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命运的观测者 » 局外人

局外人

    下面要讲的事,说实话我不是很想记起来。因为,由于我的失误给她带来的伤害,可能再也无法痊愈了。

    (你没保护好她?)

    (。。。听我讲吧。)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

    排除计划,任务失败。

    目标剩余0人:

    (男0人)秦祥(开除),赵弘毅(开除),李鑫(主动休学),吴正恩(开除),孙磊(开除),刘文博(开除)。

    (女0人)王辰(留校察看),郝嘉欣(开除),张彩艺(记大过+开除),王屿妍(开除)。

    需要保护对象2人:

    (女2人)许千金(无法达成),李淑惠(任务失败)。

    我有点太骄傲自满了,几次排除成功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以至于我以为有着“观测”、“试错”和“弱点感知”的自己天下无敌了。然而,现实却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不,现在连我自己都想扇我自己一耳光。

    对不起,李淑惠。虽然身为共犯的我可能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吧。

    所有人,如果你有力量,千万不要眼高手低,如果你有能力,千万不要得过且过,如果你有机会,哪怕渺茫,请你抓住,这是我身为过来人的忠告。

    这是那之后的故事,也可以说是我的忏悔录。

    在那以后,以张彩艺、秦祥为领头“婆罗门”小团体对许千金和李淑惠展开了全方位的妨碍和刁难。比如收作业的的时候伙同其他人就是不交;下课的时候故意围在他们周围说笑打闹,总之,就是就是不让你安静下来。

    真过分啊。一开始我也打算从这些百般刁难中保护她们,但是,无论是人,还是手段他们都太多了,我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橡皮飞弹,我可能要进行四步,甚至五步的操作才能回避掉这个结果,有一次甚至我一口气把超市的剩下的唯一一盒橡皮全买掉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在李淑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一般来说,她自己学习受到了影响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有一次还去和张彩艺当面对峙,虽然相较于张彩虹,身材矮小,但是眼神中却充满着坚毅。不愧是我喜欢的女生。

    我摊牌了,随着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关注,我越来越发觉自己确实是喜欢她,无论是她的平时表现,还是性格,还是他的坚毅的眼神这段时间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你的话,一定能很好的照顾自己。

    所以,我将保护的重心放在了许千金身上。因为她并不像李淑惠那么强势,“婆罗门”小团体貌似内部是有分工的,以张彩艺为首的女生团体去给李淑惠捣乱,而以秦祥为首的男生团体去针对许千金。而秦祥这种没心没肺的傻叉,下手没轻没重,自从天气转热,学生们换成夏季校服以后,最近几天甚至一些下三滥的骚扰手段都用上了。

    但是即便是把重心放在一个女生身上,我也没法完全帮她回避所有的刁难。所以,我会有条件的针对比较恶劣的行径进行规避,这是就我的极限了。

    那么我现在在干嘛呢?吃完午饭上完厕所,我在女生宿舍楼前驻足了。说一下我们宿舍的结构吧。男女宿舍是一栋长楼连在一起,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楼梯将男女宿舍分开,每层楼梯口都有宿管把守,所以想窜异性宿舍?门都没有。男女宿舍正前方各有一整排晾衣服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宿舍背光的同学会把自己的衣服放在这里晾晒。

    那么我驻足在女生宿舍楼前干嘛呢?实话实说,我在众多女生的晾晒衣物中在搜寻。

    (变态!)

    (你果然是变态呢。)

    (你们俩听我讲完!)

    先别着急着骂我,我不是变态。准确的说,我是在确认许千金今天晾晒的衣服的位置和样式。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变态,事出有因。

    中午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在午自习之前还有很长的自由活动时间,有一部分勤快的同学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洗衣服。没过多久目标就出现了。

    “位置,是和排水管道对齐的晾衣架,颜色是蓝色和白色,我记住了。”

    果然,这就对得上了。要知道,我们学校的垃圾站是放在女生宿舍和女生晾衣架的背后的小角落里的。

    “秦祥会负责倒垃圾”→『秦祥会故意撞掉一套蓝色和白色衣服』→『秦祥会假装没看见把掉进垃圾桶里的衣服一起扔掉』

    讲道理,这就有点过分了。

    这个结果必须回避,否则后果非常恶劣。因为根据我的观测结果,没有衣物穿的许千金可能会直接选择穿没有刚洗过的湿衣服。先不说我们的校服是纯白色,湿衣服会不会透光这个问题,首先湿衣服叠加上教室打的温度那么低的空调,我认为许千金的那个小身板根本扛不住。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不去超市买一身。我们初中的超市还真没有,高中倒是有。为什么不打电话让家长开车送过来送?贵族学校不一定都是有钱人,他们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优异的成绩考过来的,家庭困难但是学杂费全免,从许千金日常的穿衣风格来看,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种,她可能不愿让家长放下手中的工作,打车不远百里过来。

