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肯定是错觉
正午。
京城某单位的职工大院。
其中二楼的一套房子，两扇窗户大开。
不时，还能听到呼呼喝喝的动静从里面传出来。
此刻的客厅里，几样下酒菜，三个男人正在喝酒。
喝到兴起，不但满脸通红，还个个光着膀子。
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都是已经出名，或是正在出名的大小名人。
编剧兰小龙，演员段亦宏，演员张驿。
俩演员，大家可能都知道，但其实兰小龙在业内更出名。
《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全都是他的手笔，算是国内军旅题材第一编剧，也有“鬼才”之称。
哥仨都有军旅经历，最近几年又总是同剧组泡着，而且都好酒，一得空又聚在兰小龙家拼上了。
张驿已经喝了有五分，但脑子里正事儿还记得。
“龙哥，这本子怎么样，您给提点提点吧？”
“一杯酒说话。”
张驿二话不说，一杯酒下肚，然后小眼睛咕噜咕噜的看着他。
兰小龙纳闷了，他跟张驿十年前一起进的团，可这么些年，也没见这小子，对自己这个老大哥有这态度呀？
他把脚往凳子上一踩，拍着桌子问道：“说，你这个是什么朋友啊，值得这么上心？”
“哎呀！”
张驿很不满道：“朋友就是朋友嘛，您有事说事，我酒都喝了，扯这个！我再喝一个，您好意思不说？”
说完，咕嘟，又一杯酒下肚。
兰小龙和段亦宏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来了兴致。
俩个脑袋凑在一起，开始看剧本。
不时，段亦宏眼睛发光，心里痒痒得不行。
好演员谗什么？
戏。
就跟酒鬼馋酒一样的道理。
眼前这个本子，全程的镜头都给了一个人？
乖乖，90分钟的镜头，那演起来该多过瘾呐。
他接着心里又嘀咕：“这唐江是谁？没听过呀。”
另一个看完剧本的兰小龙，则郁闷的直接摘掉了眼镜，把本子扔回给张驿。
“这本子已经成了，还让我看个屁呀！”
张驿一听就不干了：“别介，龙哥，您好歹得有几句话，别让我白跑一趟。”
他越急，兰小龙就越郁闷。
唉，小老弟变心喽！
“只是，这个唐江是谁，没听过呀。”
张驿一瞅没动静，抓起瓶子再倒一杯，然后咕嘟，干脆下肚。
“龙哥，哥，我这都三杯了，您总得帮帮忙吧？我这就一穷朋友，脑子抽了筋，想自编自导一部电影，他真的输不起了。您好歹指点指点，让他保个本就成！”
兰小龙都无语了：“这个本子没什么问题，后头就看你怎么演，他怎么导了。”
“他没拍过电影，这是头一回当导演。”
“头一回？头一回就敢玩得这么难？”
“呃，所以说他脑子抽筋了嘛。或者您看，到时我在表演时，卖卖力气，能不能补？”
“补个屁，演归演，拍归拍，他镜头抓得不准，你演得再好有什么用？”
这也正是张驿心里最不落底的问题。
他想了一下，试探道：“那您看，怎么着给指点指点？”
兰小龙虽然是个编剧，但经验相当丰富。
或者说，一个好的编剧，在写剧本时，就必须同步考虑到镜头设计。
“行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兰小龙刚要开口，张驿麻溜的掏出一根笔递过去。
“嘿嘿嘿，哥，我今儿酒喝多了，劳您驾给写下来，别回头我一句都没记住。”
俩人相识十年呐，张驿的小心思，兰小龙还能看不穿？
当然，他也确实喜欢这个小老弟，《士兵突击》就是他向康导推荐的人，不然张驿还不知道要透明到哪年哪月去？
当下也没含糊，接过笔，开始在本子写。
……
……
唐江是真的困了。
昨天一夜没睡，上午又忙了小半天，这下头一沾靠，直接进入了梦乡。
而且老板椅也确实舒服，睡在上面，就跟睡在棉花堆上似的。
一觉深沉，美梦连连，最后还是被饿醒的。
唐江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
愣了片刻神，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份写满字的剧本，当当正正的摆在办公桌上。
“哪来的剧本？”
“老张送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唐江皱眉拿起来看，只一眼，便眼前一亮。
再等他放下本子，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高手啊！”
“老张上哪儿找来的能人？”
剧本内容倒是没有什么改动，但是基本上每句台词后面，都写满了标注。
比如：
演员说这句台词时，语气、心理、表情等等的状态要求。
