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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明月,消融爱恨

    冉墨溪所说的这个人,和我又有点关系。准确的说是和佘家军有点关系。

    前文书说过,我父亲佘广,封爵尚寿公,官拜前将军,领从一品俸禄,辖下“佘家军”镇守在北方搻州州治望远,以防北方蛮族。

    北方蛮族以西北蛮最为强大,西北蛮中又以突合卫部和兰古部最厉害。为了控制北方蛮族,大穆皇帝有意让这两个部落共同领导。

    而这两个部落中,兰古部和我们佘家军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因为有共同的敌人——突合卫部。我父亲和哥哥们就是死在突合卫部手里,而兰古部则是被突合卫部打的四处逃窜,散落在大漠各处。

    这兰古部有一位传奇的人物,叫法塔南,是现任兰古部首领查图禄的爷爷辈的人。法塔南是个天才,也是个异类

    说他天才,在于别人的招数在他面前用过一次,他就能完全复刻招数,即使是顶尖的武功,他也是几遍后就能复刻。而他不光能复刻招数,还善于专研。别人家的秘药秘术,他也能通过自己的专研,全部学会制作!

    说他异类,是因为当年都推举他做部落首领,他则死活都不同意,最后逼急了,干脆一声不吭的逃离了大漠,从此再也没有回兰古部。

    喇娑浮玛一提“复刻”,冉墨溪马上想起了他。

    喇娑浮玛点点头,说道:“冉姑娘,不愧是‘疾风漫海’戴甲教出来的,知道的真是不少啊!”

    冉墨溪没在乎喇娑浮玛的夸奖,而是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这法塔南就是你们‘新鬼’里的‘魊’?”

    “聪明!”喇娑浮玛还是没吝惜夸奖。

    “莫非在九沓郡用‘乌鸦胆’刺杀了武隆的就是法塔南?”我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错,师哥确实是有刺杀的任务,所以才留我在这里收佘邺的尾款。但是他去刺杀谁,去哪里,这些我们都不会过问,这也是我们组织内部的默认的事情!”喇娑浮玛说道。

    她一说他们组织,我又想到了她的“本事”,于是,我好奇的问道:“呵呵,你的这位师哥,不会也是你的情郎之一吧?”

    “嗯,严格上算的话,他也是,毕竟我们有过几个美好的夜晚!”喇娑浮玛说的居然挺骄傲!

    冉墨溪一脸瞧不起的说道:“哼!你还真是不要脸!”

    “呵呵,没错,我打小就是喇娑家族的一个异类!我喜欢开放的人生,所以我早早的就离开了那个规矩森严的家族!不过,你说我不要脸,那你娘喇娑黎黎不也是为了和你爹私奔,连圣女都不想做了么?不是还生下了你么!”喇娑浮玛还击道。

    “你胡说什么?!你不要侮辱我师父的名誉!”冉墨溪听到后,愤怒的挣扎着爬了起来!

    “呵呵,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出身啊!”喇娑浮玛看了看我,“你们都没和她说过么?”

    冉墨溪瞪着我,说道:“她说的是真的?”

    喇娑浮玛说道:“正是因为你是喇娑黎黎的女儿,有喇娑家族的血统,能解那‘金甲衣’的排斥,所以你娘才把你安排在佘璜的身边。”喇娑浮玛又想到什么,对我说道:“对了,我刚才听你说的意思,你们俩还没有行夫妻之实?难怪冉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喇娑浮玛把话说成这样了,我再说我不知道好像是不可能了!

    于是,我说道:“没错!我知道冉墨溪是‘金甲衣’排斥的解药,但是,我不会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呵呵,你什么都没得到呢,就愿意为她试毒?你真是个大情种!”喇娑浮玛说着,叹了口气,“唉,我此生若能有你这样的一位情郎就好了…”

    冉墨溪继续追问我道:“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是吗?”

    我说道:“呃…师姐,现在不适合说这件事,咱们回去说,好么?”

    冉墨溪想了想,确实此时不适合掰扯她的身世问题,我们来的目的是找刺杀武隆的凶手和弓辽、南烈的下落,于是,她点点头,不再追问。

    我又问喇娑浮玛道:“那这么说,弓辽和南烈应该都是法塔南的徒弟呗?而他们的‘乌鸦胆’都是法塔南卖给他们的?”