    为什么不能一直穿身上剩下的这一身?我不知道,女同志能回答一下吗?不过离放假还有两周,一直穿应该不现实吧。

    而且,送来新的衣服和买新的衣服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不把问题根除,我无法保证下一次秦祥会不会还来捣乱。总之,这个结果必须得回避。时间不多了。离秦祥倒垃圾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那怎么回避呢?整个学校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就是女生晾衣服的地方。秦祥死皮赖脸给人家撞掉了还能装作不知道,我可没那本事,连靠近都不敢靠近。而且,就算给她换了地方,我觉得大概率秦祥是直接知道许千金的衣服款式的,反正不是张彩艺就是王屿妍的好事。

    那,我直接去告诉许千金“你现在把你晾的贴身衣物收回去”?不对,不对,不对。这我不就真成变态了。顺带一提,我提前把垃圾倒了也不行,秦祥他们本身就是带着目的去的。那告诉老师?没用没用,就算问责秦祥,他也会抵赖说自己是不小心没注意。

    “有点难。”我叹了一口气遥望天空。

    “好了,现在不难了。”

    男女宿舍,被一个巨大的楼梯分隔开来,换句话说。男女宿舍是共用一个楼顶的。楼梯的通往楼顶的门是常年锁上的,因为听说之前有情侣会跑上去偷偷的幽会。但是,男生宿舍的5楼却有一个小梯子可以爬墙楼顶。

    我来到了楼顶。准确的说,我从男生宿舍那边走过来了,现在是在女生宿舍的楼顶,而我的正下方就是女生的晾衣架。我们学校虽然教学楼才刚刚翻新过,九成新,但是,这个宿舍是好久之前的了,尤其楼顶,部分边缘风化严重。

    所以,我拿出了刚买的钢尺。快到午自习时间了,下面也已经没有人了,为了以防万一。

    “试错”发动。我用钢尺把顶楼边缘墙壁上贴的瓷砖一片一片撬了下去。由于,“试错”的缘故,我确保了自己行为的绝对安全,既没有砸到人,也没有砸到衣物或者衣架。所以,我这属于做足了绝对安保的行为,没有发生意外得可能性,就和工地一个道理,应该不算高空抛物吧?

    “差不多了。”

    我探出头想确认一下效果,结果呼啸的风吹的我眼睛都睁不开。这上面风有点大呢,太危险了,任务应该没问题了,于是我赶紧下去了。

    中午,午自习时间,秦祥倒垃圾之前。

    “各位同学,请停一下手中的活。”

    来了。

    “由于宿舍楼年久失修,今天中午部分墙皮脱落,现在宿舍楼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请在施工结束之前,任何同学不得进入警戒线以内。这段时间,我们女同学就辛苦一下,绕个路,去教职工厕所。同时部分同学晾晒的衣务,已经由我们的工作人员把同学们拿回。”

    完美的结局。我瞥一眼秦祥,看到他那胯着的批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爽。

    暑假意味着什么呢?我来告诉你吧,意味着旧的,新的开始。就我个人经验而言暑假结束以后的开学几天是校内小情侣分手最多的时候。因为本来分不开的两个一个分开了两个月,一开始不习惯挺正常,过一段时间久习惯了,习惯了本来那等开学回来不就分手了吗?我这逻辑没错吧?不仅是情侣,其他事情也是一样。一旦中断两个月,那么开学之后大概率也不会继续了。

    我和“婆罗门”团体的斗智斗勇已经持续半年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出招强度和频率都下降的厉害,我猜这个暑假应该就是这场闹剧的终结了吧。顺便说一下,我观测不到暑假后的结果,“观测”的时间跨度越大,视野就会越模糊,一个星期就是极限了,两个月以后视野内就只剩一团不可名状的色团了。

    临近暑假,这几天,在李淑惠身边的捣乱完全停了。不愧是你啊,这半年和他们针锋相对,几乎没有吃过亏。不对,别人牛逼,我在这骄傲什么啊?