导演拍摄时，镜头的角度、长短运用等等。
总之，这算是自己这部戏的拍摄指导书。
甭管是演员，还是导演，都能从这些文字中，找到大致的方向。
当然，你认不认同人家的见解，那是另一回事。
但是这绝对是高手的经验之谈。
唐江不想妄自菲薄，低看了自己，但也不敢说自己就是顶级导演。
就这些内容，至少在他后面写分镜头时，相当有参考价值。
“这个老张！”
唐江放下剧本，摇摇头笑了，心情很复杂。
一来，这家伙是真的半点不信任自己的专业能力。
二来，他这做人做事，又偏偏让人高看好几眼。
算了，今天是周六，工作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
唐江拿出手机，本想给爷爷打个电话，一想还是发短信算了。
就是告诉他，今晚有事儿，不回去了。
谁料，没等他放下手机，电话已经来了。
一接通，唐江条件反射般，迅速把手机拉远了至少半米。
果然，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直接响起。
“臭小子，你都多久没回家啦？”
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声音了？
唐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又把手机贴上了耳朵。
“嘿嘿嘿，爷爷您甭急呀，我这不是有事儿吗？”
“周末也有事儿？”
“真的，忙公司的事儿，我昨晚都一夜没睡，这会儿才刚睡醒。”
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大嗓门。
“那你有事儿也打电话呀，知道我不会发短信，你还发？”
“呃，我错了，爷，我有罪，赶明儿回家给您磕头去，成不成？”
“那你明天回来，不然我把锁头给换喽！”
唐江想了一下，应承下来：“成，我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一早回来，行吧？”
“哼，这还差不多！多注意休息，别总是颠儿颠儿的，等你上年岁就知道苦了！”
挂完电话，唐江站在原地，愣了几分钟。
这才洗澡换衣服，又从保险箱里拿了一些钱，离开了公司。
因为他今晚真有事儿。
京城某单位的职工大院。
其中二楼的一套房子，两扇窗户大开。
不时，还能听到呼呼喝喝的动静从里面传出来。
此刻的客厅里，几样下酒菜，三个男人正在喝酒。
喝到兴起，不但满脸通红，还个个光着膀子。
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都是已经出名，或是正在出名的大小名人。
编剧兰小龙，演员段亦宏，演员张驿。
俩演员，大家可能都知道，但其实兰小龙在业内更出名。
《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全都是他的手笔，算是国内军旅题材第一编剧，也有“鬼才”之称。
哥仨都有军旅经历，最近几年又总是同剧组泡着，而且都好酒，一得空又聚在兰小龙家拼上了。
张驿已经喝了有五分，但脑子里正事儿还记得。
“龙哥，这本子怎么样，您给提点提点吧？”
“一杯酒说话。”
张驿二话不说，一杯酒下肚，然后小眼睛咕噜咕噜的看着他。
兰小龙纳闷了，他跟张驿十年前一起进的团，可这么些年，也没见这小子，对自己这个老大哥有这态度呀？
他把脚往凳子上一踩，拍着桌子问道：“说，你这个是什么朋友啊，值得这么上心？”
“哎呀！”
张驿很不满道：“朋友就是朋友嘛，您有事说事，我酒都喝了，扯这个！我再喝一个，您好意思不说？”
说完，咕嘟，又一杯酒下肚。
兰小龙和段亦宏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来了兴致。
俩个脑袋凑在一起，开始看剧本。
不时，段亦宏眼睛发光，心里痒痒得不行。
好演员谗什么？
戏。
就跟酒鬼馋酒一样的道理。
眼前这个本子，全程的镜头都给了一个人？
乖乖，90分钟的镜头，那演起来该多过瘾呐。
他接着心里又嘀咕：“这唐江是谁？没听过呀。”
另一个看完剧本的兰小龙，则郁闷的直接摘掉了眼镜，把本子扔回给张驿。
“这本子已经成了，还让我看个屁呀！”
张驿一听就不干了：“别介，龙哥，您好歹得有几句话，别让我白跑一趟。”
他越急，兰小龙就越郁闷。
唉，小老弟变心喽！
“只是，这个唐江是谁，没听过呀。”
张驿一瞅没动静，抓起瓶子再倒一杯，然后咕嘟，干脆下肚。
“龙哥，哥，我这都三杯了，您总得帮帮忙吧？我这就一穷朋友，脑子抽了筋，想自编自导一部电影，他真的输不起了。您好歹指点指点，让他保个本就成！”
