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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戏中戏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周坤夫妇和那两个丫鬟才苏醒过来。

    听闻管家的禀报,周坤顿时觉出了蹊跷。他本是奸诈之人,平日都是坑别人了,瞧眼下的架势哪还闻不出香臭?分明是被这毛头小子当牛羊肉给涮了,这小子一定在这场大剧中加了戏码,而且还是重头戏。

    管家哆哆嗦嗦地捧上了一张绢纸,那上面是寥寥的几行文字。

    东家台鉴:

    小公子业已无碍,刘夫人回归本殿,此番功行圆满。

    在下与干爹实属萍水之缘,本无意于个中恩怨,此后亦不愿再涉江湖之险。

    不辞而别实乃心内惶恐,确有以此心度君子之嫌,盼勿见责!

    另,小公子确为刘夫人牵魂所致,并有仇家以毒助澜,望小心为上。后附方剂以助复原。

    ——知名不具

    屁话!萍水之缘为何还不愿直呼其名?无意恩怨?说得好听,是没找到机会吧!

    周坤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而又自语道:“罢了,一介草民,乳臭未干,又有何惧哉!”

    章立到底是善良之人,临行前还不忘提醒周坤提防仇家,这也应该是为那无辜的孩童着想吧,或许更是为了让周坤消除戒心也不尽然。

    ……

    章立金蝉脱壳,把聪明无比的周坤都蒙在了鼓里,浑然不知有诈,他到底使出了什么手段?

    其一,章立在梦中看到了小孩儿脖颈上挂着的长命锁,这不正是遍寻不得的载毒之器吗。之前那孩子穿着厚衣服,又总是趴在地上,他还真想不到蹊跷会在那里。

    第二日他在周坤夫妇面前夸下海口,其实心里是没底的,想着反正能否救得孩子都得逃,索性就做得贴切一些。当然,如果不成也不会弄得那么夸张,那就真的做成大仇了。直到他去看孩子,见到了那块明晃晃的银锁,并发现了锁内的猫腻,这才实实在在地放下了心。

    至于孩子丢魂,刘夫人念子,那都不过是托词而已,目的就是要浑水摸鱼。

    有关刘氏夫人的过往其实也很简单,在大荒台时他就悄悄问过宋少忠,周家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隐秘,宋少忠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这是很多阴阳先生通用的伎俩,用得着时可以是刘氏,也可以是孙氏,还可以是别的什么事情,总之能唬住人就行。

    其二,还记得那个碰碎了花瓶的家丁吗?有了那件事后章立就盯上了这人。那家丁名叫候发,是外乡人,闯了祸也一直在担着心,他知道,周坤是因为有外人在,要维持善意的假面才没有发作,等这桩事了这狠角色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就在他担心时章立找上来了。章立自有相人之能,通过设计的一件小事他就断定这是个耿直之人,最起码也绝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

    果然,一见有人相助候发便爽快地答应了。

    这就是章立索要众家仆生辰八字的原由,他可以把候发毫无痕迹地安排在赶车的位置上,因为他的八字最合,毕竟这事只有章立说了才算。

    其三,他要做一场冥事,这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折腾周坤,最主要的是他需要一些材料,迷魂散没有了需要重配,逃跑时还需要车马,这都不是章立自己能拿得到的。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装神弄鬼的事谁都知道一些,反正谁也没见过。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凡人还是很容易上这种当的,只要心里有鬼就行。

    说到这里,难道章立就不能索性做了周坤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周家势大,被骗了还好说,如果出了人命就麻烦了,半个时辰能跑到哪儿去?

    接下来要去哪儿章立早就想好了,他要去老山头,他要等干爹回来。

    至于候发就更好办了,章立让周坤备的是三马车,三匹上好的骡马到哪儿都是钱,够他置备家用了。当然,奉宁府是不能呆了,周坤肯定要了他的小命。

    ……

    老山头的住处是现成的,收拾收拾就能住。

    干爹失踪了,白狼也投了周坤过好日子去了,除了赶车的那位其他兄弟也不知去了何处,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来山上了,想想也够闹心的,前两次都是惊心动魄的,几乎就没了性命。这次倒是清静,可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山里和道观也差不多,这一点章立完全能适应,他习惯了孤独,也不担心生计,不过就是从头开始罢了。

    周坤的目标就是章林,章林跳崖后官兵也就撤了,连土匪们的老巢也没动,这下倒是便宜了章立,柴米油盐的什么都不缺,就算不干什么也够吃几个月的了。

    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干爹的踪迹了,他设想着在山上该做些什么,以后干爹回来就别再做土匪了,什么恩怨情仇的该放下就放下吧!他可以带着干爹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永远不再回来。