    至于许千金,这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事,一些小的事情,如果能简单回避的话,我也会帮忙回避掉。

    “总算是平稳落地了。”

    真是魔幻的一学期,我伸了个懒腰。剩下的几个人,下学期再收拾你们,只要能保证她们两人能安全登上回家的车,这学期任务就圆满完成了。暑假,我要好好放松一下。我心里这么打着小算盘。

    “观测”发动。这几天我的观测一直没有停过。“婆罗门”团体的在校的所有人都在我的观测范围之内,我绝不会在放假之前,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

    “去L镇大车的,坐L镇大车回家的同学,现在到操场集合。”

    我赢了,去L镇的大车就是我和李淑惠回家的校车,几分钟前我安全的送走了许千金,“婆罗门”没有一个人住在L镇,gameover了,我坐在了车上的最后一排,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此时此刻,我仍没有发现,那步步逼近的危险,和伸向李淑惠的魔爪。

    校车在一个废弃了的警务厅门口停了下来,我们下车了。

    “说起来。”

    我表白的答复她好像还一直没有说呢,应该不是忘了吧?

    她就拉着小小的皮箱走在前面,我加快了脚步准备追上她。

    擦肩而过。我一时愣住了。赵弘毅?吴正恩?刘文博?三个在被开除的家伙怎么在这里。还走在我前面?

    不对,不对,不自然,走这条乡间小路的人除了我和李淑惠之外也就那几个人,这次不仅前面那三个家伙,后面也是跟了一大群人,有我们班的也有其他班的,有初一的,也有初二初三的。

    失算了。我还想说为啥车上多了那么多生面孔,结果我竟然没想着观测一下,却在那边为自己和李淑惠都有座位坐而沾沾自喜。

    “观测”发动。这?竟然有这种事?

    不行,得阻止,但是怎么组织,前面不到50米一转弯就是极限了。

    报警?我没有手机,而且这种农村地方警察要多久才能到?十分钟?二十分钟?

    那么?我上去拦住他们?不可能的吧,根本拦不住。带着李淑惠逃走呢?不行,他们根本不让我靠近她。

    我的大脑陷入了空白。

    “将死。”

    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随着人流一起走过去。她,应该也发现问题了,但是,没法回头,后面全是他们的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拐进那条小路。

    “我失神了?,我刚才在干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知道在那条幽静的小道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没有去阻止。确实,“观测”告诉我,我没有办法阻止,但是,这就是自己逃避的理由吗?哪怕是开着“弱点打击”和他们拼了的勇气都没有吗?半年前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她,结果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选择袖手旁观。实际上那些许诺都只是可笑的自我满足吗?

    换一个思考方式,或许这一切,都是我之前的行为造成的蝴蝶效应,这么说来,我真是可笑。原本打算保护她的人,现在却成了加害者。

    我不会给自己找任何借口,此时此刻,某种意义上,我就是共犯的一员。

    下雨了,突然的降雨。根据我的经验,又急雨点又大,这应该是人工降雨。伴随着急促的雨点,熙熙攘攘的人群迅速散开了,他们也知道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好事情。

    林雨没能救她,反而是“淋雨”救了她,真是讽刺。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暴风雨之后的花朵,凌乱不堪。

    (她不会被?)

    (没到你想的那种程度。只是,衣服被。。。)

    (全部?)

    (对。)

    (好过分。)

    “放声痛哭”,我曾经只在白事出殡的时候见过这种哭法,相当长的时间以来,我一直都认为这种哭法只能演出来,直到现在。

    雨太急了,已经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了,地上的书本也已经被打湿。那么我去帮她捡了吗?

    没有,我不敢。一个向自己表白的人,在自己需要帮助时的时候选择在旁边看着,完事之后又来假惺惺的过来帮忙捡书?还要脸吗?我不仅不敢去捡,甚至连观测的胆子都没有,我在畏惧,畏惧她幽怨的眼神和失望的表情。

    她起身拉起了皮箱。书?应该是不要了吧,泥和水混在一起,拿走也用不了了。我本以为她会就这样离开,但是她却突然回头,我们的视线对上了。

    她该不会一直都知道我在的吧?紧张和懊悔瞬间充斥了我的脑海。

    “。。。。”

    “我会。。。”

    我们同时开口了。

    她说了什么呢,我听不到,她离我太远了,但是我记得她那双眼通红满是雨水和泪水的脸颊。“骗子”、“懦夫”、“废物”无论哪个词放在这里,都挺合适的。至于是哪个?不重要了。她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我想要说什么呢?“我会补偿你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会向你道歉”?开玩笑,无论哪句话都不是我这个间接加害者有资格说出来的。

    雨越下越大了,但是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自己有没有被淋湿。由于我的失误给她带来的伤害,可能再也无法痊愈了。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

    排除计划,任务失败