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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达摩衣钵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刚才还看见慈祥的主持在帮我解惑,为何转眼间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说不了话了,为什么师兄一口认定我勾结了修真派的风前?

    这些疑问我没有来得及去问,眼前突然一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天鼎的十字架上,这回眼前不再是我那些师兄师弟们,而是修真派、风花雪月系,五行系、和莫言阁的诸位掌门及其众徒。

    “净空弑师,罪不可恕,今在天鼎昭告天下,此人被达摩院逐出师门,尔等他日见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师兄背对着我向众人宣布道,他的背影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没有杀主持,你血口喷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道。

    “证据!?当晚值班的师弟净谭看见你从主持的房间出来之后,主持全身经脉尽断而死,不是你又是谁!”师兄猛地转过身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小子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没人会相信的。

    “风前,风前可以证明我清白!”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地解释着。

    “风前早就供认不讳了!”

    我在人群里寻找风前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他……就这样我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达摩院赶了出来。我于兵荒马乱里被主持收养并无亲人,所以离开了达摩院我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只能风餐露宿,每天醒来就随着自己的喜好任意往一个方向走。我想着,要是能够走到世界的尽头我就坐在那里打坐,念个七七四十九天的金刚经坐化而死。

    有一天,我路过一个小镇,见到了一座美丽的岛屿,当地人都叫它仙人岛,虽然知道了它的名字,但是没有人愿意为我掌渡。我想,这就是世界的尽头吧。无人渡我,岂非天要亡我。这就是尽头吧。于是我决定就在渡口这里打坐,诵读七七四十九天的金刚经。

    太阳升起又落下,繁星挂上了夜空又隐去,东方的天空发白,新的黎明又开始。风吹雨打日晒,丝毫不能动摇我一心求死的心,终于有一天,我倒下了。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只巨大的龟背上,它的头的另一侧还有吐着红色舌信的黑蛇。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只蛇龟合体的怪兽竟然开口说话了,我想自己已经进入了死亡的境地了吧。

    后面从蛮族族长围敬的口中得知,这只怪兽叫玄武。玄武带着我去见了它的主人围敬,围敬又带着我来到了传说中的禁地:奘净之北。

    围敬说,这里就是我的世界尽头。

    我说,是否就此可以顿化成佛?

    围敬说,达摩寺的主持悟得就是在此顿化的。

    我匍匐在围敬的脚下颤抖道,“悟得乃我师,我亲眼看到他在达摩寺归西,为何您又说他在此顿化呢?”

    “哈哈,得到之人,身体在此处,魂魄亦可一日千里游离到别处。你师父那日替你解惑之后,看着窗外的雨雪纷纷,便突发奇想,决定去游历天地一番。所以,肉身留在了达摩院,而其灵魂逗留于此,直到羽化而去。至于肉身为何而死,其中缘由,我并不知道,只是听悟得大师道,再过不久便有能够亲传他的衣钵的弟子来此,叫我到时候将其衣钵传于他。想来那个人就是你了。”围敬将我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称赞地点点头。

    “实不相瞒,我早已被达摩院逐出,现在就是一个过街老鼠。所以,我这几年我到处游历流浪,未曾想到突然走到了这里,或许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我何德何能继承师父的衣钵?”我再次叩首,想起那夜师父的嘱咐,悲从中来。

    “净空师父,此乃缘也。我想您比我还明白。”

    世间之事,千奇百怪,就像我莫名其妙地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于是我将自己困在了这奘净之北。围敬说此乃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太空幻境,其境经常可以幻化出各种情境,让走进这里的人如痴如狂,也让人欲罢不能而自行了断。我在这里超度着每一个死去的灵魂,日日夜夜敲打着鱼木,希望能够引领这些魂魄去往极乐世界。

    二十年了,我从未看见过谁能够毫发无损地活着出去过,直到那一天,我看见了一个书生背着一个行囊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十分瘦弱,个子不高,一边举着灯笼,一边通过那铁索桥。这是一座通往生与死的桥,走过去了就是生,走不过去就是死,如果坠入深渊里就是不生不死不灭。

    这个书生没有走过去,但是他也没有死,而是在行走的过程中不慎落入了悬崖,正好砸到了我居住的地方:空境。

    那一日,我念的不是金刚经,是大悲咒。他就像天下砸下的一块石头,“咚”的一声砸到了我的鱼木上。他没有事,我用了许久的鱼木碎成了粉状。

    人不可貌相,这个书生的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我甚至没有把握可以全胜他。他似乎因为弄坏了我的鱼木而感到不好意思,于是打开行囊展开了画纸道,“前辈,我乃阎锡山,小生不小心弄坏了你的鱼木,小的不才,愿以画表达我的愧意。”

    说完,他拿起笔,在纸上认真地做起了画。没有了鱼木,我还有《大悲咒》,所以我继续念着我的大悲咒。那个叫闫锡山的年轻人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道,等我念完八十一遍经文睁开眼时,我的面前留下了一副风景画。与其说它是风景画,不如说它是一张地图,太空幻境的地图,他竟然画出了太空幻境的全图。

    等我用意念将灵魂与肉身分离去寻找他时,发现他已经撑着一苇竹竿渡江而去。

    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这是唯一一个毫发无损出去的人。

    我知道围敬一定会来找我,问这个年轻人的事情,我看着围敬恼羞成怒的表情,决定不告诉他那个年轻人的下落。围敬苦苦哀求,我还是无动于衷。在僵持了一年之后,围敬将我禁足在空境。我想,他真是多此一举,反正我是不会出去的。

    这是我的世界,我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