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符为生
细长的刻刀在深黑色略带着些金属光泽的符纸上轻轻滑过。
滑过之处，符纸上便留下一条纤细流畅的线条，随着刻刀的不断延伸，一个复杂玄妙的边框纹路逐渐雕琢成形。
说是黑色符纸，但却不是真的纸，而是一片像纸一样薄却不易撕碎的石板。
李天专注地盯着这张符纸，秉着呼吸，全身投入在雕刻符纹的过程中，因为他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只见他手腕力度加重，在符纸的左上角处，手腕一抖，一个完美的圆弧显出，接着在圆弧下点下三个重重的像爪子一样的三角，动作流畅，线条干净利落！
李天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符纸，从旁边拿起了一个小刷子，沾了下符纸跟前的砚台，刷毛上立刻有了一层淡蓝色的颜料。
小刷子在符纸上面刷过，所有有刻痕的地方已被染成了淡蓝色。
当所有的纹路都被染色之后，符纸突然从左上角的圆弧处发出一个光点，接着分成两个，沿着边框纹路，最后在另一头交汇，重新凝成一个光点，随后迅速黯淡下去，回复如常。
李天嘴角扬起了一丝略有成就的喜悦，他又一次改进了空间字符的画法，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一阶字符。
李天随手将它放到桌上的一个方形纸盒子里，动作娴熟而又自然。完成这张魂符之后，他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份专注。
他现在才完成了十张，距离完成今天的任务还差十张。
李天现在正在做的东西叫‘一阶空间符’，是这个大陆最低级的空间型魂符，但也是使用最多的魂符之一，是魂符大陆的人们专门用来储存物品的魂符。
三年前，李天学会了制作这种空间字符之后，每天二十张他从未有一天间断过，靠着制作魂符，再卖给符商，这让李天有了稳定的收入，自此告别了流浪的生活。
李天的房间很小，大概只有十平米，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工作桌。虽然小，但是摆放的很干净，床下是三本旧书，桌旁是制作魂符的染料，门口是一些还没有绘制的黑色符纸。
在这个简陋的地方，李天住了有三年。
这里是殷阳城专门负责接济无家可归的人的廉价房，每个月只需要缴纳六百铜板便可入住。对于李天这样的穷人来说，没有比住这里更合适了。
下午五时，李天终于完成了二十张魂符的工作，仔细数了两遍，确认数目无误之后，李天将纸盒子拿好，小心翼翼地贴着桌子来到了门口。
走在街上，夜色渐渐浓重起来。李天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感觉略微有些冷了，心想冬天应该就快要来了吧。
天空中时不时有人乘坐着狮鹰兽飞过，一声尖锐的兽鸣，惹的街上行人驻足抬头望去。
没空感叹时光流逝，李天此时心里正盘算着这个冬天又要加一笔取暖费了。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李天来到了殷阳学府后门，这条路李天走了有三年，但是每次看到这些学院结伴进出的学徒，心里还是忍不住羡慕。
李天甩了甩头，整理整理下情绪，快步来到了位于学府旁边的一个名为“殷阳城魂符店”的商铺，像这样同样名字的小商铺，在学府周围不下十家。
而这家铺子，李天三年来每天都必来。
一进铺子，店铺老板便注意到了李天，招呼道“来了，小天。”
“嗯，林叔。”李天对老板回道。
林叔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略有些花白的头发，脸上和额头上可见的皱纹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却看着格外的慈祥。
“这是今天的货。”李天将手里的纸盒轻轻放在店铺的柜台上，小心的取出那一叠魂符，递给了林叔，“二十张，数数吧。”
林叔接过那一叠魂符，连数不数直接放到了货架上，笑着说：“不数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比较放心小天的，拿卡算工钱吧。”
李天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浅色的魂符卡，交给林叔后，便随便选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林叔从里屋出来了，将卡给了李天。
这就是李天的日常，制符卖符。
李天起身，道别了林叔，刚想转身离开。
“小天，等一下。”林叔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林叔。”小天转身，疑惑道。
