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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两天一夜,第二天的白班保安

    2021年初春,南方某城。

    早上六点三十分。

    我已经忘记我是怎样搭上地铁的了。只知道在地铁行驶的过程中,我坐在最靠近门边位置的座位上将头靠在一旁的挡板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

    这个时间的地铁并不拥挤,空余的座位也有很多,车厢里只能听到列车行驶时的疾驰声和微弱的电视广告声。这些声音在清晨的时光里更像是助眠曲一样令人舒服。

    我不敢睡得太实,生怕会坐过站。只能一边时而打着盹,时而用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看一下时间和站点来确保自己还未到站,然后再闭上眼睛继续眯上一会。庆幸的是我没有坐过站,更没有迟到。二十四小时未休息的我已经没有了什么斗志和激情,只有一副呆滞的身躯。

    我到达了那做金融大厦里。有了前一天的工作经验,我已经熟悉了这里工作需要常去的几个地方。我先来到了休息室里挑选了一身尽量干净合身的工作服换上,再将自己的东西放好。由于不想再订购这里中午的盒饭,我特意在出门之后去便利店里购买了一份便当来当做今天的午饭。

    阴天让这休息室里的混杂味道又增加了一丝霉潮味。周队长和“兵哥”一大早便开始抽着香烟喝起了浓茶。

    今天的临时工很多,有几副陌生的面孔来到了休息室或者已经在休息室中坐着。有三位年轻的少年是结伴而来的,他们虽然年轻但穿得破旧,肤色和长相也都不是属于那种很受人们和女生喜欢夸赞的类型。他们的话很少,“兵哥”要他们自己选取合身的工作服穿上,他们也只是点了点头照做了。

    新来的还有一位大叔和另一位年轻人。大叔还算健谈,一进门就主动和周队长还有几位老员工拍着马屁套近乎。他说话带着口音,从这口音我大概可以知道是哪里人了。当“兵哥”问他是哪里人时,他回答的那个人口大省印证了我的猜测。

    时间差不多了,要到了上岗时间。这一次我既没有去昨天阴暗的地下车库,也没有去大厦负一层的测温岗位,而是被“兵哥”给带到了楼下的露天停车场分配给了那里的一位保安。那保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微胖,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的眼镜。他看起来憨厚却不愚笨,样子有些可爱,也不知道这样形容算不算恰当。为了方便我就暂且叫他“眼镜哥”好了。

    “眼镜哥”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工作,我对他说昨天有来过并讲了昨天的工作内容给他,他点了点头说了解了。他把我带走进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告诉我先在这里站着,站得久了可以在这周围四处走一走,但不要离开这里,更不要坐着。这个时间会有大厦里物业公司的几个负责人从此处进入停车场停车,若是偷懒被他们撞见会很麻烦的,等到九点钟时再离开这里,到刚刚见到他的地方去找他就行了。工作其实没什么内容,就是站着。

    “眼镜哥”说话的语气很和善,人也没什么架子,可以看得出他和“兵哥”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我站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处正对面的一根柱子下面,这里可以躲避掉从入口吹进来的寒风。尤其是今天这种阴天刮风的天气是十分寒冷的。附近有一根柱子上挂有一面圆形的凸面镜,这在地下停车场里是很常见的,主要是用于扩大驾驶者视野和起到一些防盗的作用。而在我所站的位置望向镜中的自己则是一个身材扭曲的夸张模样,那模样像极了哈哈镜中的自己。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商场里卖玩具的摊位附近总会摆放几面哈哈镜来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妈妈带我去商场时我总是要她带我刻意路过那里去玩耍一会儿,顺便再光顾一下玩具摊。

    我对着那凸面镜摆了几个姿势,做了几个动作来逗自己开心,顺便消磨一下这无聊的时光。我被自己幼稚的行为和镜中的自己给逗得忍不住大笑了几声。这是我在不算开心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大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这个被外人看到会觉得不解甚至是遭到谩骂的傻瓜行为对于此刻的我却格外珍贵!那是成年人在不容易的岁月里苦中作乐的时光。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原本并不长,但在这样寒冷且无聊的情况下却显得尤为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九点钟,我拖着疲倦的步伐回到露天停车场去找到了“眼镜哥”。

    他对我说:“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十分钟吧,去个洗手间,喝点水。”

    “眼镜哥”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因为此时我确实需要喝些热水来暖暖身子。

    短暂的休息过后,我来到了露天的停车场。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为这寒冷的天气增加了一些湿润。此时正值早高峰时间,停车场的车位很是紧张。“眼镜哥”告诉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在这个露天停车场里。他一边带着我熟悉这个停车场一边为我讲述工作内容。停车场不大不小,分布在这座大厦的四周,总车位大约只有五十余个。这里会有两个保安人员组成一组,一个负责东侧和后门的停车位,另一个负责西侧和正门的停车位。负责的人平时就站在通往各自区域停车场的主路上,但要时不时的巡视和记住自己所负责区域还剩余多少停车位,然后时刻拿着对讲机相互沟通告知自己区域的最新车位数量。若是自己负责区域的车位已满就把墙角堆放着的橡塑方锥摆放在主路上,将通往该区域停车场的路拦住以示车位已满,只出不进。若是有出的车辆要及时为其清理路障以便于车主行驶。

