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我的新学生

        我这个廖老师走马上任，收的第一名学生就是小C。

          都说“磨刀霍霍向猪羊”，咱们柿子要捡软的捏，钱要从熟人身上赚。

        一装好电脑摆出场面，虹子就冲着牛皮糖和吴进文说：“你们两个，明天起就来当小雪的学生。把这几台电脑都坐满了，别人一看学电脑的人气这么旺，学生就好招了。”

        牛皮糖和吴进文把头摇得飞起。两个大男人学什么电脑打字，按键盘是女人做的事。我们去学个驾照出来才是正经事。

        没办法，只好把小C拉出来当学电脑的“托”。

          小C自从买了车后，也像卫红一样一头扎在铜钱眼里，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当成四十八小时来使用。每天拉完啤酒拉钢丝，装完茶叶装香烟，想看到她都很困难。

         不过虹子还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她一串BB机号码一呼，小C就“突突突突”的开着她的东风车来到了超市门口。

         “小C，你只要每天来我这里打卡。我不收你的培训费。只要你拉货的时候见了那些单位里有年轻的姑娘小伙，你就宣传宣传发动发动。说说学电脑的好处就可以。你接触的人多。”虹子拍着小C的肩膀说。

         “我学电脑恐怕不行吧，每天忙的很，根本就没有时间。”小C畏难的说。

         “时间不就是海绵里的水吗？挤挤总会有的。又不用很多时间。每天一个小时就够了。你知道二十一世纪的人才需要学会哪些基本技能吗？电脑、驾驶、英语。你已经会开车了，再熟练的操作电脑，那你的人生就离成功不远了。”虹子做起思想工作来是滴水不漏。

         “那，好吧。我只要不出远门我就每天来你这里报道。”小C点点头。

         小C这个人有个明显长于我的优点就是做事情非常有毅力，不像我，新造茅厕三日香，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

        我凭着几分小聪明突击了几天，倒也把打字速度提高到了每分钟90个字。每天里除了给客人复印打字，还要冒充老师去指导来学五笔字型的学员，一边还要给挤成一堆玩游戏的小孩掐时间。

       我每天忙得像个陀螺，第一次感觉到了腰酸背痛腿抽筋。

         我在心里想，看来我廖小雪也变修了。当年在深圳制衣厂上班的时候，谁还没上过大夜班啊？坐在机器前面一边打盹一边习惯性的车衣服。一下班眯上十五二十分钟，生龙活虎的又是我呀！

          岁月啊，莫非你这么快就打倒了我！

         小C还真的很给力，自从答应虹子来当我的学生之后，不但自己见缝插针地跑来按几下键盘。更神奇的是她居然拉来了她的客户，翠香茶叶公司的老总来当我的学生。

         因为卫红开始了她的茶叶事业，所以我们对她这个行当多了几分关注。

         卫红在她那个茶叶行当里，她属于食物链的底端。

          养猪的不如杀猪，卫红和她老公一起侍弄茶园，雇了采茶工把茶叶卖给茶叶加工厂做成干茶。

         加工厂的上面还有销售公司，从各个茶叶加工厂收了茶干回来根据成色、香气、汤底、外形、老嫩程度进行拼配、定级、精制包装，最后送到老茶客的手上。

         卫红承包茶园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茶叶是用麻袋一袋一袋装，鲜叶是一车一车运的。

         在我的印象里，摘茶叶还停留在小学阶段的提篮小卖。周老师柜子里锡制的茶叶罐每年春天买上几两。有客人来了泡上一杯，人走茶凉。茶叶渣倒在周老师种的茉莉花上，这茶叶也就算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通常在家里，一年是绝对喝不上一斤茶叶。

         而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茶叶也和木材一样属于统购统销产品。由供销合作社统一经营，不允许私人买卖。

         看着小C拉来的这个新学员，我想，对于他，也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吧。

          这世界变化太快，每一天都教会我们成长。每个人都随波逐流，固守成见的代价就是被时代的洪流冲击的遍体鳞伤。

          我爸虽然退休有两年了，但是他平时除了拎起锄头种菜就是看看报纸下下象棋。所以家里一直有订阅多份报纸。

         这天，他指着《金华日报》给周老师看：“你瞧，这个我们厂里的小青工。当初不务正业三心二意，现在还做了一点名堂出来。都上报纸了么！”

         我凑过去一瞧，还真是。报纸头版头条刊发了一张一个帅小伙戴个草帽在茶园指点江山的照片，边上站了两个挺胸凸肚金发碧眼的老外。

        大标题是“茶香飘四海”，副标题“青年农民搭上互联网快车，茶叶卖到了海外市场”。

         “这个人谁啊？你们厂的？”我好奇的问道。

          “潘学武，我们原来金工车间的一个小年轻。”父亲淡淡地说。

        想到这里，我心上颇有些得意。想我廖小雪匆匆上马，招的学生档次还不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