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月当空
夜幕渐沉，点点火光亮起，随后明亮如同烈焰长蛇。
身穿软甲的士兵们匍匐在地，神情谦恭无比，眼神中似有火焰燃起，炽热，疯狂，就像是即将觐见神灵的忠实信徒。
嗒嗒…嗒嗒…
黑暗中脚步声由远及近，高大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逐渐清晰，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位伟大的存在。
周城应声望去，眼眸中，是一张暗红色的鬼面，身上，是一件得体的锦衣。
没有狰狞的尖角，没有恐怖的獠牙，只是那夸张的微笑，却总有一种瘆人的味道。
火光忽然暗淡，鬼面骤然消失在周城的视线里，仿佛是一场可怖的梦幻，梦醒时分，自然鬼魅消散。
忽然夜风大涨，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陡然大涨。
下一刻，黑色的阴影垂落下来，将周城眼前的光亮遮蔽，狰狞的鬼面在他眼里丝毫毕现。
周城瞳孔骤缩，却又迅速归于平静。
这张面孔他并不陌生，昨夜正是这个人带着手下伏击侯府侍卫，并将他掳走。
短短一个照面，他就失去了行为能力，甚至连打开背包的时间都没有。
白日里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低垂着头颅，谦卑道：
“殿下。”
这一声如同死寂汪洋上的一场狂风，在周城心里掀起滔天骇浪。
是了，是殿下，也只能是殿下。
这个男人，好像理所应当的端坐在云端，手握权柄。
鬼面男子弯下腰，苍白的手掌轻抚周城的脸庞，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没有丝毫温度，不似活人。
“多么棒的祭品啊。”鬼面男子声音激昂，像是剧院里高歌的男高音。
他的手掌缓缓用力，听着骨骼的吱呀声，眼睛里是喜悦，是欢愉。
面具上那夸张的笑容，和面具下的完美契合，好像本就该是他的脸。
“长夜将至，愿您的光辉笼罩众生，人世腐朽，愿您的雷霆洗涤罪孽。”
鬼面男子挺直腰板，张开的臂膀犹如黑鸦扬起的羽翼，声音步步攀升，逐渐高昂起来，最后，如山呼海啸般的威势席卷四周：
“伟大的主宰将于今夜降临，吾等终将永生！”
呐喊声，欢呼声四起，匍匐在地的人们全部爬起，他们拥抱着，手舞足蹈着，脸上洋溢着欢庆的笑容。
周城不禁打个寒颤，他的心里一阵恶寒，冥冥中似有个声音在嘲弄着。
看啊，这卑微的虫豸，竟敢妄存永生的贪念，当他们的身躯归于尘土，他们的灵魂亦不会得到安息。
无边的炼狱才是他们最终的归途。
“那么，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共享永生呢？”鬼面男子歪着头，声音和煦中带着温柔。
见鬼的永生……
这就是帮神经病，脑子都不正常。
所以绑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永生？
嘶，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周城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露出个腼腆的笑容，刚打算开口忽悠几句。
“你做梦！我绝不会……”
嗯？听着那清冷的声音，周城脸色一僵，机械般扭头，正对上一双清丽的眸子。
长乐郡主？！武清澜？！
这张脸的主人他熟的不能再熟啊，或者说，全京城没有不认识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才女之名不说，智谋也是超群，当今圣上曾感慨‘若为皇子，大武国祚可多增百年。’
无数公子哥的梦中情人，无数大家闺秀的姐姐大人。
朝廷上下这不得疯啊。
也是，人家都成反贼了，还是帮脑子有病的反贼，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他要是反贼，那也得把武清澜绑了。
“清澜，整个大武，唯有你才有资格加入我们，”鬼面男子含情脉脉道，“等我登基为帝，你就是我的皇后。”
“对肃王，我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你好好考虑一下。”
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甚至已经开始以胜利者自居。
武清澜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冰冷如同雪山上的万年寒冰，亘古不化。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殿下心里暗叹一声，面具下，目光炽热而贪婪。
作为花丛老手，他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唯有武清澜这匹胭脂烈马，才能让他产生这么浓厚的征服欲。
他曾经卑微如同草芥，只能仰望天上的星辰，可如今，时光斗转，星辰已经近在咫尺。
摘星拿月，不再是梦！
这让他心里涌上一种深深的倾诉欲，在美人面前卖弄的冲动简直让他发狂。
砰！
响指打响，四道巨大的青铜柱拔地而起，直插天际，上面瑰丽的符文闪烁微光，古奥而森严。
