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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听书少年

    华霜茶馆是凤林镇为数不多的茶馆,今天茶馆内显得格外的热闹,茶馆最为亮眼台上的书桌前,一位背影略显佝偻的老汉,抿了一口桌上小伺刚倒好正是温热的苦茶,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略带低沉的语气讲道:“话说那,血海人屠方天戟,眉头一皱,虎躯一震,那是一手方天画戟舞的是仙气环绕,犹如青龙出水,那重天岛八十二位洞主虽个个都有仙宝灵物,但均不敢近身分毫,唯有八十二人齐上阵,才能与那血海人屠打的有来有回,那可真是叫一个暗无天日。”

    这时台下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这跟你昨天讲的对不上啊!你昨天不是说这八十二洞洞主,已经被方天戟杀了四个吗?两个被撕成了碎片,一个被方天画戟把脑袋挑飞,还有一个被一脚踢爆脑袋,当场暴毙,我记得是清清楚楚,怎么今天还有八十二个?”

    台下众人纷纷唏嘘。

    这老汉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的说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这重天岛八十二府洞主虽然昨天被血海人屠给屠了四个,但是家不可一日无主,重天岛八十二府不可一日无洞主,这不就昨天的功夫,又推举出来了新的洞主吗。所以呀!今天还是八十二位洞主”

    “就是就是,听个书较什么真啊”台下众多听客,七嘴八舌,打消了这段小插曲。

    说书人接着刚才的话,依旧讲的口舌生津,众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听到激动之处,时不时的还有豪爽的客官不吝打赏。

    华霜酒馆外,一位约莫有十三四岁的少年,脚下踩着一堆柴火,支棱着耳朵猫在酒馆的窗户外,断断续续的听着说书人讲故事,听的是全神贯注,全然不知太阳将要下山。

    这时少年的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打趣的声音“小古,还没走呢,你再不回去你家后厨的柴火就全烧完了,晚上你家小姐吃不到你牛叔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怪罪下来,你牛叔可又要挨训喽”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打哆嗦,抬头看了看已经被染红的天空,转身看向穿着酒馆服饰,身材足五尺有余的黑脸男子,说道“老丘,你们这是从哪又找来的说书匠啊?这水平不行啊,还没有以前那个歪嘴的瘸子讲的好,听的不过瘾啊。”

    老丘是这家酒馆的迎宾小二,实际年龄比少年大不了几岁,但是样貌却犹如即将步入中年一般。因少年经常在酒馆门口偷听老先生说书,之前还连骂带撵的驱赶过几次,但是后来看到少年也没什么其他歪心思,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听说书,一来二去的也就慢慢的熟络了起来。

    老丘笑骂道:“你也不买酒水,也不收你钱财,你还敢在这吆五喝六的提意见?不过瘾你自己上去说呀!啥时候你比俺们这的老先生讲的好了,俺老丘亲自去带你去找俺主账先生为你讨个营生。”

    “行!等着吧!看我到时候上台,就让你老丘给我伺候着点茶。”少年笑嘻嘻的说道。

    老丘说道:“行啦,别贫啦快回去吧,再不把柴送回去,你牛叔可饶不了你。”

    少年听言抿抿嘴,弯腰勾手,背着一堆足有老丘那么高的柴火,撒丫子的跑回王老爷府中,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堆柴火成了精,长了一双人腿满大街跑。

    ……

    王老爷是枫林镇中有名的大户人家,家中良田百顷,同时还经营着镇上的布料生意,也算得上是凤林镇的一方绅豪。

    而这少年就在王老爷家中有个生计。

    也是王老爷在十五年前大发善心,在游山玩水之时,听到湖水边传来哇哇的哭声,让随行的仆从前往查看,随行的仆从在湖水边发现一个婴儿,看模样像是才三月有余,随即带回到王老爷跟前,王老爷见见这荒郊野外的,又念其哭的可怜,就令下人将该婴孩带回府中育养,不至于曝尸荒野。