只见林叔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鹅黄色的信纸，笑着看着李天说道：“这是一张听课证，是昨天进货时一个货商送的。放在我这里也没啥用，小天你去吧，讲师是殷阳学府里弋阳大师的徒弟哦。”
看着一脸宠溺的林叔，小天眼睛有些泪光。他深知眼前这样一位老人对他的帮助有多大，若不是他，李天估计自己仍旧流浪甚至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三年前，李天刚学会怎么制作魂符，到处去找店铺兜售，却很少有人愿意收购。因为像这样一阶的空间字符，每天需求量相当大，商家们更喜欢一次进购一大笔。而李天每天最多做二十张，对于商家来说，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还好，李天遇到了林叔。林叔同意收购李天的一阶魂符，但是每个魂符的收购价只有一百零五个铜板，要比市场价低两个铜板。尽管这样，李天还是非常无比感谢林叔。
四年前的某天，李天当时还在街头流浪，每天从垃圾堆里翻捡着能填饱今天肚子的东西，但不曾想却在垃圾堆里翻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李天将那个人从垃圾堆里背了出来，用自己存了半个月的粮食和野外挖的药草让这个人多活了七天。
这七天，李天得知，这个人是个制符师，并且在这七天里，李天学会了一项技能，那就是一阶空间字符的制作。
那位制符师终究还是死了，走的时候一句遗言也没说，当然也没有遗物留给李天。李天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把他葬在了城外，不过自此李天的命运也改变了。
那一年李天在城里一直给别人做短工，还是在那一年里，他有了一笔自己的积蓄，一千个铜板。
之后，这一千铜板全部都用来买了制作一阶空间字符的原料。那位制符师曾告诉他，一张一阶空间字符的卖价是一百一十个铜板，收购价是一百零七个铜板，而成本只需要一百个铜板。
所有的制符师都会做一阶空间字符，这是制符师能够制作的基础魂符之一，但很少有人关注这里头的价格极润，因为一阶魂符太低级了，稍微会制符的人都会选择制作比一阶魂符更高级的二阶魂符。
李天曾想过制作更高级别的魂符，也曾到处搜集制作二阶空间字符的书籍和符纹，奈何自己基础太差，尝试几次都失败之后，李天便放弃了，又把目光重新转向自己已经学会的一阶空间字符上。
出了商铺，李天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离铺子一公里外的一家废弃魂符回收站，他在这里还有份短工。
这个回收站是殷阳城城主建设用来回收整座城池每日废弃或者消耗掉的魂符的地方，因为魂符的黑质石纸由名为黑皓石的矿石所制，而这种矿石制成魂符后是可以重新熔融再铸造的。
回收站的负责人叫林黑，年纪比李天大一岁，也比李天壮很多，皮肤黝黑，有些应了他的名字，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要成熟些。
这个回收站本来是林黑父亲负责的，也就是今年，林黑成年之年，他父亲便将这回收站交给了林黑打理。
“呦，来了天儿。”林黑见李天，眼睛一眯。
一年前，也就是林黑刚从父亲那接收这家回收站时，正好李天也过来找短工，负责挑拣还没清出物品的空间魂符。
一开始林黑见李天有些瘦弱，并不打算要他，直到李天说他不要工钱，只需要有时候拿一些废弃的一阶空间字符，林黑才答应下来。
后来林黑发现，李天在挑拣一阶空间字符时，不需要输入灵气检查，摸一下便知道里头有没有东西，并且从未出过错，林黑有些惊讶，一直想问李天是怎么办到的，而李天每次都只是笑了笑，便不了了之了。
回收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废弃魂符，除了大量的一阶空间字符外，还有一些兽字符，器字符，全都是些一阶魂符，偶尔会出现一些二阶魂符，只是上面的符文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三年来，李天刻了差不多快三万张一阶空间字符了，符文的质量、文路早已刻进了李天的灵魂之中，他只需要掂一下，扫一眼符文便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东西了，与那些需要输入灵气检查的挑拣工相比，效率不知高出了几倍。
李天之所以不要工钱，是因为他在一年前偶然看到一张一阶空间字符的符文和自己所刻的不同却有着同样的效果，这让他灵光一闪，是不是可以通过修改符文来节约魂符成本呢。
在苦于没有参照下，李天想到了这家回收站。
每当他看到新的符文时，便把它带回家，仔细研究，试着修改纹路，半年之内，李天已经修改过两次一阶空间字符的符文了，成本也从一百铜板变成了九十五个铜板。
李天手挑的很快，但他也只挑拣一阶空间字符，“嗯…这张还有东西，这张也是，这张没有…”魂符经李天的手被分成了两堆。
突然，李天手停顿了一下，眉头一皱，“嘶，这张魂符…？”