    “谁?哦…你说的那个戴面具的弓辽和那个小个人的南烈啊!不错,不错,他们都是师哥的徒弟!他们的‘乌鸦胆’当然是我们卖的!”喇娑浮玛想了想,一点也不忌讳的说道:“那个南烈倒还算有些天赋,‘淬炼功’能学得五成。而那个弓辽则笨的要命,一成都没有学会。他没学会,就没有买‘乌鸦胆’,我只好把我随身的白虎尾卖给了他,差点在他身上一分钱也没赚到!”

    “啊?他的白虎尾是你卖给他的?”我惊讶的问道,原来这弓辽是买了个白虎尾,装高手啊!

    “没错,要不然你以为,他的那点本事能打死白虎么?”喇娑浮玛略带嘲笑的说道。

    “那你又是从哪弄来的白虎尾呢?”我好奇的问道。

    “好吧,你既然有兴趣听,我就给你讲讲。”喇娑浮玛说道,“那是二十年前,有一天我遇到叫史诚的来自大穆的古董文物倒卖者找到我,想要弄一张白虎皮。可是他自己不会武功,根本就打不了白虎。我见他眉清目秀的,就答应帮他弄一张白虎皮,条件是他做我的情郎,陪我一个月。可这史诚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陪我十五天就告饶,不行了!于是,我一生气,就只给了他一张没有虎尾的虎皮,算是对他没履行承诺的惩罚!而这白虎尾,我就自己随身带着,直到卖给了弓辽!”

    “什么?史诚?是史家石木行的史诚么?”我问道。

    “好像是吧,他后来应该是在京城开了一家什么卖古玩的店铺。”喇娑浮玛回答道。

    原来史家石木行的白虎皮是这么来的!怪不得那史诚说白虎皮是祖传的,毕竟他和喇娑浮玛的这段历史是没法对别人说的,太丢人了!

    谁能想到呢,史家的那张白虎皮和弓辽的白虎尾居然是一只白虎的!

    在喇娑浮玛说完后,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蝴蝶效应”!

    你看我给你算算啊:如果当年不是喇娑浮玛帮史诚弄到白虎皮,那么史家也不会被陈考给迫害了;如果史家不是被迫害了,那么史馥香(也就是雨竹)也不会被卖去香溢阁;如果史馥香没被卖去香溢阁,那么我也不会遇到蒲青橘;如果我没遇到蒲青橘,那么我也不会去参加比武招亲;如果我没参加比武招亲,那么我也不会被“今生会”盯上;如果我没被“今生会”盯上,我也不会遇到燧倾倾和冉墨溪……

    所以,这么算来,喇娑浮玛才是我整个故事的源头啊!呵呵,有的时候这命运还真有趣!今天要不是误打误撞的遇到喇娑浮玛,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些!

    “二十年前?你在胡说什么!”冉墨溪看着喇娑浮玛,疑惑的说道。

    “对呀!二十年前有你么?”我被冉墨溪的话提醒了,这喇娑浮玛看上就只有十七八岁,二十年她恐怕还没出生呢吧!

    “哈哈哈哈,”喇娑浮玛听我们问的话,大笑了起来,“虽然你们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我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

    “什么?不可能!”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在喇娑家族里算的话,我应该是喇娑黎黎的姑姑辈,而冉姑娘应该叫我一声姑奶奶!”喇娑浮玛这话让我没法往下接……

    我看了看冉墨溪,冉墨溪并没有想搭理喇娑浮玛的意思,我的心才算放下。

    我心里不住的慨叹,你看看人家是怎么保养的,四十多岁看上去和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样!这要不是她自己说,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你说你有这本事,开个美容院指定挣翻了,还在这苦巴苦业的当什么刺客啊!

    “那南烈驾驭狼群之术也是和法塔南学的么?”冉墨溪好像缓过来了,她扶着床,站了起来。

    “呵呵,师哥只会复刻招式和丹药,这什么驾驭的术,他可是复刻不来的,毕竟那需要天赋!”喇娑浮玛回答道,“说道会养狼虫虎豹,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你们组织里的‘魑’!”冉墨溪说道。

    “对!”

