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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旧相裴寂

    第二天,邢国公府里所有人都病了,发烧、咳嗽、浑身无力,跟染了天花的初期症状一模一样!

    皇帝派了御医过去,几名御医到了门口却死活也不肯进房家的大门,据说是宁可抗旨被打入死牢,也不愿意给祸害长安的房家人搭脉瞧上一瞧。

    邢国公闻听此事,倒也干脆,直接下令关闭了府门。

    这事传的整座长安沸沸扬扬,先前在邢国公府门口扎上针的那几家也一样,有个光棍汉子更是直接变卖了祖宗家产,把先前不舍得吃喝的各种饭食堆了满满一屋子,然后就闭门不出,准备在家里安心等死了。

    耐不住群臣的谏言,李二下令,崇仁坊和那几个扎针之人所在的坊市也被大批军士团团围住,彻底封闭了起来。

    跟西市一样,这几个坊市的周边再次掀起了一股逃难般的搬家大潮。

    只是长安的百姓不知道,他们口中这几日一直在唾骂的房家二公子房遗爱,在事发当天就拿着皇上的谕旨拉着一马车箱子进了西市的大门。

    日子仿佛回到了平静,然而并没有消停几日,西市南边的长寿坊、延福坊,甚至靠近长安城最南边的大安坊陆陆续续出现了发烧咳嗽的人群。

    天花毒好像从西市传出来了!

    长安大乱!

    太极殿正殿之上,李二坐在龙椅之上,威严的看着其下跪倒一片的群臣。

    “你们谁能来告诉朕!此天花之毒,朕该当如何解决!”

    一名皂衣白靴之人站了出来,“回皇上,臣以为皇上应着粗布麻衣,祭表苍穹,与长安城的千万子民一起跪拜祈福,祈求上天的宽恕才是救百姓出灾祸的唯一正道!“

    此人是祠部司的李尚书,自从河北河南道发了蝗灾和瘟疫,这家伙就一直跳出来逼迫李二赶紧祭天,经常惹的李二头疼。

    每次祭天之礼都繁琐异常,动辄就要在烈日下暴晒半天,现在虽已是秋日,在众民眼前硬生生的往外挤几个时辰的眼泪也是个很有难度的技术活,李二每每想起来就全身发麻。

    若是真有用倒也罢了,哪怕让他在烈日下暴晒个几天都无妨,奈何祭天之举,十次里有九次半并不灵验。

    难道就只此一个办法了?李二心忧崇崇。

    一旁太常寺的郭少卿完全不看圣色,此时也站了出来,对李尚书的提议深表赞同,他们礼乐司也许久没有出来晒晒太阳了。

    祭祀的事还没扯明白,那边又有人说起了太医院的不是,直言防病治疫乃是太医院之责,纵容天花之毒肆虐长安,太医院的人都该引咎告老还乡才是。

    太医院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一边明言天花自古乃不治之症,然后又把问题扯到罪魁祸首的胡商身上,揣测此次天花事件乃是胡人智取长安的计谋,皇上应当严加防范,临时断了与胡人的通商之举才是。

    堂下呜呜喳喳各说各的,李世民听的头都要炸了。

    一片混乱之中,群臣为首一人站出来将问题再次拉了回来。

    “皇上,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明示。”

    李世民抬眼一看,是裴寂。

    他在抢自己老爹李渊帝位的时候,李渊选择退位提的条件之一,便是保留自己治下的一批宰相以维系朝中的各项事务,此人便是当时的众相之首。

    自己老爹保留了一帮相位,是为了维系国家的正常发展,还是私下里有即便退位也要控制朝堂的小算盘,李世民自然心知肚明。

    为了不让老爹暗中控制朝堂的心思得逞,他自从上位开始便对此人进行无限的拉拢,甚至不惜将此人的地位拉至高于长孙无忌的水准,奈何此人着实有些迂腐,好处都一一领了,可就是不给自己办事,俨然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裴相有事但说无妨。”李世民正色道。

    “皇上该当已经知道了,前几日在邢国公府门口发生了一出闹剧。”

    李二皱眉,有关房相家的事,他不提,便是默认下了封口令,裴寂今日居然将此事摆在了朝堂之上?

    “房家那失心疯的二子竟当众口出狂言,通过他那所谓的接种便可永绝天花之毒,并丧心病狂的将患了天花的母牛血液注入到百姓体内,导致崇仁坊、大业坊、通池坊、安仁坊四坊被迫封闭,如今更是传染到长寿坊、延福坊甚至至南的大安坊!此乃弥天之大罪!”

    “臣想知道,皇上该当如何处置房家?又会何时处置房家?”

    此问一出,满堂寂静。

    邢国公府的事大家自然心知肚明,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此时便早已入了死牢,等候问斩便是了。

    奈何房家这事,还是相当微妙的。

    犯下罪行的乃是发了癔症之人,这是其一,再者,人家整个房家包括房相都遭了灾,此时治罪,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第三,房相那是什么人?那是陪皇上行了大事业把皇上送上金銮宝座的首功之谋臣!这种人谁敢得罪?谁得罪的起?

    裴寂就敢得罪,他也得罪的起。

    他本就比房玄龄还位高一筹,见皇上接连两日对此事都避而不谈,终于忍不下去了。

    祸是房家患了癔症的二子犯下的,这家伙却问皇上该如何给房家治罪,其作为前朝遗老意图借机打压当朝宰相之心,众人自是心知肚明。

    一片鸦雀无声中,长孙无忌站了出来。

    “皇上,据臣所知,此次长寿坊、延福坊和大安坊的天花之疫,乃是由流经西市的漕河传出,顺着永安渠的河水传染到了下游各坊,并非由崇仁坊几地波及过去,此事已由太医院的郝太医证实,还望皇上明察。”

    其身后的郝太医立马躬身附议。

    “哼,那又如何?太医院也早已证实,天花乃是通过飞沫传播,我倒要问问郝太医,你就怎敢保证那天花不是从东边飘到西边的?”

    长孙无忌这人不好得罪,裴寂作为首相,办个小小的太医自是手到擒来。

    谁知那郝太医竟是不惧,躬身道:“若是从城东飘到城西,若是严谨来说,自然是有其万一的可能性。”

    裴寂缕着胡子,没等他开始得意,那郝太医却是又发话了。

    “但,倘若真是如此,处在以上各坊中间的兴化、丰乐,亦或者安乐、昌明各坊,该是均有相应的病例出现才是,结果却是没有一例类似于天花症状的患者出现。”

    “再者,因房家之事封闭的四坊,截止目前为止,也尚未发现一例类天花症状的患者,相反,永安渠流经的周边诸坊中,除了裴相刚才提及的三坊,其余几坊于今日晨时也已经连续发现多例类天花症状的高烧患者了。”

    疫情范围再次扩张!

    听到这话,众臣立刻陷入低声的紧张讨论之中。

    李世民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有些急切的问道:“郝卿的意思是?”

    “皇上!”郝太医即刻跪趴在地,浑身颤抖,“长安城的天花,怕是堵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