猩红的光柱自青铜柱向天际蔓延，将黑夜寸寸撕裂，诡异的红光像一张巨大的鸟笼，将京城笼罩。
周城轻轻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铁锈味……
这种味道他并不陌生，当铁元素氧化后，就会产生铁锈味，恰巧，人体的血液里也有铁元素。
“看吧，这伟大的神迹，”鬼面男子沐浴在红光底下，更显癫狂，武清澜分明看到，鬼面上的弧度更加夸张起来。
那嘴角的裂痕越来越大，先是到眼角，然后到了太阳穴，最后更是逐渐占据了大半张面具。
就好像，面具在笑……
面具也会笑吗？
除非……这就是殿下的脸……武清澜一阵毛骨悚然。
此念一出，恐惧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纵使再胆识过人，她也依旧逃不过古人的局限，对鬼神有着天生的敬畏。
“来呀，来杀了我啊，”鬼面男子厉声大笑，浓稠的鲜血自大红面具不断滴落。
氤氲的黑气在他周身缠绕…盘旋…将他衬得宛如自冥府地狱走出的绝世厉鬼。
“清澜，如果你的倚仗是四处搜寻的飞鱼卫，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希望掐灭吧。”
………
“停。”一面容坚毅的青年人挥手示意了一下，鹰般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的破木屋子。
他叫卫建，卫国公最受宠的小儿子，本来这种危险的事情轮不到他。
但，自从知道是来解救长乐郡主的时候，他的心不由热切起来。
这是个机会，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他对着身后黑衣的众人示意了下，很快，木屋破开，一具具尸体被拖了出来。
每一具尸体脸上都带着质朴的微笑，宛若摇篮里的婴孩般天真无邪。猩红的月光晕染下，他们的肌肤带着诡异的红润，要不是那脖颈处的血痕，没有人会把他们当成死者。
“红色？”卫建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又摇了摇头，“我真是傻了，月光可不就是红的吗。”
不待他多加思考，地上尸体紧闭的双眸齐齐睁开，暴凸的眼球中满是血丝，透着狰狞与疯狂。
质朴与疯狂交织在一起，带来惊悚的冲击感，早已死去的乞丐们轻哼着歌，从地上爬起，然后向活人扑去。
头皮发麻的青年人怒吼一声，强行压抑心中的恐惧，手起刀落间，不断将怪物砍倒。
于是掉落在地的人头蹦起，啃咬住活人皮肉，双手像蠕虫在地上扭动，死死抓住活人的腿。
尖叫声，咒骂声响起，又慢慢淡去，只有那轻快的歌谣在四处回荡…
“皮破了换皮，骨断了装骨，呀，长生多逍遥……”
身穿软甲的士兵们匍匐在地，神情谦恭无比，眼神中似有火焰燃起，炽热，疯狂，就像是即将觐见神灵的忠实信徒。
嗒嗒…嗒嗒…
黑暗中脚步声由远及近，高大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逐渐清晰，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位伟大的存在。
周城应声望去，眼眸中，是一张暗红色的鬼面，身上，是一件得体的锦衣。
没有狰狞的尖角，没有恐怖的獠牙，只是那夸张的微笑，却总有一种瘆人的味道。
火光忽然暗淡，鬼面骤然消失在周城的视线里，仿佛是一场可怖的梦幻，梦醒时分，自然鬼魅消散。
忽然夜风大涨，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陡然大涨。
下一刻，黑色的阴影垂落下来，将周城眼前的光亮遮蔽，狰狞的鬼面在他眼里丝毫毕现。
周城瞳孔骤缩，却又迅速归于平静。
这张面孔他并不陌生，昨夜正是这个人带着手下伏击侯府侍卫，并将他掳走。
短短一个照面，他就失去了行为能力，甚至连打开背包的时间都没有。
白日里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低垂着头颅，谦卑道：
“殿下。”
这一声如同死寂汪洋上的一场狂风，在周城心里掀起滔天骇浪。
是了，是殿下，也只能是殿下。
这个男人，好像理所应当的端坐在云端，手握权柄。
鬼面男子弯下腰，苍白的手掌轻抚周城的脸庞，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没有丝毫温度，不似活人。
“多么棒的祭品啊。”鬼面男子声音激昂，像是剧院里高歌的男高音。
他的手掌缓缓用力，听着骨骼的吱呀声，眼睛里是喜悦，是欢愉。
面具上那夸张的笑容，和面具下的完美契合，好像本就该是他的脸。
“长夜将至，愿您的光辉笼罩众生，人世腐朽，愿您的雷霆洗涤罪孽。”
鬼面男子挺直腰板，张开的臂膀犹如黑鸦扬起的羽翼，声音步步攀升，逐渐高昂起来，最后，如山呼海啸般的威势席卷四周：
“伟大的主宰将于今夜降临，吾等终将永生！”
呐喊声，欢呼声四起，匍匐在地的人们全部爬起，他们拥抱着，手舞足蹈着，脸上洋溢着欢庆的笑容。
周城不禁打个寒颤，他的心里一阵恶寒，冥冥中似有个声音在嘲弄着。
看啊，这卑微的虫豸，竟敢妄存永生的贪念，当他们的身躯归于尘土，他们的灵魂亦不会得到安息。
无边的炼狱才是他们最终的归途。
“那么，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共享永生呢？”鬼面男子歪着头，声音和煦中带着温柔。
见鬼的永生……
