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

    眼前的三炷香正一边奋力燃烧着一边明明灭灭地往下摔着烟灰，暗黑色的参形木雕依然还是在浓烈的烟气后若隐若现，昏暗的屋子里因为长久的沉默，空气都似乎有了重量，直压得人心惶惶。

    “先这样吧，我想单独跟明宿说几句话。”老人半躺在躺椅上，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只见黑压压几个人影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屋子，南济思绪沉重地跟在人影后面关上了屋子门，然后重新回到了老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韩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并没有事，只是困在了湖面，不过……”老人说道。

    “……”南济早就有预感眼前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除了沉默他找不到任何能宣泄他此刻情绪的方式。

    老人又看了一眼南济，只是有些惋惜地盘着腿坐了起来，然后从身后供台的抽屉里抽出了一面镜子。

    “拿着。”老人一边递到了南济手上，一边说道。

    “这是？”南济有些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但是还是把镜子举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舻姓祖训里所谓的镜界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就是那么简单。”老人说道。

    南济没有打断老人的话，只是看着老人，等待着她继续把话讲完。

    “镜子里的你永远跟镜子前的你同步地做着同一件事，这就是平衡。”老人接着说道。

    南济似乎一下子理解到了老人话里的意思，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到以养子的身份出现在这边世界的时候，两边的平衡就已经被打破了，而夏至夜的事情更是打乱了很多人既定的人生轨迹，比如韩译从湖里出来那天，回到家里“杀死”了自己的事。

    “局外者造，局外者解……我爷爷经常跟我念叨这句话……”此时的南济已经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哎……”老人叹了口气。

    “局外者造，局外者结。一字之差，却是不同的命运……”老人还没等南济说话，老人又幽幽地补了一句。

    “您的意思是……我们一直都理解错了这句话？”南济的生气好似一下子被抽空一般，此时像个老人一样有些有气无力地问道。

    老人没有再说话，而南济的疑问也似乎只是对自己的反问，并没有期待得到解答，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一行大雁忽地一下掠过了头顶的天空，夕阳正用最后的余光映满了整片天地，有些难掩雀跃地预示着明日的晴好。

    南济一个人伫立在湖边，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整个人面朝着暗红色的天空，背靠着早已一片混黑的湖水，缓缓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