    停车场的入口和出口都在大厦正门的东侧,所以看管起来还算得上是方便。

    这份工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看似没有什么事情,但要时刻记住车位数量,进进出出的车辆都要自己计算加减。相比于昨天在阴暗的地下车库里的工作算是有了人间的味道。只是室外作业,再加上寒风细雨未免让人打着冷颤,不过外出工作哪有呢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好在每工作一个小时就会有另外一组保安人员替换休息。“眼镜哥”说这个岗位到晚上六点钟之后就不再需要人了,因为金融大厦的人从下午四点半钟就开始陆续下班了,等到六点钟时车位就不会紧张了。

    和我一起搭档的是早上那位喜欢对那几位保安溜须拍马,说话带着口音的大叔。大叔虽然喜欢溜须,可他只对兵哥等人溜须,对待和他一样的临时工就不一样了。

    他干起活来还算得上是头头是道,这主要基于这份工作本就没有什么难度系数。他酷爱指挥,无论是对倒车吃力的人还是对于我的工作他都喜欢指挥上几句。他会在我打算巡视还有多少剩余车位时用对讲机和我说快些回来,不要逗留太久。也会在我们互报车位剩余数量时纠正我不要只说数字要把话说全,那语气像极了地方干部对自己的助理打官腔时的语气。反正他所在意的说话方式和语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毕竟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文字游戏,能知晓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好。

    其实看大叔从来到现在的日常做派就能知道他是一个“官迷”,可他这辈子却又从未当过领导,所以才会抓住一切机会来过自己所谓的“官瘾”。他不敢在这里的保安身上过瘾,因为如果过不好那他在这里一整天都不会好过,所以他只能“看人下菜碟”的在临时工身上凑合过一过。可他依然选错人了,因为我根本不去理会他,这也让他十分“不过瘾”。我想他或许也有他自己的故事吧,或许是见识过领导的威武霸气从而羡慕的五体投地,也可能是被什么事情深深的伤害过久久不能释怀。

    在这个岗位上工作时,你会发现开车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你的存在。即便你是正在为他们清理路障,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耐心等你做完全部动作就匆匆的从你身旁飞驰而过,更不会为你道谢。

    “反正真要是撞上了也撞不死,顶多骨折而已。走保险就好了嘛!疼的又不是我们!”

    这是我正在清理路障,差一点被一个开飞车的人撞到时从他开着的车窗里传出来的原话。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你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一个被他认为是社会底层的从业者。都说“工作不分高低贵贱”,这些话都是说出来骗人的,每份工作所存在的辛酸,通通只能自己咽下。

    到了休息的时间,“眼镜哥”和另外一名临时工替换我和大叔,那一名临时工是今天早上刚来这里的三位少年中的其中一位。

    我和大叔一同进了前往休息室的电梯。电梯门刚关上不久,电梯还在缓缓上升,我就听到站在我后方,靠着墙角的大叔排气所传出来的“噗噗”的声响。几声之后又是几声,那声音很响,大叔很不避讳这种事情。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不可描述的味道。

    我回头望向他,他一副平静而理所应当的表情注视着前方,看样子他对这种事情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已经是个“不要脸”惯了的人了。一个人需要具备怎样的素质条件才可以当官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当和不是很熟悉的同行人员在一起的时候,领导是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的。

    午休时,我将提前准备好的便当拿到微波炉里热着吃。那大叔在一旁吃着一桶经典口味的泡面,一桶泡面就是他的全部午餐。我能感觉到其实他并没有吃饱,尽管他已经将那碗泡面的汤都喝得不剩下一滴了。

    在我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早上新来的其中一位少年来到休息室里吃午饭。他发现盒饭已经被拿光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一份饭也被人给拿走了。周队长和“兵哥”翻开订饭的记录来重新统计午饭的订购情况来为他主持公道,他挨个给拿过盒饭的人打电话去询问情况,再按照名单和付款记录确认其是否订购了午饭。调查完发现其实并没有人拿错而是送饭的人员出了差错少送来了一份。“兵哥”将午饭钱退给了那少年并为他指了有快餐店或是售卖便当地方的路线让他前去吃午饭。那少年满脸的委屈摇了摇头说自己不吃了,等晚上下班再吃。“兵哥”惊讶的对他说现在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有很久的,怕他扛不住。可少年还是一声不吭的摇了摇头委屈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一位正在休息的保安拿出了一小包零食和两个小面包递给他让他垫垫肚子,他推辞了几下,最后执拗不过道了声谢收下了。“兵哥”递给他了一支香烟让他放轻松。他腼腆的吃着那零食,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他的眼睛,深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健康。他踩着双破旧的运动鞋双腿有些不自然的在发抖。少年啊!都不容易。但理性的来说,不容易根本不足以成为让人可怜的理由。真正的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还是要靠自己。

