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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三郎的故事

    “刚才多有怠慢之处,请公孙兄莫要见怪。”

    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儒雅的红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梅三郎。

    “少主,言重了,在这里我还得多谢你帮我走出黑市。”公孙树抱拳回礼道,“只是我的师兄和伊裳姑娘现在在何处,望少主告知。”

    “公孙兄莫要担心,我梅三郎从来说话算话,说要送你们出来就会送你们出来。你在这里稍后片刻,他们等会儿就到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们。”

    “公孙兄,请上座。”梅三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孙树回礼,跪坐在了桌子旁边,待公孙树坐定,他才入座。

    “公孙兄,请!”三郎替公孙树斟上了半杯茶,双手递给他。

    “多谢,少主。”公孙树接过凑近鼻子一闻,只觉得茶里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闻之让心心旷神怡。梅三郎眼见着公孙树喜欢,自己也欢喜起来。

    “不知公孙树何以被我义父关在密室里?”

    公孙树拿起的茶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放回桌子上。他想,莫非梅三郎还是要和我算他义父的死,这也难怪,换成是谁,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都不能够轻易释怀的吧……父亲……我的父亲,不也是如此吗。可是画,我还没有找到,很多事情的线索,都没有头绪…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调查一起盗窃案,而在无意中发现黑市的。进入黑市,机缘巧合见到了令尊,然后破解了密室的开关……”

    公孙树话没有说完,因为梅三郎的神情,让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说。

    外面的雪停了,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这是一个比下过一场大雨还干净的世界;在这个白色世界里,有一座院落里的小屋,一个身穿红色衣裳的男子—梅三郎,坐在公孙树的对面,在正对着窗户的位置一边流着泪,一边又笑着。

    外面白色的光透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白皙的有些许柔美的脸上,他的侧脸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低垂。在某一刹那,公孙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应该是个男子,应该是个女儿身。

    时光突然静止了……

    公孙树一向觉得自己能言善辩,此时此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屋子里的焚香炉还在飘出淡淡地檀香味,他拿起茶杯,继续品着茶。

    “让公孙兄见笑了……”梅三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突然朗声道,“来人呐,给我上两壶梅花酿!”

    “是,少主!”门外走进来一个头戴红色面纱的少女,作了个揖又款款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少女端来了一坛酒,放在了桌子上。

    “少主,酒来了。”

    “好,下去吧。”

    三郎打开酒盖,给公孙树满上了一碗酒,然后又给自己斟满。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摆脱了这个恶魔,哈哈~”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干了手中的酒,然后又满上了。

    “少主……”公孙树话没有说完,就被梅三郎打断。

    “唉……不要叫我少主,从今以后只有梅三郎,没有梅少主了……”

    “此话怎讲,难道你不记恨我们……”公孙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恨?!比起恨,我更狠那红魔老妖!”梅三郎从牙齿里蹦出了这句话,“公孙兄,你有所不知,那老怪物杀了我一家人,却唯独不杀我,而是将我虏获来抚育我成人。他眼睛看不见,所以脾气很怪异,经常动不动就杀人。我慢慢地长大了,时刻想着报仇,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有一次……”

    梅三郎眼睛看向窗外,窗外的天空压得很低,时不时飘来几朵乌云,北风又开始吹起来,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孤独地摇晃着……

    好冷…15岁的梅三郎一直蹲在密室的角落等着“义父”红魔无邪的出现。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他“义父”每天早上还要逼着他练剑,他的手被冻伤了,一动,手的伤口就会撕开流血。

    以前怕“义父”是因为自己还小,现在他不怕了,因为他长大了,个子变高了,甚至比“义父”还高。不管是报家人的血海深仇,还是替天行道,小梅三郎都觉得自己非杀掉这个红魔妖怪不可。

    “咚、咚、咚”

    远处传来了红魔无邪从底下黑市走上来拐杖触到石板的声音。小梅三郎的心跳开始加速,紧紧握住手中是剑,屏住呼吸,准备在红魔老妖出现时,就一剑割开他的咽喉。

    “拓跋雄。”

    “教主,属下在。”髭须大汉恭敬地应道。

    “今年的天气比以往冷,你去药王谷那里拿点药给三郎,他的手最近冻伤了。”

    “教主您对小主人真贴心。”

    “唉,贴心再多也没有用,他长大了依然会杀掉我,嘿嘿……”红魔无邪鬼魅自嘲地笑了笑,拓跋雄似乎习惯了自己主人奇怪的样子,所以也只是在一旁嘿嘿傻笑。

    “教主,您当初带回仇家的孩子,这不是给自己留下祸害吗。当初他们把公子……把公子害得这么惨,要是我,我是您,我就把这小子给……”拓跋雄气愤地说着,又害怕提起过去,让无邪伤心,所以显得有些懊恼。

    “无忧,我儿啊……”无邪突然发出一阵悲鸣,转即一把抓住拓跋雄的衣领举起了这个庞然大物,然后重重地摔倒了地上,“以后不要再提起我的优儿……”

    躲在密室角落的梅三郎听完他们的谈话,后背的汗已经浸湿了衣服。他的剑还在剑鞘里没有拔出来,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紧紧地咬着,直到他闻到了嘴唇的血腥味。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远,拓跋雄还是毕恭毕敬地跟随在红魔无邪的身边轻轻地搀扶着他。听说红魔无邪就是为了救拓跋雄眼睛才被弄瞎的,所以拓跋雄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红魔无邪。另一方面,拓跋雄也在暗地里替红魔无邪打理着黑市。日常红魔无邪也是常对三郎说,拓跋雄的话就和无邪他自己的话一样,三郎必须要听。

    三郎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杀红魔无邪,是因为突然发现了他身边还有个寸步不离的拓跋雄吗,还是因为他发现其实自己也是红魔无邪的仇人,还是因为红魔无邪年对自己多年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了,红魔无邪喜怒无常,但是从来没有对梅三郎撒过气,虽然凶他,也是因为自己平常练功偷懒不思进取被他训斥……

    原来你一直希望亲手杀掉一个人并有机会杀掉他的时候,你并不是那么快乐。

    “梅兄,那你恨红魔无邪吗?”公孙树给梅三郎倒满了一碗酒,“他……也一定很恨我吧”,三郎拿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神情凄然。

    “好在他也死在了你们的手上,免得我亲自动手了。”三郎边说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壶酒,“只是自己大仇得报,好像也不是很高兴……哈哈”。

    “江湖的恩恩怨怨,终究源于一个情字。我们身不由己,也难以全身而退。”公孙树拿起酒坛,举起来“咕隆”,“咕隆”一下子喝完了。

    “哈哈,公孙兄好酒量!”梅三郎拍手称赞道。

    “师弟,你倒是痛快了,作师兄的可急坏了!”

    独孤信一身黑衣,快步地走过来,一把抓住公孙树地手说道,“伊裳姑娘,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