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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委委屈屈的狼崽子

    萧云谵是怕水的。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可对水的恐惧源于何处,他却是记得的。

    不知道因为做错了什么事,还是很小的他被扔进了水里,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往水底下按着。他太小了,挣脱不掉,恐慌害怕绝望让他拼命地挣扎着。

    可一张嘴,水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口鼻,发不出声,无法呼吸,胸膛憋得快要炸裂开来。这种濒临死亡的痛苦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但,当陈起说虞令葆需要浸泡在寒潭才能疏解痛楚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怕水,但,更怕失去她。

    他不要她死……

    她是他找了四年才寻回来的,他不能再松手。

    他不会说话,不会与人打交道,混迹在这人间,形单影只,有人见他一身狼狈嫌恶驱赶,有人见他相貌出众意图不轨……

    只有她会对他笑,会和他说很多的话,会陪在他的身边。

    潭水果真如李不愁所言那般冰冷刺骨,不一会,萧云谵的嘴唇就被冻得发紫。他伸手把怀里的人抱得紧一些,脸贴在她的脸颊边,感受她微弱的呼吸。

    你是我吃尽苦头才找回来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撒手。

    你说会陪着他一辈子的。

    那余下的日子,一天都不要少。

    “……姐姐……”萧云谵呢喃着,慢慢闭上眼,“……姐……姐……”

    我喊了你很多遍,你现在就在我的怀里,你不可以装作听不到,不可以不理我,不可以……不回来。

    虞令葆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坠入了无边的火海之中,全身被炙烤得痛不欲生,她却无处可逃。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象,可她就是挣脱不掉,她用刀割自己,皮肤传来的刺痛能让她稍稍清醒一些,能让她暂时远离那炙烤的大火……

    不知道自己在这火海之中被炙烤了多久,忽然人坠入一处冰凉之中,火焰的炙烤顿时消失,她终于感觉自己算是活了过来。

    从未这般快速地挣脱火海的纠缠,虞令葆放身心无比的疲累,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义父也在。

    他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正认真地雕刻着手里的一块木头。

    阳光正好,树荫婆娑,树下之人还和很多年前她初次见到他时一样,神情温和。

    是他敞开怀抱拥住瘦瘦小小的她,把她带回了暮云山,给了她一个家。

    “义父……”

    她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眶湿润,眼泪滴落。

    树下之人似是听到了她的喃喃低语,手里的刻刀一顿,转脸看了过来:“令儿,回来了?饿不饿?今天有新送来的鲜果,你最爱吃的……”

    语气宠溺,就像她不过是出门玩耍片刻,就像他们不过刚刚分开。

    泪眼朦胧,眼前所有的一切慢慢消散,徒留她一人。

    如同四年前那般,如同义父死后她每一夜的梦境。

    她哭得难以自已,快要背过气去,忽有温热的物体一下一下温柔舔去她脸上的泪水。定睛一看,竟然一只大狗,不,准确点说,是一头狼。

    一头很好看的狼。

    它的眼睛湿漉漉的,把自己的头埋到她的手心里,撒娇般地发出小声的呜呜声。

    感受到它的安抚,她耐不住伸手胡乱揉了揉它满头柔软的毛发。毛发很是黑亮柔软,莫名让她感觉很眼熟,不由得舍不得撒手。

    它被她揉得满头乱毛,湿漉漉的眼睛委屈而又无辜。

    “……姐姐……”

    掌心下的狼仰起头,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忽然开口说话了。

    她吓一跳,一下子摔倒在地,这一摔,人顿时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梦,还是一个乱七八糟到无法解释的怪梦。

    心绪刚刚恢复平静,这一睁眼,虞令葆就见一张挂满冰霜的脸出现在跟前,登时又被吓得一个激灵。

    手脚僵硬,几欲动弹不得,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寒潭之中。灵脉被封,人昏迷着,却没有沉下去,是因为有人死死抱着他靠在石壁上。

    面前这张小脸因为这段时间她好吃好喝伺候着,好不容易养得有了一些肉,如今浮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只把虞令葆心疼得不得了。

    顿时方才梦魇里的一切全都被抛掷脑后,她忙伸手探了探萧云谵的脉息。松开手指,稍稍放了点心,虞令葆缓缓伸手抚了抚他的脸,小声嘀咕着:“你不是怕水的吗?当初让你坐在浴桶里洗个澡你都怕得要命,是不是李不愁又哄骗你来的……”

    轻轻拂去覆在他脸上的那层薄薄的冰霜,虞令葆心疼地叹了一声:“怎么这么傻啊……”

    灵脉被封住,虞令葆也没空去解开,率先爬出寒潭把人背了起来。

    宿雁岭当初建派的时候,自然是择选最优之处,暮云山虽没有豪华奢靡的温泉,可巴掌大的小温泉还是有的。

    温泉真的很小,且不深,虞令葆把人放进去之后,开始打坐解封灵脉。

    虽然暂时灵力受阻碍,等同于没有,可对付眼前这个被冻僵的凡夫俗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摆弄了一会,萧云谵的面色终于转红润,长睫颤了颤,不一会,就悠悠醒转过来。

    醒来这般快,应当是陈起提前给他服用了一些抵御寒气的药,虞令葆松了一口气,

    “……姐姐……”

    伸手抓住她的手,萧云谵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虞令葆,嘴唇颤了颤,声音里有几分委屈。

    他被吓到了。

    “醒了就好,”虞令葆见人醒转,忙按了按他的手,检查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脚有没有知觉?还有没有哪里疼?”

    “……疼。”萧云谵抿了抿唇,一双眼睛满是水雾。

    就是不能见他委屈,虞令葆担忧地忙出声问道:“哪里疼?是不是被冻坏了?快给我瞧瞧!你说你是不是傻,怎么就这样泡在寒潭里,要是冻死了可怎么办?”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慢慢贴到胸膛,萧云谵委屈地看着她:“……这里疼。”

    虞令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