兰小龙都无语了：“这个本子没什么问题，后头就看你怎么演，他怎么导了。”
“他没拍过电影，这是头一回当导演。”
“头一回？头一回就敢玩得这么难？”
“呃，所以说他脑子抽筋了嘛。或者您看，到时我在表演时，卖卖力气，能不能补？”
“补个屁，演归演，拍归拍，他镜头抓得不准，你演得再好有什么用？”
这也正是张驿心里最不落底的问题。
他想了一下，试探道：“那您看，怎么着给指点指点？”
兰小龙虽然是个编剧，但经验相当丰富。
或者说，一个好的编剧，在写剧本时，就必须同步考虑到镜头设计。
“行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兰小龙刚要开口，张驿麻溜的掏出一根笔递过去。
“嘿嘿嘿，哥，我今儿酒喝多了，劳您驾给写下来，别回头我一句都没记住。”
俩人相识十年呐，张驿的小心思，兰小龙还能看不穿？
当然，他也确实喜欢这个小老弟，《士兵突击》就是他向康导推荐的人，不然张驿还不知道要透明到哪年哪月去？
当下也没含糊，接过笔，开始在本子写。
……
……
唐江是真的困了。
昨天一夜没睡，上午又忙了小半天，这下头一沾靠，直接进入了梦乡。
而且老板椅也确实舒服，睡在上面，就跟睡在棉花堆上似的。
一觉深沉，美梦连连，最后还是被饿醒的。
唐江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
愣了片刻神，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份写满字的剧本，当当正正的摆在办公桌上。
“哪来的剧本？”
“老张送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唐江皱眉拿起来看，只一眼，便眼前一亮。
再等他放下本子，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高手啊！”
“老张上哪儿找来的能人？”
剧本内容倒是没有什么改动，但是基本上每句台词后面，都写满了标注。
比如：
演员说这句台词时，语气、心理、表情等等的状态要求。
导演拍摄时，镜头的角度、长短运用等等。
总之，这算是自己这部戏的拍摄指导书。
甭管是演员，还是导演，都能从这些文字中，找到大致的方向。
当然，你认不认同人家的见解，那是另一回事。
但是这绝对是高手的经验之谈。
唐江不想妄自菲薄，低看了自己，但也不敢说自己就是顶级导演。
就这些内容，至少在他后面写分镜头时，相当有参考价值。
“这个老张！”
唐江放下剧本，摇摇头笑了，心情很复杂。
一来，这家伙是真的半点不信任自己的专业能力。
二来，他这做人做事，又偏偏让人高看好几眼。
算了，今天是周六，工作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
唐江拿出手机，本想给爷爷打个电话，一想还是发短信算了。
就是告诉他，今晚有事儿，不回去了。
谁料，没等他放下手机，电话已经来了。
一接通，唐江条件反射般，迅速把手机拉远了至少半米。
果然，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直接响起。
“臭小子，你都多久没回家啦？”
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声音了？
唐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又把手机贴上了耳朵。
“嘿嘿嘿，爷爷您甭急呀，我这不是有事儿吗？”
“周末也有事儿？”
“真的，忙公司的事儿，我昨晚都一夜没睡，这会儿才刚睡醒。”
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大嗓门。
“那你有事儿也打电话呀，知道我不会发短信，你还发？”
“呃，我错了，爷，我有罪，赶明儿回家给您磕头去，成不成？”
“那你明天回来，不然我把锁头给换喽！”
唐江想了一下，应承下来：“成，我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一早回来，行吧？”
“哼，这还差不多！多注意休息，别总是颠儿颠儿的，等你上年岁就知道苦了！”
挂完电话，唐江站在原地，愣了几分钟。
这才洗澡换衣服，又从保险箱里拿了一些钱，离开了公司。
因为他今晚真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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