    吃过午饭继续去站下午的岗位。此时的雨停了,风也弱了,留下一层薄薄的阴云漫步在天空中。太阳光被这层薄薄的阴云隔住,但还是能够散发出一些余热出来,这也使得室外的气温没有了之前那样冷。

    没过多一会儿,周队长也来到了露天停车场。他说下午会有领导莅临,物业方面的人也会在来这里巡视,具体是什么所谓的“领导”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在这个社会里,“领导”多如牛毛。

    周队长也帮忙我们管理现场,他的现场现场业务能力没得说。有他在,我和大叔的活就显得更轻巧了,只要装模作样的站在那里摸摸鱼就好了。

    我所在的区域车位满,我正拿着橡塑方锥前往入库的必经之路去准备做路障。路障刚设置完,只见一辆香槟色的外国牌子商务车从停车场入口处极快速的开往此处从我身边一闪而过!不光差点轧到我的脚,还将那刚摆放好的橡塑方锥撞开了几米开外!这举动可把我给吓坏了,我的火气也直接涌了上来。

    站在一旁的周队长却很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似乎对这场景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这是公家车,记住这个车牌号,无论有没有车位都要放他进来。”

    所谓公家车,指的应该就是这座大厦里面存在着某个机关单位。这个单位应该具有一定的权利和地位,让人轻易不敢去招惹。至少对于这栋大厦而言是这样的。而这辆车就是隶属于那个单位的。

    既然周队长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也懒得再去插手他们之间的这些“烂规矩”。只是刚刚那司机的做法太过于激进,这已经不仅仅是不尊重人的问题了,而是不尊重生命,不遵守规则。权力有时候是可怕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小单位都敢有着如此的“脾气”,那再向上的级别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没有空余车位,那辆商务车就停在大厦的正门口也没有人上前去让他开走。其实高峰时期有很多车辆都会开到大厦正门口接送人,但通常只是即停即走,若是有稍许耽搁都会被提醒催促。规则这个东西,有时确实是根据不同人群而不同设定的。

    刚刚在那辆车一闪而过的时候我看到了司机的模样,他留着一个莫西干的发型,就是中间留上一撮毛其他地方都剃成寸头的那种发型。表情更是拽得不得了。再配上一身描龙画虎的外套和种种行为一看便知道是个喜欢仗势欺人、惹是生非的家伙!这种职位通常不是小舅子就是什么情人的兄弟。好多知名人士的落败都是被这种身边人给坑惨的。想到这里我其实还真挺为这所谓的“领导”捏把冷汗的,也不知他现在的职位还保不保,是否已经上了某些新闻。

    记不清那辆车是停留了多久之后开走的,周队让我记住他的车牌号,可我连看都懒得看,鬼才会去管他呢!我只知道自打那之后我遇到香槟色的商务车就不会去多管,爱进就进,没位置自行解决,反正我是不会再去趟这摊浑水了,万一那司机脾气一上来再开车把我撞个好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相信这也是绝大多数兼职者的工作心态。

    周队长的双手一手拿着一个橡塑方锥向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只见他把那两个橡塑方锥放到了大厦正门对面的一个空与车位上去。这是一个无论进出都十分方便的车位。放好路障之后,周队长走到我的身边嘱咐我说这是下午某领导会来次大厦视察工作,这个车位就是刻意为他而留。那领导会乘坐一辆黑色的某德国品牌轿车过来,大厦方面的人会有人出来迎接。轿车在门口等待领导下车以后就会停在这个车位里,到时候你要及时清理路障,确保一切顺利。紧接着周队长说出了那辆车的车牌号,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根本没有去记。一个是我长时间未休息,脑子早就已经有些麻木了。再者说,反正到时候的排场肯定不会小,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临时工才不会去在意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这些琐事,我们只会关心上班过程是否劳累和能不能按时拿到薪水。

    还我休息了,我将为领导预留车位的事情交接给来替换我的“眼镜哥”。我指向车位还没等开口“眼镜哥”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连忙表示他知道此事,要我好好去休息就好。无论是什么工作,有一个像这样靠谱的搭档是很重要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当我来到休息室打算休息时,一个女保安坐在一个角落里,她面对着墙,背对着屋子。还有一个绰号叫“猪毛”的男保安在桌子上吃着饭。“猪毛”将饭盒里的最后一些饭扒进了嘴里,然后嘴里不停的发出“呲”“呲”的声音用舌头剔着牙。