    因为少年没有姓名,王老爷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就暂时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叫做古,但并没有准许这孩子姓王,虽让这孩子干着下人的活计,但是实际并将这孩子收为府中下人,也是担心以后孩子的家人找来,这捡来的孩子跟了老爷的姓,于情于理的说不过去。少年便被带回王府,跟着王府的下人们长大,在少年八岁的时候觉得该让孩子学会点营生,便教会他如何上山捡柴,几年下来少年已经接过了王府后厨的锈斧头,可以独自上山捡柴了。

    “小古,你个牛羔子!上山捡个柴这么长时间?你再不回来老子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就没柴可用了,到时候小姐怪罪下来扣了我这个月的银钱,你牛婶可不给你做新衣裳啦。”牛二棚拿着汤勺,站在王府厨房门口,指着小古的鼻子吼道。

    牛二棚是王家的厨子,外表五大三粗,脾气急躁火爆,但却烧的一手好菜,深得王老爷喜爱。

    小古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说道“牛叔,你不知道前几天山里刚下了大雨,路滑不说,柴也不好找,我这都是跑遍了三个山头才找回来这么多的柴火。”

    牛二棚放下汤勺,用围衣擦了擦手,走到小古面前低头看了看柴火,说道:“放屁,还下大雨?这些柴火干燥的很,一点都不潮,下哪门子的大雨?你小子是又去茶馆门口偷听了吧”

    小古笑嘻嘻道:“行啦牛叔,管什么下不下大雨听不听书,跟咱们都没关系,我这不没耽误功夫吗,赶紧的吧,小姐估计在等着你呢,我的新衣服有没有都无所谓,你下个月的酒钱可真的就没了。”

    牛二棚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行啦行啦,又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能编出新花样,你小子撅屁股干什么,你牛叔还不知道?侧房锅炉旁还有今天刚蒸好的馒头,快去趁热吃了。”

    小古咧嘴一笑,便将柴火背到柴房,又将牛二棚所需要的柴枝归拢系上,送入厨房内。

    随即小古犹如脱缰的野狗一般的跑向侧房,推门便看到两副扣着的碗碟放在锅炉的左侧,一碗里面是今天刚做的白馒头,馒头因为一直在锅炉旁还是温热的,另一碗就是牛叔念着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偷偷给小古扣留的肉食,小古看到后看到后乐的眉飞眼笑,又熟练的从侧房门后的陶瓷缸之中夹出两块黑黝黝的雪里红,坐在门槛上,一口雪里红一口馒头一口肉美滋滋吃了起来,但是脑海中还在想着今天在酒馆外听到的“血海人屠方天戟大战重天岛八十二位洞主的故事”心中不由得想到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说书人讲的那样,可以上天入地,威震八方,那可真是嘿嘿嘿。

    次日小古又如期的猫在了茶馆窗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思绪忍不住随着佝偻老汉讲述的世界飞去,这个时候的小古是最放松的,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在那个世界中他可以是惩恶扬善的盖世豪侠,也可以是缥缈在九天之上的天玄至尊。

    “嘿,又来了,小古醒醒,该回家了。”

    小古伴随着一阵晃动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黑粗大汉,不由得拉下脸来,梦中他刚刚与九玄仙国的七公主游湖荡船,七公主说非常仰慕小古的才华,小古正准备吟诗首,但是半天还没憋出来个屁,正在沉思苦想之时,耳边传来了一句憨沉的问候。

    “小兔崽子,打烊了,快回家,人都散场了,明天再来。”

    小古睁眼看了看,发现将他叫醒的不是老丘,而是另一个黑粗大汉,可能是新来的活计,噘噘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想搭理将他叫醒的粗短之人,转身朝着王府走去。并暗暗决定下次要攒点银钱,毕竟总在窗外听,听的并不是那么的准确,屋内的叫好声一起,说的什么全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