    ……

    章立现在只做两件事,看书,巡山。看书是为了弄懂那些难懂的东西,巡山自然还是想着干爹是不是落脚在山中的某一个地方。

    这日午后,章立从稍远的一处林子往回走,心里想着明日是不是再往远处看看,以至于林里传来的异响都没在意。

    走着走着,他突觉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孔也一下子收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山里人都明白,这是有“东西”来了。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却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

    亏得稍有警觉,就在他闪避时一条灰影堪堪划过了身侧,肩头像是被狠狠地抓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狼!章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早就听干爹说山上有狼,却不想今天竟遇上了。

    那是一头灰狼,彪悍健壮,似乎一下子就能把人撕碎。

    那灰狼一击不中又陡然回转,一双血红的眼睛凶狠地瞪着章立,两只前爪不停地在地上交错。

    不好!又要来了。

    果然,那灰狼前腿一按猛地窜了起来。

    章立可是绝对的赤手空拳呀,别说是一只狼了,就是一只羊他也干不过呀!

    眼见着灰狼扑近,他把挎在肩上的绳子猛地轮向灰狼转身就跑。

    一般人都知道,近距离遇见狼是不能跑的,你就是再快还能跑过四条腿的狼吗?整个后背就留给这畜生了,没遮没挡的。

    那狼见状“嗷”地一声凌空扑了下来。

    一股巨力一下子把章立扑倒在地,他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过去,心想这下算完了。

    老话说,人不该死总有救,那灰狼扑他的时候他刚好跑到一个山坡上,就那么一滚他竟然骑在了狼的身上。此时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忘了恐惧,拼了!他伸开双臂狠命前抓,一下子揪住了灰狼颈上的皮毛。

    不过动物到底比人的反应快,那灰狼浑身一挺又站了起来,扑棱一下脑袋一口咬向章立的手臂。

    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又或许是下意识的反应,危急时刻,他蜷起的双脚猛地踹出,一下子正蹬在灰狼的后腿上。那灰狼本已按住了到嘴的肉,却不想麻杆似的后退竟被这半大小子一脚踹了个正着。人在拼命的时候肯定会用尽全力的,这一踹一下子就见了效果,那灰狼嗷地一声窜到了一旁,显然这一下子蹬在了要害。

    狼和狗差不多,弱点就是下腹和两只后退,要打就一定打这畜生的不禁打处。章立完全不懂这些,就算懂这种时候肯定也吓忘了,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其实就是本能所致,连急中生智都算不上。

    章立腾地翻身而起,啊的一声长叫,豹子般的圆眼几乎瞪出血来,全身就像聚成了一个铁疙瘩。

    那灰狼没想到会遇上这般狠人,下意识地夹紧了尾巴,接着又虚张声势的一声嚎叫便瘸着一条腿仓皇地钻进了丛林之中。

    被狼牙划伤的手臂落下了滴滴鲜血,但他却没有半分的痛感,还是直挺挺地怒视着前方,眼里的恐惧早已荡然无存。

    过了许久章立才从亢奋中醒悟过来,他看着仍旧青筋绽露的手臂,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斗败一头凶猛的灰狼,这可真是太离奇了,难道又是老天开眼吗?

    自己好像也有膀子气力呀,早知如此又何必被钟统领那班鸟人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呢?念此又觉得好笑,不过是侥幸罢了,那狼若也拼了命此刻定是另一番场景,哪还容得此时的胡思乱想呢。

    ……

    小猴是当天晚上找到山上来的。

    他相信这猴儿的能耐,就像他醒来之后就能看到它一样,这小东西一定也不简单,或许只有它才真正的了解自己,只可惜它不会说话。

    一人一猴就这样落脚在山上,俨然成了这匪巢的主人。

    清静,除了清静还是清静。

    那本书他已经翻了无数遍,尽管还不明白其中的一些含义,却熟得每一句都背得下来。

    书中的理法艰涩难懂,但行事的术术却一目了然,典型的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书中的另一部分是武学技法,整整二十页,图文并茂。

    一开始章立根本就没有留意这些,觉得与自己刮不上边。他自诩为文人,向来就没有这方面的考量,但近来发生的事却让他颇有感慨,无论什么世道大概率都是强者当道,面对虎狼即便是通晓天下诗文又有何用呢?到头来仍不免做口中之餐,徒俱满腹经纶也!

    左右无趣,那就干脆弃文习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