    墙角传来了抽泣声,我看到那女保安在擦着眼泪,原来她是在哭泣。她四十多岁,“猪毛”差不多五十岁左右,都是中年人。

    没过一会儿,周队长就进来了。他一脸无奈的样子,那女保安转过身来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表示自己要辞职,不打算干了。“猪毛”把脚跷到了桌子上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他嘴里继续发出剔牙的声响说等女保安说完之后他再发言。那女保安指着“猪毛”劈头盖脸的骂几句,还说着我哪里得罪你了一类的话,她越骂哭得越凶。“猪毛”也不愿意了,指着她问她在骂谁,信不信他敢上手抽她。周队长无奈地喊着都少说几句吧。看来在我刚刚进来之前这俩人是刚刚爆发过矛盾。

    这两个人我接触的不多,印象里“猪毛”的口碑好像不是很好,貌似是个很喜欢找事的人,但仅仅是听说,并不能代表事实。

    我识趣的起身离开了休息室。我觉得我不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一是因为这氛围令我十分烦躁,二是因为我只是个临时工,我不好去见证这些他人公司内部的矛盾,况且有我在场将不利于周队长的调节。

    我只能自己去寻找能坐一会的地方了,我的休息时间就这样被他们给成功破坏掉了。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闹矛盾,谁对谁错,我无从而知,也不想去知道。相比于这些我更应该珍惜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但我还是觉得都是出来工作的底层劳动人民,都是为了那几两微薄的碎银。有什么事情还是相互给个面子为好,都把钱赚到手才是真家伙!何苦相互为难。

    东坐一会,西站一会的熬过了休息时间。当我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时那车位依旧在预留着,所谓的不知名“领导”还是没有到。

    站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位穿着一套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从大厦里走了出来。他来到我的身旁问我那个车位是不是就是给某个车牌号的领导预留的。我根本没记住车牌号,但我为了显示自己是一个具有职业素养的人一边点了点头说着是,一边说着车子的颜色和牌子。那男士对我充满谢意的点着头嘴里不停说着“对对对”。这样,我就确认了是预留车位的那辆车,以防出现差错。

    我正准备将那两个占位置所用的橡塑方锥给挪走,那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士就已经抢先一步去上手帮我挪了。大厦里又出来了几个穿着职业装的人,有男的,也有穿着丝袜制服的大长腿女秘书。看着他们积极的样子,这“领导”应该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向我们所站的方向驶来,以灰色西装男为首的那一队人马立刻迎了上去。“领导”下了车,他穿着黑色外套,背对着我,我没能看到他的容貌。西装男上前恭敬的握了握领导的手寒暄了几句,那表情就像是难民见到了救世主一样的激动、亲切且浮夸。仅这一个表情,就把成年人在职场中所戴的“面具”表现得淋漓尽致。

    送别了“领导”一行人,我继续着我的工作。下午六点钟,我被分配到了大厦大堂内的入口处测温岗位。由于大厦的正门入口是开放式的,和前一天的负一层不一样,这里无需为谁开门。

    大厦里有许多的上班族喜欢点外卖或是将快递地址填写在自己的公司。但是很多写字楼都是这样的规矩,那就是不允许外卖小哥和快递小哥入内。我需要在快递员和外卖员来这里时告知其将快递或是外卖放置于门口的桌子上或是打电话让签收者下来取就可以了,他们也都清楚这样的规矩。

    我迷迷糊糊的混到了下班时间,我回到休息室里换好自己的衣服向电梯口走去。那位今天独自来的年轻人我和一同乘坐电梯。他跟我说他昨晚去做了一份刷银行卡刷单的兼职。兼职地点是一个小写字间里,什么也不用干,整个夜里坐着玩手机睡觉,还供应晚饭,一晚上的时间赚了足足二百元。他给我看了他的微信转账记录,问我要不要也去做。我摆了摆手,因为我深知那是一份怎样的工作。

    这份工作需要你提供一张自己的银行卡给对方,然后对方用你提供的这张银行卡去做一些其他事情,但具体拿去做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但大多数都是些违法的不正当勾当。银行卡随时有冻结和变为失信人员的风险,说不定哪天还会惹上麻烦上身。不然人家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要你做就好酒好菜的供着你呢?毫不夸张的说,这种兼职,会葬送你的人生。

    他还在尝试着劝说我去做,我不做任何声响,也不再去理会他。电梯门一开,我便立刻与他分道扬镳。此时的我,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未休息了。

    我带着疲倦的躯壳走向了通往地铁所必经的中央广场。

    金融中心里的每一栋摩天大楼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秀。闪闪发光的屏幕和五颜六色的线条点缀着夜色,丰富了夜。我望着周围高楼林立,灯火通明的夜景。我心里知道,这里的每一栋大厦都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