滑过之处，符纸上便留下一条纤细流畅的线条，随着刻刀的不断延伸，一个复杂玄妙的边框纹路逐渐雕琢成形。
说是黑色符纸，但却不是真的纸，而是一片像纸一样薄却不易撕碎的石板。
李天专注地盯着这张符纸，秉着呼吸，全身投入在雕刻符纹的过程中，因为他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只见他手腕力度加重，在符纸的左上角处，手腕一抖，一个完美的圆弧显出，接着在圆弧下点下三个重重的像爪子一样的三角，动作流畅，线条干净利落！
李天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符纸，从旁边拿起了一个小刷子，沾了下符纸跟前的砚台，刷毛上立刻有了一层淡蓝色的颜料。
小刷子在符纸上面刷过，所有有刻痕的地方已被染成了淡蓝色。
当所有的纹路都被染色之后，符纸突然从左上角的圆弧处发出一个光点，接着分成两个，沿着边框纹路，最后在另一头交汇，重新凝成一个光点，随后迅速黯淡下去，回复如常。
李天嘴角扬起了一丝略有成就的喜悦，他又一次改进了空间字符的画法，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一阶字符。
李天随手将它放到桌上的一个方形纸盒子里，动作娴熟而又自然。完成这张魂符之后，他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份专注。
他现在才完成了十张，距离完成今天的任务还差十张。
李天现在正在做的东西叫‘一阶空间符’，是这个大陆最低级的空间型魂符，但也是使用最多的魂符之一，是魂符大陆的人们专门用来储存物品的魂符。
三年前，李天学会了制作这种空间字符之后，每天二十张他从未有一天间断过，靠着制作魂符，再卖给符商，这让李天有了稳定的收入，自此告别了流浪的生活。
李天的房间很小，大概只有十平米，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工作桌。虽然小，但是摆放的很干净，床下是三本旧书，桌旁是制作魂符的染料，门口是一些还没有绘制的黑色符纸。
在这个简陋的地方，李天住了有三年。
这里是殷阳城专门负责接济无家可归的人的廉价房，每个月只需要缴纳六百铜板便可入住。对于李天这样的穷人来说，没有比住这里更合适了。
下午五时，李天终于完成了二十张魂符的工作，仔细数了两遍，确认数目无误之后，李天将纸盒子拿好，小心翼翼地贴着桌子来到了门口。
走在街上，夜色渐渐浓重起来。李天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感觉略微有些冷了，心想冬天应该就快要来了吧。
天空中时不时有人乘坐着狮鹰兽飞过，一声尖锐的兽鸣，惹的街上行人驻足抬头望去。
没空感叹时光流逝，李天此时心里正盘算着这个冬天又要加一笔取暖费了。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李天来到了殷阳学府后门，这条路李天走了有三年，但是每次看到这些学院结伴进出的学徒，心里还是忍不住羡慕。
李天甩了甩头，整理整理下情绪，快步来到了位于学府旁边的一个名为“殷阳城魂符店”的商铺，像这样同样名字的小商铺，在学府周围不下十家。
而这家铺子，李天三年来每天都必来。
一进铺子，店铺老板便注意到了李天，招呼道“来了，小天。”
“嗯，林叔。”李天对老板回道。
林叔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略有些花白的头发，脸上和额头上可见的皱纹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却看着格外的慈祥。
“这是今天的货。”李天将手里的纸盒轻轻放在店铺的柜台上，小心的取出那一叠魂符，递给了林叔，“二十张，数数吧。”
林叔接过那一叠魂符，连数不数直接放到了货架上，笑着说：“不数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比较放心小天的，拿卡算工钱吧。”
李天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浅色的魂符卡，交给林叔后，便随便选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林叔从里屋出来了，将卡给了李天。
这就是李天的日常，制符卖符。
李天起身，道别了林叔，刚想转身离开。
“小天，等一下。”林叔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林叔。”小天转身，疑惑道。
只见林叔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鹅黄色的信纸，笑着看着李天说道：“这是一张听课证，是昨天进货时一个货商送的。放在我这里也没啥用，小天你去吧，讲师是殷阳学府里弋阳大师的徒弟哦。”
