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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男子看了看白宇轩,然后略带友好的像他伸出了手

    “你好,新人,我是你的同辈,并非那群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数的老人家。我叫褚思。”

    白宇轩微微低头,没有伸出手。

    “你好,我叫白宇轩。”

    男子收回了手笑着说:“看来你是个不会交流的家伙,你可以叫我……叫我师兄。”

    白宇轩道:“褚师兄”

    男子想了想不放心的补充道:“褚是虞褚欧颜那个褚,思是思想的思。”

    白宇轩有些一头雾水

    褚思也不在意,笑着介绍起了书屋,书屋没什么多余的,也就院子里一副竹制桌椅,屋子内则只有一张古朴黑石桌子,上面摆着一副文房四宝。

    其余的并没有什么,连椅子都没有。

    褚思说:“异类的故事就很有意思,也不知道是故事促使了他们的出现,还是他们促使了故事的出现。”

    白宇轩有些不理解,和笔记本中的又不一样。

    褚思仰望着天上道:“异类就像那璀璨群星,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而在他们消失后,又像星辰陨落一般留下一些光芒在不知道何时的未来骤然消失去最后一丝残存的光芒,从而消失在群星之中。”

    褚思叹了口气:“其实收录者们收录故事可以说很无趣,很没意义的感觉,但我认为所作所为皆有意义。”

    “所以每次我遇到的异类讲或不讲我都会留意他们的故事,我知道的是他们的故事和历史上那些有很多类似,也有很多不同,比如单是那位女皇帝,就有相关异类的诞生,并且那些异类都是因为不同原因,甚至在不同的历史或信念亦或者思想中意外出现,当然其中大多数是某些器灵或者某些精怪这种存在。”褚思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褚思微笑着说:“每个存在的诞生都平平淡淡,每个异类都想要追求超越平凡的那种感觉,但他们不认为自己的超凡能力是超越平凡,而是来自于内心,来自于存在。”

    “异类们都害怕孤独,所有异类都承受不住那黑暗的。”褚思顿了顿,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我褚思要用这双眼睛铭记他们的存在,用眼睛去走下去,记载我所遇到的一切,直到我消失为止。”

    看着突然这样的褚思,白宇轩觉得他很耀眼,很中二但很帅气。

    他好像看到了一束光,这束光经历一切之后在这一刻照耀在他的眼前,这束光在未来也会一直走下去。

    白宇轩很羡慕这种光,他们的存在在所有人眼里都充满了动力,他们不会轻易被摧毁,每一束光的存在都是温暖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光的。

    不过白宇轩就很想看见这种光,但他不想要遇到,也不想变成这种光。

    褚思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我这么说主要是上一次在这里我送走了一个异类。看着他的让我有些难过,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和触景生情。”

    兔死狐悲和触景生情吗?白宇轩想了想,想到了那种感觉,有些明白。

    褚思认真的跟他诉说着,让他明白了原因。

    在褚思上次值班那一天,那是个没有任何奇特的一天,天上没有阴云密布,夜晚里星辰璀璨,但那一天看不到月亮。

    就这么一个枯燥无味,慢慢等待到天亮的夜晚,有人来到了这个书斋。

    褚思坐在院子的竹制桌椅上,有些无聊,来人苍老的声音很抖,颤抖的声音响起:“我是来收录故事的。”

    褚思有些漫不经心,随口:“做好决定了?你应该清楚会怎么样?”

    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活不下去了,虽然作为异类,但我的寿命却并没有那么久,很奇怪吧!”

    褚思回:“不奇怪,很多异类也是有寿命限制的,虽然好像有延寿的方法,但很多有寿命限制的异类都不知道,而那种没有寿命限制除非出现意外的异类又不需要。”

    苍老的声音笑着:“原来是这样吗?”

    褚思走入屋子,屋子突然明亮起来,然后他对着这个异类喊:“进来吧!”

    这个异类步入屋子,只见这是一位头挽双鬓,身著蓑衣,披蓑裙,满面堆笑,长着长须,一个笑容可掬的老者。

    褚思看着老者就明白了什么叫活不下去了,因为老者的就像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灯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等到熄灭的时候就是他消失的时候。

    褚思眼里带着悲伤,他静静地磨墨,磨了一会儿后,墨面在砚台轻碰了几下。

    随后一滴黑墨水飘了起来,浮于半空,展现出一个圆圆的墨水镜面。

    接着褚思拿起手边的空白卷轴,将其伸展开来平铺在桌面上。

    做完这些,褚思道:“你可以说出故事或者让这滴水墨展现出来,我可以不看的。”

    老人笑呵呵的:“看看吧,看看我这平淡的一生,有没有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的美好。”

    老人朝着那墨水镜面挥了挥手,镜面泛起阵阵涟漪,里面显露出一个汉子,汉子看着一位姑娘,姑娘并不算好看,但眉清目秀的也算是长得顺眼。

    然后里面每天都是汉子看这个姑娘的各种样子,但汉子始终没有什么表达,后来姑娘嫁人那天,汉子也没有说,不过是喝醉了而已。

    然后闪现的画面是汉子与姑娘在跳阴阳板的时候,那是姑娘与汉子最近的时候。

    据民间传说,曹国舅有一个法宝叫做云阳板,云阳乃是阴阳的讹读,云阳听起来要比阴阳高端大气许多。云阳板是两块神通广大的木板,一阴一阳,专门用来调节世间“阴阳“,为民造福。

    后来人们为求消灾免祸,驱恶辟邪,讨得曹国舅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故成此舞,取名为“阴阳板“舞。

    画面中的男子赤胸,身披“八卦带“,着灯笼裤,黑布鞋。而女子则是扎着头巾,带着头花,穿大襟褂、彩裤、绣鞋。

    一男一女,右手持长板,左手持短板,在锣鼓伴奏下,按照上下左右前后等不同位置敲打拍击,以变化多端的舞步,循着既定图案,做出各种姿态和造型。整个舞蹈过程中显得节奏鲜明,看起来有种莫名的仪式感。

    这些画面慢慢变得淡化,而之后则是汉子离开这个家乡前往外界的种种平平淡淡,之后有一天汉子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异类,他慢慢的忘记了许多事情,也逐渐被世界排挤,但没有放逐。

    汉子就这么流浪在世界中,他奇异的地方在于身体可以不吃不喝,整个人犹如传说中的孤魂野鬼。

    就这么漂流着,慢慢的他变老了,在他快要觉得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他记忆起了不少以往,随后他寻着异类们与收录者的约定所化作的指引而寻到书院,在到书院之前他本来就该消失的,但他坚持到了现在。

    老人无声的笑了笑,整个人缓缓消散,半空中的画面也消失不见,画面很快也很慢,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这一个多时辰是一个异类宝贵的一辈子,和一些高光,但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