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璇祚山上的隐士

    乾德末年，群雄逐鹿，中原五大氏族王朝，李氏王朝、萧氏王朝、夏氏王朝、姜氏王朝、秦氏王朝，连同大小三百余江湖门派，为夺地盘战乱纷纷，当年血染通天，战得神怒民怨、生灵涂炭，这场战乱中，姜氏、夏氏王朝接连宣布灭国，灭亡的门派更是不计其数，这般可通天的战火却在一夜间离奇停歇了，自此乾德年以天下战乱的落幕终结，元河之始。

    元河四年，中原仍存的三氏王朝三足鼎立之势维持了长达五年之久，三方私下皆各怀鬼胎，收纳锻炼精兵强将若干，蠢蠢欲动。而被政权压制的诸多隐世门派近些年里亦有暴乱的苗头，整片天下正被一股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有人称之为暴风雪来临前夕的宁静。

    璇祚山，位处李氏王朝东边，属李氏管辖之地，这倒是一方净土，与世无争、和光同尘。璇祚山上，一缕缕炊烟从烟囱里冒出，二人蹲于灶台前，手持竹编大葵扇不停地煽动着灶台火焰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留着一个憨厚的小平头，皮肤是麦田色，应该是长期在烈日下劳作所致，少年名为明德。

    说起这名字，还是他身旁这位一头长长黑发的邋遢男子给他取的，相较于在璇祚山土生土长的明德，这邋遢男子是五年才来到山上的，初时他仅于山腰间搭建了一间茅屋生活，明德在璇祚山上极少见生人，年少好奇心颇深，时常会给邋遢男子带去些许家中粮食，二人也因此相识，直到三年前少年明德家中父母离奇失踪，邋遢男子不忍见少年可怜一人独处，便在明德不大却五脏俱全的小房子住下，二人相依为命一块生活。

    此时二人正在期待已熬制三刻钟的米粥出锅，明德手中葵扇一刻不敢停歇，生怕因为自己的懒惰导致火焰停歇，毁了这一锅美味香浓的米粥。

    闻着从锅内散发出来的浓香，二人同时咽下口水，邋遢男子掐准时机开口道：“明德，起锅！”

    明德闻言未做耽搁，起身猴急地抓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两只瓷碗，瓷碗上还各自绘画着一只大公鸡，栩栩如生。

    一旁邋遢男子也起身一把抓住滚烫的铁锅，将锅内米粥倒入明德手中瓷碗，二人配合极其默契，期间未洒落一滴米粥，若是稍有不慎，二人必定痛心疾首好几天呢。

    至于邋遢男子为什么徒手可抓滚烫的铁锅而无碍，明德早已对此习以为常，邋遢男子总能做出并非明德可理解的行为，比如他可以在一根绳上睡觉，又比如捕猎时箭法百发百中。明德也曾问他，他永远是一句“自小习武”敷衍过事，见多了听多了也就不以为然了。

    二人将盛满浓香米粥的大公鸡瓷碗端到正厅的小圆桌上，圆桌旁仅放置着两张木椅，值得一提的是，正厅的一面墙壁上挂有一幅长达数十尺的画卷，由实木框架固定，在这简陋的小房子里清新脱俗，格外显眼。

    明德眼神一直盯着邋遢男子，实则已经馋得嘴里口水快流出来了，邋遢男子指了指明德嘴角，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你这口水，开吃吧，馋虫。”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二人各自如软泥般躺在木椅上，用手来回摸着自己微微胀起的肚子，舌头似乎还在舔舐着嘴角残留的余香，尽管是一顿平淡无奇的米粥，但二人似乎吃出了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明德望着头顶横梁，自言自语道：“要是粥内添一二肉沫，必是天上精品。”

    过了半响未见邋遢男子回应，坐起身子看向对面的男子，别看邋遢男子一向不注重打理自身，那脸上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撇开那头乱糟糟的黑发不看，一双剑眉下是一对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尽管明德这一生未见太多生人，他也敢一口咬定，眼前邋遢男子认真梳理过后会令天下俊男羞愧，

    原来邋遢男子正翘着腿，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偏着头看向墙壁上的长长精美画卷。

    画卷画的是一片湖，湖上有一座小亭，亭上，一女一琵琶，女子羞涩地以琵琶遮脸，纤细的手指安静地放在琵琶弦上。未见真人，便感受到画中女子气质非凡，倾国倾城。

    明德知道画中女子是邋遢男子的心仪对象，而他总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祁明必定将你娶过门！”

    对了，眼前邋遢男子姓祁，名明，他还常与明德大话说自己曾是李氏王朝麾下战无不胜大将军、曾是号召天下江湖的传奇人物。明德通通仅当作故事，听听也就不了了之。

    明德知道祁明处于这般状态或许要维持相对长的一段时间，便自顾自地将桌上两个瓷碗抱起，拿进灶房刷洗。

    此时的祁明耳旁似乎回荡着优美的琵琶音，静静地看着、听着、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