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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还不说声,谢谢宁总督

    却说这一声大吼,分贝巨大,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抖。

    目的达到了,这正是傅喻想要的,就是这一晃神的工夫,他就跳到了四人中间,解开松弛的鞭子。

    情急之下,甚至用母语喊出快走,推了三人几下就回头张牙舞爪地和那外邦人对峙,挡住身后目瞪口呆的三人。

    而那外邦人也回过神来。

    什么情况,一个人就敢来送?

    冷笑一下,收回鞭把,向前送劲,鞭节就劈头盖脸地向傅喻的面门摔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傅喻在空中胡乱抓着,想要抓住鞭子,倒还碰巧挡住几下。

    但是毫无章法的动作,在这如臂使指的行家里手面前是真真的漏洞百出了。接连的试探,都点在傅喻的要害,还好衣服材质不错,未至皮开肉绽。

    外邦人怒急反笑,小胡子抽搐了几下,看来想结束这场闹剧了。

    轻荡鞭把,缠住傅喻的臂膀,收劲就拉了一个大趔趄,扑倒在地,手掌在地面划出两条血痕才堪堪撑住,没有直接趴下。

    抬起头,看见鞭子高高举起,就要重重截下,但是身体的力气全部退去,哪怕脑子告诉自己这鞭落下,非死即残,应该躲开也动不了了。

    见情势不妙,傅缺刚想叫,“傅安...”

    就见马儿“唏律律”嘶鸣的黑影从身边飞掠而过。

    而一旁的青年公子不顾随从们劝阻,让他们赶紧救下前方的少年。刚才自己没有挺身而出,现在再让为人抱薪者,冻弊于风雪,那还算个人吗。

    只见这黑影,立马横在傅喻和异邦小胡子中间,一手擒住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长鞭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黑色的雕像。

    魁梧的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因为背对太阳,所以全身甲胄折射出慑人耀目的寒光。使那小胡子只能眯眼仰首看去。

    感觉就像是一团恐怖黑影,披挂成为恐怖的杀戮机器,哪怕是大日当空,也脊背生寒。

    就在这关头,从船舷上徐徐走下了一群人,簇拥着的二人,一个穿着内廷燕服,另一个打扮明显和小胡子同源,只是高贵了许多。

    二人本来还在低声交谈,却察觉到了下方的异样。

    “吕公公,看来我的手下又给您添麻烦了,我还是回船上吧,您休整过后,随时开船。”

    说完真就转身回去了。

    吕公公不紧不慢地扫过一眼下面的各方人马,发生了什么,内心已经清楚了个七七八八。

    “诶哟,这么热闹。”

    虽然两个问题没搞明白,但是吕著还是先说话,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然后慢慢走近。

    这少年怎么和傅缺搭上关系的?

    不过教训奴仆而已,这是做什么。

    走近之后,一旁的青年拱手想要解释,“吕公公,这...”

    却被吕著打断,“希才...”,摇摇头,按下他的手,示意先不要多说。

    “这样古道热肠的热血青年,有什么错呢,你虽然是南洋使者,但是这件事是你不对。来,孩子,快起来。”

    身后的小太监,向那外邦人叽里呱啦地一通翻译。

    不明就里的傅喻虽然浑身酸软,但是感觉体内一股暖流,还真被吕著这样搀扶起来。

    “听见没有,邢森!还不赶紧滚回来!以后再冲撞了吕公公和使者,老子军法治你重罪!”

    宁总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开。

    看过去,宁福海已经骑马在傅缺身边。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本应这样,就该骑马征战,浑然天成。

    说完,翻身下马,和推着傅缺的王庸一行人,逐渐走过来。

    邢森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振臂产生的气劲顺着鞭身传导过去,小胡子虎口吃痛,闷哼一声松开鞭把。没有进一步动作,也翻身下马,拱手毕恭毕敬地向吕著行过军礼,便退到后面。

    但是那小胡子,分明有些不依不饶,呜哩哇啦一顿说,似乎表示自己是贵客,如此失礼云云。

    经过小太监的转述,听后,吕著的不悦甚至写在了脸上。

    看出了吕著的为难,宁福海拱手行礼,开口说道,“末将宁福海,承蒙陛下错爱,总南平郡诸事,所以绝不允许有人在此欺压我大吴子民。”

    人才啊,武人竟然这么上道,吕著心中暗喜,笑着说道。

    “宁总督,见面更胜闻名啊。”

    脚尖轻点三个孩童,“听到了吧,还不谢谢宁总督,赐尔等自由身。”

    三个孩童,明显亦非吴地人。虽然都听不懂,但是其中不大不小的孩子似乎是从二人说话的神态感受到了是好事,赶紧伏在地上,用力地磕头谢恩,引得吕著咯咯直笑。

    “这小家伙,倒是晓得人事,不如宁总督让他随我入宫如何。”

    “能为吕公公,是他的福分,我看这小子,是块练武的材料,不如跟着我。”

    宁福海也顺坡下驴,指着三个孩子里面最高大的说道。

    二人才刚见面,三两句话就熟络得像老朋友一样。

    “宁总督,您也知道,殿下刚从北边回来,这内侍换了一批又一批,都不满意,老奴这心里着急,只好匆忙从南边找了些听话的看是否符合殿下心意。”

    宁福海虽然奇怪这很不符合殿下性格,但也知道这种宫闱秘事自己若揣测议论是取死之道,不敢多说。此间事了,长出一口气。

    “傅公,久违了。”

    吕著打发了使者回船,见了傅缺,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主动鞠躬行礼。傅缺也赶忙回礼,好似十分和气。

    “这句话应该我说,吕公公这些年,想必就差更进一步了吧。”

    这把宁福海整不会了,吕著自有朝以来,便侍奉陛下左右,再更进一步...傅缺这种老好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诛心之言。

    但是吕著却毫不在意,“老奴不过是替陛下作事,敢不竭心力,何谈进退。”

    说着,从侍者那里拿过来几卷书册,交给了宁福海。

    “这不,从南洋回来,谨遵皇上吩咐,把那边情况尽力记录在此,专门等宁总督南下赴任,交与手中,再回京赴命啊。”

    闻言,宁福海赶紧双手接过,千恩万谢、誓死效忠不说。

    “万里之外,尽知朝中动向,不愧是千岁大人。”

    傅缺又阴阳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