    “难道南烈也是‘魑’的徒弟?”冉墨溪问道。

    “这个不太可能!‘魑’不收徒弟,而且从来没有离开过东辛!”喇娑浮玛肯定的说道。

    我捋了一下,现在这个“新鬼”组织,我知道的人:“魅”是喇娑浮玛;“魉”是巫阳国后裔,有“乌鸦胆”独门秘方的纯狐夜;“魊”是喇娑浮玛的师哥,西北蛮兰古部不愿意当首领的法塔南,同时他还是刺杀武隆的疑凶,和弓辽、佘邺、南烈的师父;刚刚我又听到了会养狼虫虎豹的“魑”。

    要么原来不知道,要么就一下子知道了好几个,这知识量陡然就增加了……

    “我再问你,弓辽和南烈可曾来找佘邺?”我终于想起来,我要问的关键问题了,可是如果法塔南是真凶的话,那么找到弓辽他们也就不算太重要的事儿了……

    “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是不是也算是对你掏心掏肺了!怎么样,你对我有些好感没?”喇娑浮玛突然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道。

    好嘛!原来喇娑浮玛这般有问必答的,是因为看到我对冉墨溪这般好,也想在我这里博取好感啊!!大姐,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的说道:“我问你话呢…你…你回答我话…”

    冉墨溪一把把我拉到后面,她走到前面,说道:“他是个‘大情种’,你要是能把弓辽和南烈的行踪告诉我们,我保证,他会对你充满感激,说不定,会在他的妻妾群里给你留一席之位!”说完,冉墨溪白了我一眼。

    喂喂喂,这是你说的好不啊!我可没说对喇娑浮玛动心的话啊!怎么这感觉像是我又动什么花花肠子了呢!唉,真是人红是非多呀……

    喇娑浮玛当然不是小孩子,她可不是真么好骗的,“呵呵,你不用哄我,我连师哥的事儿都一五一十的和你们说了,如果我知道弓辽他们行踪,就一定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我真的没有在这府里看到他们,我想,他们应该是没来过的!”

    唉,弄了一圈,还是扑了个空!虽然知道法塔南可能是凶手,但是找不到他,也是没什么意义的!弓辽和南烈也找不到,这一趟算是白来一趟!

    我看了看这喇娑浮玛,虽然她与“乌鸦胆”有关系,但是她毕竟不是凶手,我也没法抓她!算了,上次在角曲城,她没有出卖我,算是帮过我一次,这次,我也就不为难她了!

    我决定在走之前,还是先吓唬吓唬喇娑浮玛,于是,我指着她的额头,说道:“本来,你屠杀了湖底村,我应该把你就地正法!但是,念在你曾经也算帮我过,这次就放过你…”

    “你是舍不得吧!”喇娑浮玛并没有害怕,而是眨着眼睛看着我,打断了我的话。

    “呃…”她这一句话插进来,把我思路全给打乱了,我努力的组织着语言,“那啥…我们放过你了,你也不要和别人说我们来过,否则…”

    “否则,你还会再来找我,是吗?”喇娑浮玛咄咄逼人,把我彻底怼没词了……

    冉墨溪摇了摇头,无奈的拉着我,离开了喇娑浮玛的房间。此时身后,我又听见,在寂静的夜中,又飘出了那首《盼郎来》,这次我知道,那婉转而深情的曲调不是为了别人……

    我们在喇娑浮玛的歌声中,翻墙出了佘邺的府,回到了客栈。

    一进屋,冉墨溪就把房门关死了,然后用严肃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我本来还没有回过神儿来,被冉墨溪这眼神儿吓了一跳!

    “师…师姐!怎么了?”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问你,冉墨溪真的是喇娑黎黎和戴甲的女儿?!”冉墨溪质问我道。

    哦,对了,此冉墨溪非彼冉墨溪!她只是穿越过来继承了冉墨溪的记忆的人!她要不是这样问我,我都忘了,我们都是穿越的人!

    “是,没错。”再瞒着也没有用了,于是,我把当时喇娑黎黎和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和冉墨溪说了。

    “也就是说,我真的是你‘金甲衣’的解药…”冉墨溪沉思着走到窗口,望向月亮……

    此时已是深夜,我有些困,就面带微笑的对冉墨溪说道:“师姐,时候不早了,我们睡觉吧!别误会,别误会,你睡床,我睡地下!”

    冉墨溪没有回头,语气极为生硬的说道:“你睡床吧,我不困!”

    我见状不敢多说一句,只好自己爬上了床,面对着床里面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之间,我忽然感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嗯?!应该是一个女子!莫非…是冉墨溪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