩衣还活着,嫁到黄州去了。”

    没想到曾年初并无惊讶之意,道:“我早知道,我在庐州见过她,她竟全然不记得我了。我本以为自己爱得是那温婉的笑,谁知后来却对那个高傲决绝的眼神念念不忘。”

    人的一生总是马不停蹄地错过,有的在不该爱的年代相爱,有的碰不到对的人,有的爱的时候不懂珍惜。

    其实呢,我们经常的悲剧在于当你珍惜时,那个人不懂,而那个不懂珍惜的人则是因为遇到了不懂得的人才没了心性,正如宁萝和曾年初。

    我在暗处反复思量,唏嘘不已,晃过神来,曾年初已然回了大厅,留安子淮一人月下徘徊,他为宁萝,我又为何人?

    安子淮道:“丫头,出来罢,早知道你在那里听墙角。”

    我走出来冲他做个鬼脸,偏那鬼脸比哭还难看。我告诉他刚才与林远峰之事,他听闻也是一愣,道:“此事倒也不难查,咱们回去问个究竟。”

    这在此时,林远峰突然跑了过来,急冲冲对我道:“我想起一事,我后来去找了梦桃一次,她说她爱了他人,那人对她很好,我以为她赌气也没在意,看她面色红润,过得不错也就放了心,杀她的有无可能是这人?”

    我与安子淮对望一眼,心道:有新线索了!忙急急追问:“她有没有说是何人?”

    林远峰刚要接着说些什么,却抬头一望住了口。

    我回头一瞧原来是那倒霉的慕容暗恋,紧急关头又跑出来坏事,她狐疑看我林远峰,又看看我与安子淮,道:“远峰,怎么出来这么久?”

    林远峰道:“我有些肚痛,出来时看见海龟派两位,便闲聊了两句。”

    暗恋一听夫婿有些肚痛也着了急,“许是刚才吃坏了肚,快些叫郎中瞧瞧。”

    林远峰神色尴尬,“好多了,咱们先回去吧,也该给去敬敬酒。”

    我直恨暗恋捣乱,知道没法子问下去了,也只好和大家回了大厅。

    大厅里觥筹交错,众人喜气洋洋,慕容老太太穿得像朵鲜花一样端坐正中,见安子淮回来连忙拉了他的手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安子淮含混应答。我正担心去了太久,发现二师兄侯非也去方便了,心道还有人与我和安子淮做伴,想是也不打紧。慕容阿大,阿二和阿三纷纷敬酒,说了不少漂亮话,我向来厌恶这些繁文缛节之事,只是随着师兄师姐说上几句。

    酒酣之际,慕容阿大又感谢了众英豪一番作为结束,众人也便散了,我喝了蜜头疼好了些,也觉得古代的寿宴也挺累人,便想急急回去睡上一觉,这时一个红衫丫头突然上前一步,说是老夫人有话与我说,请我留步。

    我心里纳闷,慕容老夫人同我又有什么话好讲?也只好叫暖洋洋先走一步。红衫丫头带我左穿右穿,来到一精致雅室,我知这是慕容老夫人的房间了。

    老夫人换了件秋海棠袄裙微笑着看我,我心道这老夫人速度也太快了,难道学过变装不成?上前深深施一礼,问老夫人好。

    老夫人但笑不语,笑得我心中发毛,难不成是嫌我吃得太多?还是问我海归派怎么就带了一件礼物来?

    老夫人道:“宋姑娘请坐,娇红快去倒茶。”

    我坐了下来,心里疑惑老夫人怎么单单叫我留下。

    老夫人道:“我瞧着你同子淮很要好啊。”

    原来是把我当安子淮的相好的了,我顿时放松起来,“老夫人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师兄妹并无其他。”

    谁知老夫人没理会,更直接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吓得我差点把口里的茶水吐在慕容老夫人的身上。我连忙解释:“我和安子淮真的没有什么。”

    老夫人道:“瞧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我便知道有事,我是过来人,还看不透这些子事?放心,我巴不得他早点娶妻生子。”说完眼神瞄向我臀部,敢情是瞧我能不能生养啊!

    我心叫这慕容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连忙撇清关系把安子淮有两个前情儿的事告诉老夫人。

    没想到老夫人却道:“彩衣不是没了么,至于柳枝你只管放心,淮儿与她绝无私情。”

    听这语气,老夫人倒是对安子淮很是熟悉,连柳枝的事都知道。

    我无言争辩,说不过这老太太。老夫人以为我默认了更眉开眼笑起来,竟从手上撸下个镯子给我,我一瞧是个贵重的玉镯子不争气地咂了下嘴,慕容家财大势大这镯子还不价值连城,没准够我将来离开海归派买个小房了。

    再说我又没骗她,都告诉她不是她准孙媳了,谁叫她不信!大不了将来东窗事发还给她也就是了。我一边内心深深鄙视自己的龌龊,一边伸出手去,这在这时,突然听到窗外一声尖叫,接着便是人声喧闹,我连忙缩回手。

    老夫人道:“娇红,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一个丫头哆哆嗦嗦地走进来,道:“老夫人,姑爷没了。”

    我不顾奇突,大声问道:“哪个姑爷?”

    “三小姐的夫婿,林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