这就是帮神经病，脑子都不正常。
所以绑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永生？
嘶，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周城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露出个腼腆的笑容，刚打算开口忽悠几句。
“你做梦！我绝不会……”
嗯？听着那清冷的声音，周城脸色一僵，机械般扭头，正对上一双清丽的眸子。
长乐郡主？！武清澜？！
这张脸的主人他熟的不能再熟啊，或者说，全京城没有不认识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才女之名不说，智谋也是超群，当今圣上曾感慨‘若为皇子，大武国祚可多增百年。’
无数公子哥的梦中情人，无数大家闺秀的姐姐大人。
朝廷上下这不得疯啊。
也是，人家都成反贼了，还是帮脑子有病的反贼，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他要是反贼，那也得把武清澜绑了。
“清澜，整个大武，唯有你才有资格加入我们，”鬼面男子含情脉脉道，“等我登基为帝，你就是我的皇后。”
“对肃王，我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你好好考虑一下。”
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甚至已经开始以胜利者自居。
武清澜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冰冷如同雪山上的万年寒冰，亘古不化。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殿下心里暗叹一声，面具下，目光炽热而贪婪。
作为花丛老手，他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唯有武清澜这匹胭脂烈马，才能让他产生这么浓厚的征服欲。
他曾经卑微如同草芥，只能仰望天上的星辰，可如今，时光斗转，星辰已经近在咫尺。
摘星拿月，不再是梦！
这让他心里涌上一种深深的倾诉欲，在美人面前卖弄的冲动简直让他发狂。
砰！
响指打响，四道巨大的青铜柱拔地而起，直插天际，上面瑰丽的符文闪烁微光，古奥而森严。
猩红的光柱自青铜柱向天际蔓延，将黑夜寸寸撕裂，诡异的红光像一张巨大的鸟笼，将京城笼罩。
周城轻轻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铁锈味……
这种味道他并不陌生，当铁元素氧化后，就会产生铁锈味，恰巧，人体的血液里也有铁元素。
“看吧，这伟大的神迹，”鬼面男子沐浴在红光底下，更显癫狂，武清澜分明看到，鬼面上的弧度更加夸张起来。
那嘴角的裂痕越来越大，先是到眼角，然后到了太阳穴，最后更是逐渐占据了大半张面具。
就好像，面具在笑……
面具也会笑吗？
除非……这就是殿下的脸……武清澜一阵毛骨悚然。
此念一出，恐惧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纵使再胆识过人，她也依旧逃不过古人的局限，对鬼神有着天生的敬畏。
“来呀，来杀了我啊，”鬼面男子厉声大笑，浓稠的鲜血自大红面具不断滴落。
氤氲的黑气在他周身缠绕…盘旋…将他衬得宛如自冥府地狱走出的绝世厉鬼。
“清澜，如果你的倚仗是四处搜寻的飞鱼卫，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希望掐灭吧。”
………
“停。”一面容坚毅的青年人挥手示意了一下，鹰般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的破木屋子。
他叫卫建，卫国公最受宠的小儿子，本来这种危险的事情轮不到他。
但，自从知道是来解救长乐郡主的时候，他的心不由热切起来。
这是个机会，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他对着身后黑衣的众人示意了下，很快，木屋破开，一具具尸体被拖了出来。
每一具尸体脸上都带着质朴的微笑，宛若摇篮里的婴孩般天真无邪。猩红的月光晕染下，他们的肌肤带着诡异的红润，要不是那脖颈处的血痕，没有人会把他们当成死者。
“红色？”卫建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又摇了摇头，“我真是傻了，月光可不就是红的吗。”
不待他多加思考，地上尸体紧闭的双眸齐齐睁开，暴凸的眼球中满是血丝，透着狰狞与疯狂。
质朴与疯狂交织在一起，带来惊悚的冲击感，早已死去的乞丐们轻哼着歌，从地上爬起，然后向活人扑去。
头皮发麻的青年人怒吼一声，强行压抑心中的恐惧，手起刀落间，不断将怪物砍倒。
于是掉落在地的人头蹦起，啃咬住活人皮肉，双手像蠕虫在地上扭动，死死抓住活人的腿。
尖叫声，咒骂声响起，又慢慢淡去，只有那轻快的歌谣在四处回荡…
“皮破了换皮，骨断了装骨，呀，长生多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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