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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第四十五滴眼泪

    “古风和古莲他们到底跑哪里去了,他们应该没事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一觉醒来之后,我能看到他们吗?”我蜉蝣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终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天完全亮透以后,我从一棵树屋里面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和清晨特有的静谧的光线。不知不觉中,我喜欢上睡在树屋里面。

    阿让不喜欢睡在树屋里面,因为只有睡在空旷的外面,阿让站着睡觉的时候,才会经常把在夜色里“梦游”一样胡乱穿梭的行人吓一大跳。如果是睡在树屋里面,就无法取得这样的效果了。

    “古谷,你为什么会喜欢住在树屋里面吗?我实在无法理解,能不能给个理由”记忆里的某一天,也是一大早的时候,阿让故作深沉地看着我,如此道。当时我没有正面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一个问句回答了他的问句:“那么,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睡在空旷的外面,而且还要站着睡觉呢?”我对阿让的提问主要是为了反击阿让对我的提问,我和阿让的本意都只是想了解一件突然感兴趣的小事情,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当时风之子也在场,而且当我把这个问题对着阿让脱口而出的时候,风之子先是愤愤不平地看了阿让几眼,然后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风之子是被阿让半夜站着睡觉的姿势,吓得次数最多的一回。她对阿让投递过去的那几个杀伤力十足的眼神,我完全能够理解。然而,她后来没忍住的大笑是什么呢?难道她也发现了阿让睡着以后,喜欢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捂着他自己的眉毛。阿让经常重复做这样一个梦境。梦境里,阿让独自一人站在一片荒原上,看着满地苍白色的小草哭泣。因为脚下的这些苍白色的小草,都是自己的眉毛。梦境表层,一个魁梧的巨人用一只小指头拎着阿让,他对阿让说,他嫉妒阿让美丽的眉毛,所以他打算拔掉它们。结果,他果真拔光了阿让的眉毛。凛冽地风把阿让失去依附的眉毛吹散地到处都是。它们落地生根,变成了一棵棵如霜般苍白的小草。转眼之间,本来寸草不生的荒原上,就长满了自己的眉毛转变而来的小草。

    本来阿让轻易就可以对我脱口而出的答案,但是因为风之子的在场,又加上她那声含义不明的大笑,阿让沉着一张脸紧紧地闭上了口。在被吓了无数次的风之子面前,他总不能大方地承认,自己喜欢站着睡觉的原因,就是为了恶作剧,就是为了吓唬别人吧。看风之子的表现,她好像是知道自己什么秘密的人呢。

    是啊,我为什么会喜欢睡在树屋里面呢?我想我喜欢睡在树屋里面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树屋里面是很寂静的,完全不用担心别人来打扰。树屋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你走进树屋之后,外面喧嚣的一切,就会完全被阻隔在树屋之外。另一方面,树屋就是一方只有一棵树大小的天地。在树屋里面,你能看到头顶上的天空,能感受到日光穿透树屋洒落进来的静谧的光线……。

    “早啊”,“早”。我从树屋里面走出去,正好看到阿让在我树屋前面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边,正一脸专注地看着风之子睡觉。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阿让的表情有些微微地尴尬,为了不让他更加的尴尬,我忍住想要小小地捉弄一下阿让的冲动,把自己伪装的云淡风轻,好像一时眼花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我昨天站着睡着以后,因为一时间忘了风之子还趴在我的肩膀上,差一点把她从我的肩膀上摔下来了,差一点儿酿成大祸。”阿让的表情凉凉的,为什么一大早就说这个呢?我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阿让,能到这边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问你。”有一个疑问已经在我的身体里盘旋了一天一夜,我不打算再继续负荷着它了。阿让又看了风之子一样,当他确认风之子依旧在沉睡中,而且很安全的时候,才迈开步子向我走来。

    我们走到我昨晚睡觉的那棵树屋的另一侧停下来,“想问什么?你问吧”,阿让的表情说不上轻松,也说不上沉重。“阿让,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我静静地看着阿让的脸,等待着。

    阿让知道,他当然知道。以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以阿让的聪明,就算仅仅是一个眼神,他不会不知道我眼神中的含义。

    “你是要问昨天,那个女妖精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什么吗?”我惊讶于他竟然唤那个女水鬼“女妖精。”,我站在原地不动声色,阿让猜对了我的意图,我等着他继续。

    “那个,那个女妖精说”,阿让假装干咳了一声,来掩饰“女妖精”三个字给自己带来的别扭,“她说,把她打伤的那个人就是你,那一地狼藉尸横遍野的惨状,也是你一手操纵的。”阿让说着些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着我,而是随便落在某个不重要的地方。他的神情,看上去就像他的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一样,飘忽不定。

    “所以,你相信吗?”我心平气和地打量着阿让,用的语气一样是很平缓的。“相信。”阿让的脸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怎么可能呢?”阿让说得这几个字,是一整句话,还是两句独立完整的话。前者与后者之间表达出的意义,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没有道理的。当时惨剧发生的时候,我和你在一起,你完全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的。”阿让陷入了一片回忆和沉思之中,“唉,没可能的,一定是那个女妖精在胡说八道。”阿让好像终于能下定决心,选择相信些什么了,这一次,他唤女水鬼为“女妖精”,自然熟练多了。

    阿让终于相信,这件惨案不可能和我有关。因为惨案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和他在一起。既没有作案的时间,也没有动机。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如果惨案发生的时候,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既有时间也有动机的话,他就会相信我是打伤了女水鬼,一手策划了一场惨剧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