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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上西楼

    看着那渐渐燃起的火听着那锅里的声音,这样子的吃法梁平还是第一次见。

    居岑寂将那盖住锅的盖子拿开,梁平站起身子往国内看去数了数,一共有八只蟹,他常吃蟹只这看一眼就知道八只全是母蟹。

    “三爷怎么端上一盆未熟的蟹来?”

    他疑惑道。

    只见着居岑寂将那锅端起放在那炉上,又将那葱放进去几根,连带着放上几块生姜。

    “现蒸现煮,这样不是味道更佳。”

    “还是三爷有研究。”

    梁平坐下仿佛此刻眼前已经是蒸熟的河蟹,那一双眼睛一直盯在那口锅上,蠢蠢欲动。接过居岑寂递来的调料,静候着那佳音,有了河蟹一桌子的菜在他眼中都失了色。

    见着梁平如此,居岑寂笑道:“知道你爱,提前便让人备下了。”

    是人总归都会有弱点,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爱赌有人自然爱吃。

    便是两人有着生死之交,居岑寂为达目的也会不惜与梁平这些情分。

    他向来不手软。

    梁平正看得入神,冷不丁的听着居岑寂说:“猜猜哪一只会最先爬出来?”

    梁平听着答道:“这哪能看得出来,再者说了赌桌上的事情还能有些眼力见,这哪能看得出。”

    锅里放着少许的水,那些河蟹一经过高温的蒸煮便是开着盖子都难抵热度,争抢着向锅外爬,锅壁不算低且滑,一个个费劲了力气还是在锅里挣扎着。

    “这也好比赌博,既然牌桌上都能有眼力见,怎么这样的事情就分不出个一二三来。”

    听见居岑寂这样一说,梁平觉着话里有话,却也不好言辞些什么,居岑寂已经看见梁平面上不自然的神色,他面上带着笑,效果达到的一差不多,便不再难为梁平来。

    只见他又起身,将那锅盖住,一直正跃跃欲试逃出生天的河蟹与还在往上爬的河蟹,硬生生的全被他盖住,这次再也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梁平还在发愣的时候,居岑寂笑呵呵的对他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了,反正最后都要死在这一口锅里。等上些许时候便能一饱口福,难得请你来一趟,这些若是不够再吩咐送上来。不过这东西也不能多吃,性寒凉,对身子不好。”

    “三爷说的对。”

    两人喝着酒,倒也不是两人一块,居岑寂身子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只有梁平一个在喝。两个人一人喝茶,一人喝酒,相互一次次举杯共饮在外人看来还真有些快意模样。

    梁平一直都在循着机会向居岑寂说出口前两日何老板同他说的事情,他也不是傻子居岑寂这番表现已然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总归还是要说出口,这件事情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居岑寂能够解决,警察署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要人,居岑寂一句话的事情,要东西,自然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梁平只是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说出口这句话,就像两人谈及这批货想要的可不单单是一个人,盯着的也不仅仅只是一双眼睛,这样多人都等着居岑寂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听不见。这几日他有私下里打听过警察署有人来寻过居岑寂没有,自然是来过不仅仅是一次,每次都被以各种理由打发了。

    今日管樑去请梁平怎么都没让他想到。

    受宠若惊,这个词形容有失偏颇,却又找不出一个极好的词来形容。

    居岑寂有意抛出话题,对着他说道:“人回去了,也没处理?”

    正常的语调问着梁平,那日梁平匆匆赶来府里要见他,那会子正在教居葁玖作画,钱叔来报他都准备打发了人,想及若是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梁平极少来居府,放下手边正教着的居葁玖来到前厅。

    听完梁平说的他只是说上几句,并未跟着梁平去警察署,梁平见着他不愿心里有气拂袖离开,晚上从外边回府还未坐下就有人来报说是警察署放人了,一询问才知是居岑寂派人递了话,警察署前脚见过人后脚就立刻将人从死牢里放了出去。

    梁平听着想及那一日自己的冲动,又对居岑寂说出那样的话,心里自然过意不去:“三爷不计较,现今一想及那一日自己都觉得臊得很。”

    只听得居岑寂大度的说道:“早已忘了,事情紧急你也在所难免。”

    见着居岑寂如此梁平当真以为他并未放在心上,他还是没有和居岑寂相处够久,他自以为了解居岑寂,却不知他所了解的人早已不是从前与他道上有着生死交情的男人。

    不过这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再也听不见那锅中有声音传出来,大抵都已经没了姓名,剩下的只是等候人来饱餐一顿。

    居岑寂也不着急,只是同梁平说着话,他极少碰这样的荤腥吃食,他吃的挑,若非真的喜欢极少能对他的口味。在居府他从小虽不受宠,但吃的方面向来不缺,至于把嘴养刁还都得谢谢居岑安。居岑安从居老爷子那里讨来的鼎好的东西最后都会带给居岑寂,也就是这样一日日的送着便是居岑寂在府里不讨喜也从不缺吃食。

    居府里居岑安一向受宠,居老爷子就这一个女儿宠爱的不得了,她生的那一年居家生意扩展越来越大,居老爷子一向认为她是福星降世,任凭居岑安要什么能给的他都给。等到居岑安到了可以许亲年岁,权贵们争相托媒人上门询问,有的挑选居老爷子自然挑对自己最有利的人家,借此更上一层楼。

    居老爷子是疼爱居岑安,他是一位父亲的前提下还是一位商人。

    商人重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罚自然是罚了,后面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居岑寂给梁平斟酒,十足十的高粱酒,酒香四溢。

    “你若是想给他们活路他们便能活,这些道理我们都懂。你不愿意去警察署给他们收尸,总归是念着昔日旧情。”

    “三爷——”

    “念旧并非是件坏事,人有情是好事,只是这情该吝啬还是得吝啬。”

    “三爷,我明白。”

    “你一向聪明,向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居岑寂起身打开那锅盖,河蟹已经煮熟,没有使用油盐的腌制最原始本尊的味道,生姜除腥,锅内的腥味并未有多少,正巧这时钱叔过来,他一盏茶浇在燃着的炉火上,只听得刺啦一声炉火熄灭,他吩咐钱叔将炉子撤下,那一锅的清蒸河蟹就这样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