看着一脸宠溺的林叔，小天眼睛有些泪光。他深知眼前这样一位老人对他的帮助有多大，若不是他，李天估计自己仍旧流浪甚至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三年前，李天刚学会怎么制作魂符，到处去找店铺兜售，却很少有人愿意收购。因为像这样一阶的空间字符，每天需求量相当大，商家们更喜欢一次进购一大笔。而李天每天最多做二十张，对于商家来说，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还好，李天遇到了林叔。林叔同意收购李天的一阶魂符，但是每个魂符的收购价只有一百零五个铜板，要比市场价低两个铜板。尽管这样，李天还是非常无比感谢林叔。
四年前的某天，李天当时还在街头流浪，每天从垃圾堆里翻捡着能填饱今天肚子的东西，但不曾想却在垃圾堆里翻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李天将那个人从垃圾堆里背了出来，用自己存了半个月的粮食和野外挖的药草让这个人多活了七天。
这七天，李天得知，这个人是个制符师，并且在这七天里，李天学会了一项技能，那就是一阶空间字符的制作。
那位制符师终究还是死了，走的时候一句遗言也没说，当然也没有遗物留给李天。李天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把他葬在了城外，不过自此李天的命运也改变了。
那一年李天在城里一直给别人做短工，还是在那一年里，他有了一笔自己的积蓄，一千个铜板。
之后，这一千铜板全部都用来买了制作一阶空间字符的原料。那位制符师曾告诉他，一张一阶空间字符的卖价是一百一十个铜板，收购价是一百零七个铜板，而成本只需要一百个铜板。
所有的制符师都会做一阶空间字符，这是制符师能够制作的基础魂符之一，但很少有人关注这里头的价格极润，因为一阶魂符太低级了，稍微会制符的人都会选择制作比一阶魂符更高级的二阶魂符。
李天曾想过制作更高级别的魂符，也曾到处搜集制作二阶空间字符的书籍和符纹，奈何自己基础太差，尝试几次都失败之后，李天便放弃了，又把目光重新转向自己已经学会的一阶空间字符上。
出了商铺，李天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离铺子一公里外的一家废弃魂符回收站，他在这里还有份短工。
这个回收站是殷阳城城主建设用来回收整座城池每日废弃或者消耗掉的魂符的地方，因为魂符的黑质石纸由名为黑皓石的矿石所制，而这种矿石制成魂符后是可以重新熔融再铸造的。
回收站的负责人叫林黑，年纪比李天大一岁，也比李天壮很多，皮肤黝黑，有些应了他的名字，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要成熟些。
这个回收站本来是林黑父亲负责的，也就是今年，林黑成年之年，他父亲便将这回收站交给了林黑打理。
“呦，来了天儿。”林黑见李天，眼睛一眯。
一年前，也就是林黑刚从父亲那接收这家回收站时，正好李天也过来找短工，负责挑拣还没清出物品的空间魂符。
一开始林黑见李天有些瘦弱，并不打算要他，直到李天说他不要工钱，只需要有时候拿一些废弃的一阶空间字符，林黑才答应下来。
后来林黑发现，李天在挑拣一阶空间字符时，不需要输入灵气检查，摸一下便知道里头有没有东西，并且从未出过错，林黑有些惊讶，一直想问李天是怎么办到的，而李天每次都只是笑了笑，便不了了之了。
回收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废弃魂符，除了大量的一阶空间字符外，还有一些兽字符，器字符，全都是些一阶魂符，偶尔会出现一些二阶魂符，只是上面的符文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三年来，李天刻了差不多快三万张一阶空间字符了，符文的质量、文路早已刻进了李天的灵魂之中，他只需要掂一下，扫一眼符文便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东西了，与那些需要输入灵气检查的挑拣工相比，效率不知高出了几倍。
李天之所以不要工钱，是因为他在一年前偶然看到一张一阶空间字符的符文和自己所刻的不同却有着同样的效果，这让他灵光一闪，是不是可以通过修改符文来节约魂符成本呢。
在苦于没有参照下，李天想到了这家回收站。
每当他看到新的符文时，便把它带回家，仔细研究，试着修改纹路，半年之内，李天已经修改过两次一阶空间字符的符文了，成本也从一百铜板变成了九十五个铜板。
李天手挑的很快，但他也只挑拣一阶空间字符，“嗯…这张还有东西，这张也是，这张没有…”魂符经李天的手被分成了两堆。
突然，李天手停顿了一下，眉头一皱，“嘶，这张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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